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怕極了。
她閉上眼,想要催眠自己這只是一場夢,嘀咕着:“醒過來……方十一你快點醒過來!!”
過了幾分鐘,她仍然躺在那裡,不是夢,也沒有任何人過來救她。
不會有人過來救她的……這裡是天台,她都不知道是哪個天台,但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無緣無故上到這裡來。
十一不是不想自救,但她的四肢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在恐懼之下,完全使不上力。
哪怕是讓自己動一動,往左側摔,一米多的高度,至多摔個骨折。
但她不敢亂動,或許摔下的不是左側,而是右側兩三百米的高度。
時間過去越久,十一的身體就越僵硬,冷汗遍佈全身。
她終於崩潰地大哭起來,是誰……是誰想要害死她……
“顧連城……顧連城——!”
她拼儘自己的力氣喊出來的。
天台的門,開了。
十一感覺到了一線生機,將頭轉向了左側。她看到一隻穿着鋥亮皮鞋的腳先踏了出來。但等她看清那個人時,更加崩潰了。
來的人也姓顧,但卻不是顧連城,而是顧天宇。
十一顫抖的聲音在斷斷續續地哭:“別……別過來……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死是一瞬間的事,但她所面臨的,卻是將死之前。那種無限的恐懼之大,根本就無法形容。
她經歷了讓她畢生難忘的十分鐘,哪怕是直接給她來一下也好,爲什麼要這樣折磨她?
顧天宇的每一步接近,都像是魔鬼在朝她逼近,她怕。
十一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眼眶裡盈滿了淚水,這個時候就連哭都哭不出聲音來了,聲音完全被迫地壓在聲帶處,發不出來。
她的雙眼裡,寫滿了恐懼。
眨一下,便有豆大的淚珠滴落。
十一此時已是認命,無聲地哭着,在心中爲兩個孩子祈禱。
我的寶貝們……一定要健康平安地長大……
十一再次睜眼,想要記住那個把自己推向死亡的男人,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鬼魂存在,她必須牢牢地記住他的樣貌。
但是,她睜眼,卻看到他的那隻手是反過來朝向她的。十一當時哭忘了,眼神仍是驚恐,呆滯地看着那隻手。
顧天宇沒有再走近,而是說:“別亂動,把手給我。”
把手給他?
十一終於發出了聲音:“不是……不是你要殺我……”
“我要殺你,就現在把你踢下去,”他說道,“把手給我。”
十一鬆開一直抓着石壁的左手,慢慢地伸過去,放在了他的手掌上。
那時候,她忘了顧天宇到底飾演着怎樣的角色,她只能靠他了。
“你別動。”
十一點點頭,內心的恐懼還是沒有散去。
因爲一不小心弄不好,她還是會掉下去,他是抓不住她的。
換成顧天宇朝她走去,將他另一隻手繞到她身體的另一側,“我數一二三,我扶着你,你往裡跳,記住了沒有?裡,別往外,自己死了不說,還要連累我成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