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清愣住了，一下子抱住千尋，眼淚掉下來：“沒有……千千很乖……很乖了。”
“媽媽……你爲什麼要哭呢？”千尋沒有哭，她睜着自己明亮的眼睛看天空。今天的天很藍，很適合外出遊玩。
“沒有……千千，媽媽去給你買個冰淇淋好不好，你坐在這裡等媽媽回來。”
“恩。”千尋坐在遊樂園的休息椅上，看着羅清笑了一下。
她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這裡。
“媽媽，我會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千尋的笑容，刺痛了她的雙眼。
十分鐘，二十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千尋始終坐在那裡，看面前許許多多的家長牽着小朋友走過去，她微笑着看着每一個人。
今天媽媽給她穿上了新的連衣裙，新的涼鞋，很漂亮。
她坐在長椅上，晃盪着雙腿。
遊樂園裡的人來來去去，她就坐在那裡哪兒也沒去，一直到傍晚，天色一點點暗下來。
不一會兒，開始下雨了，大家尖叫着從雨裡跑去可以避雨的地方，很多人都從千尋的身邊跑過去。
每個人都朝着她的前方跑去，沒有人逆流而上。
媽媽，你不會回來了對不對。
她沒哭，那是雨水。
……
千尋有些肚子餓了，她兜兜裡有媽媽給她的一些錢。出了遊樂園，在小賣部買了水和麪包。
夜晚，她靠在街頭被人發現，報了警，發現她了燒，又送她醫院，這樣折騰下來，已是晚上十點多。
警局來了好幾個哥哥姐姐，給她吃的喝的，溫柔地詢問她一些問題，千尋卻一直不答。他們以爲她是啞巴，正準備放棄的時候，她怔怔地看着前方，牆上電子時鐘。
“這孩子可能是天生殘障，所以父母纔不要她的吧，也是可憐……”
兩位女警坐在一起，負責照看千尋。
六月十一號。
“我叫十一。”
“誒？？”兩位女警驚訝，“你會說話？”
“姐姐，我叫十一，”她說，“我沒有爸爸媽媽……”
其中一位馬上記錄下來。
“姐姐，我會不會死掉。”
“怎麼會啊……”女警很溫柔，“不會的，只是發燒而已，掛完水就好了。我們會送你去福利院的，那裡有很多跟你一樣的小朋友，不要怕。”
那天起，她叫十一，方是院長的姓。
……
十一就這樣靜靜地靠在顧連城的懷裡。
她的思緒比較亂，有時候順序也混了，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說着說着，她又想起什麼，便插一段。
然而，他還是深入她的故事，爲她的遭遇而情緒變化。就是他，心也止不住地抽痛起來了。
“不管十一還是千尋，你還是你。”
“呼……”十一從他懷裡起來，靠在他手臂上，“感覺心裡好像少了一大塊什麼東西，一下子輕鬆了。”
顧連城擡起手，在她額頭上輕輕地點了一下，“能憋在心裡這麼多年沒變成精神病，算你運氣好。”
十一一手掌拍在自己額頭上，他剛剛點過的地方，嘴努了起來。
這些事，菲兒都不知道，她竟然跟顧連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