徐益善站在原地沒有動,心緒涌動。
想想多多所承受的,先前準備叫出口的那一聲“爸”,立刻又滑入了喉管裡。
“到底是我不要這個家?還是這個家容不下我?!”
“多多她哪裡不好?!”
“除了跟我有名義上的血緣關係之外,她哪一點不好?!”
徐知山驚在原地。
難怪最近這些日子他連一個電話都不往家裡打!
原來連他都知道這事兒了!
可是,他怎麼能認輸?!
“你確定你們沒有血緣關係?!”
他這麼一說,徐益善反倒有些躊躇,過了好一會兒,再道:“有或者沒有,都不要緊,這輩子我只會娶她!”
“除了徐益善妻子這個身份之外,她不會再有第二個身份!”
愛情的路上充滿了荊棘坎坷,但若是我們一直堅持到底,等待我們的,將會是奼紫嫣紅都開遍。
哪怕徐家不認他和多多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有彼此就已經夠了。
徐知山愣在原地,看着兒子高大寬厚的背影,心卻是像掉進了無盡深淵裡。
一直掉一直掉,那漆黑的地方沒有任何光線,黑漆漆的壓的人呼吸困難。
心口絞疼的厲害,匆忙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藥瓶來,倒出幾顆藥塞進嘴裡,就這麼吞下去。
管家一看這架勢,急忙拿了瓶水過來,“老爺,喝口水吧。”
徐知山點點頭接過來。
管家卻是來到了徐益善身後,“二少爺,您看看老爺現在的樣子。”
他一邊說着,一邊把錄音筆拿出來,還有之前拍到的照片,放在手心裡藏好。
如果二少爺願意跟老爺回去,他就不把這些東西拿出來。
可若是二少爺不回去,他就只有讓他看看清楚了!
管家是徐知山的心腹。
他無論做什麼說什麼自然是出於對徐知山好的目的。
這一刻,徐知山坐在長椅上,顫巍巍的手拿着瓶子在喝水。
他額際的斑斑白髮讓人心疼。
管家站在徐益善身旁,指了指徐知山的方向。
“二少爺,這些年來,您和老爺在商場上同生死,共進退,老爺以您爲傲。”
“他經常對人說:益善這個兒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可是現在呢?”
“您看看老爺頭上的白髮,這才一個月的時間,比他這七十年生的都多,先前,老爺的頭上還能找到些黑髮,你再看看現在的他,頭髮全都白透了。”
“您不在家,大大小小的瑣事都是他操心着,能不累嗎?”
“您再看看老爺的手,連一瓶水都拿不穩了啊!”
“他已經七十多歲了,還有多少年可活?”
“你們父子之間,當真要走到陌生人這一步嗎?”
徐益善不出聲,只是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望着徐知山的方向。
是啊!
父親又蒼老了好多。
白髮蒼蒼,兩鬢霜白,已然是到了風燭殘年。
這樣的年紀,本該是三世同堂,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
他輕輕嘆息一聲,把心底的傷感壓下去,隨即看向管家,“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是他自己想不開。”
“如果他後退一步,不設計我和陸白霜在一起,那他現在應該是三代同堂,含飴弄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