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管家重新轉過身,那人從紗簾後面遞出來一份文件,那是一份資料,男人的手雖然伸了出來,可卻並沒有露臉,依舊是在紗簾後面,看着韓管家。
韓管家掙扎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低頭翻看了資料,資料上說,韓越是因爲被人盯上了,在監獄裡被滅了口。
滅口?怎麼樣纔會被滅口?
韓管家跟着蕭遠程,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知道滅口不是個小事情,前腳韓越幫柳纖纖頂罪,後腳就被滅了口,難道,這件事和蕭家的人有關係?
本來,韓管家也算是蕭家的老人了,忠誠度自然是很高的,若不然,蕭遠程也不可能一留就留他幾十年。
可是,忠誠度再高,遇到自己至親的骨血,也絕對會亂了分寸,韓越死了,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這件事另外有隱情,韓管家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深吸一口氣問:“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給我看這些,你想告訴我什麼?”
紗簾後面的人沙啞着嗓子笑起來,聲音很難聽,就像是踩到了玻璃上,那種折磨心臟的難聽。
“哈哈哈,我是什麼人你不必知道,只要知道我和你是友非敵就行,給你看這些,是可憐你,不想讓你老來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沒弄清楚兒子真正的死因,等他日到了九泉之下,你兒子會怪罪你的,至於我想告訴你什麼,你還不明白嗎?你兒子的死表面上看是因爲打架鬥毆,可其實,他是被人滅了口,至於被誰滅了口,你只要想一想,他被滅了口,誰最滿意就行了,好了,言盡於此,信不信在你了。”
韓管家心在顫抖,這件事,如果韓越是真的被滅口的,得利最大的當然是柳纖纖,因爲她就徹底不用揹負謀殺蘇陌的罪名了。
難道,是蕭家?
可爲什麼,他們明明說,要幫他的,最後卻害了他的兒子?
韓管家心神不寧,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話只能半信半疑,畢竟,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相信一個陌生人。
對方許是知道了他的心思,又開口說說:“打死韓越的那個人是個死囚犯,雖然沒有判刑,但因爲他的犯罪行爲比較嚴重,當初就不應該和韓越關在一起,你難道就不奇怪他爲什麼會和韓越關在一起,併發生了衝突嗎?”
“人啊,不能太過愚忠,不然,就像你一樣,家人被莫名其妙害死了,你卻還被矇在鼓裡。”男人又開始提點韓管家。
從夜總會裡出來時,韓管家整個腿都是軟的,他哆哆嗦嗦的往蕭家走,明明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剛纔那個男人 藏頭露尾的,不可信,可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卻在反駁,爲什麼不可信?這件事,韓越一死,就成了無頭案,柳纖纖就會徹底安全了,不用揹負罪名了,所以,這件事很有可能和韓楚蕭遠程脫不了干係。
有時候,人的心裡一旦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就遲早會如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勢的。
韓管家回到蕭家後,直接回了自己的屋中,這幾天,因爲他兒子的事情,韓楚給了他一筆錢,又給他放了假人,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他又怎麼能睡得着呢?
第二天一早,韓楚和蕭遠程就出去鍛鍊身體了,家裡的傭人們都是各忙各的事情,韓管家握有實權,可以在每個屋裡查看,檢查有沒有需要改進或者衛生搞得不好的地方。
趁着沒人,他偷偷溜進了韓楚的房間裡,如果她是真的打算害死韓越,殺人滅口的話,那麼,找人,買兇,這些都是需要錢和人脈的,她的屋裡會不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韓管家在韓楚的屋裡搜查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什麼所謂的證據,然後,在一個上了鎖的櫃子裡,找到了一塊大紅的蓋頭,裡面包着一個盒子,盒子裡放着一枚鐲子,在蕭家呆了這麼久,他知道,就看這枚鐲子的質地,就一定不是凡品。
怕有人察覺,他又匆匆將鐲子塞入櫃子裡,起身離開。
蘇陌聽說了韓越的事情後,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兒,說不清,把韓越丟人監獄裡,並不是非得要他死,畢竟,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看在韓管家的面子上,她只是想讓他接受一些教訓罷了。
最近的事情發生的有些多,蕭詡自從和蘇陌結婚後,還從來沒有執行任務離開這麼長時間過,最關鍵的是,還音訊皆無。
蘇陌是個心大的人,可也有些受不了了,每一天,內心都十分煎熬。
就在她以爲蕭詡出了什麼意外的時候,蕭詡忽然給她發來短信說,他的任務已經結束,最遲還有兩天就會回來。
蘇陌一開心,電話又撥了過去,可惜,又是無法接聽。
不過,能回來就好,一直以爲她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對蕭詡的感情雖然有些,也不至於太深,從這次兩人的分別看來,她的沒心沒肺,也就是表面現象罷了。
她比她自己想象的,還要依賴蕭詡。
第二天就是開學的時間了,等蕭詡回來,她就又恢復了忙忙碌碌上課的生活了,只是不知道,蕭詡那傢伙每天有沒有時間來接送她?
想到這裡,蘇陌美滋滋的笑了。
開學的時候,是要交作業的,還好,蘇陌這些天很少出門,就在家裡悶頭寫作業,倒是全部寫完了,至於正確率,那還真是不知道。
開學的第一天,她就遇到了北不凡,本以爲他和杜曼成天的混在一起,是已經無心讀書了的,沒想到,開學的時候他還會來。
兩人都是去報名,北不凡剛出來,蘇陌就進去,兩個人在辦公室門口面對面的相遇了。
蘇陌擡眸看了他一眼,處於禮貌,還是對他點了點頭,算作是打招呼。
北不凡一直面無表情的,等蘇陌進了辦公室,他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目光深沉的看着她,那雙手指修長的大掌垂於兩旁,手指握起,擺了一個不知什麼的動作。
然後勾脣一笑,漠然離開。
快要到校門口的時候,一個校園中挺有名的女混混從後面住過來,把手裡的一瓶飲料遞給北不凡。
“北不凡,一個學期沒見你,幹什麼呢?”女混混總是喜歡將自己打扮的很妖豔,心裡有了蘇陌那樣素面朝天的樣子,北不凡對這樣濃妝豔抹型的,很不喜歡。
他沒有接女混混手中的飲料,向旁邊走了兩步,準備離開學校。
沒想到,女混混還挺大膽的,直接開口說:“我說北不凡,你不會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吧?說起來,你還真夠熊的,喜歡蘇陌,被拒絕了,就TMD一副被打擊的情聖摸樣,天下女人多了去了,爲什麼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北不凡追求蘇陌的事情,在學校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聽了女混混的話,他停住腳步,緩緩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女混混,挑眉:“喜歡我?喜歡我弄你嗎?有膽量,今晚六點,後山小涼亭不見不散?”
學校靠着一座山,不算太過巍峨,佔地面積卻很大,山上種着許多花草樹木,半腰的位置上蓋着一座涼亭,天氣好的時候,同學們會三五成羣的去散步。
女混混是混出來的,根本不怕這些,聽到北不凡搭茬,一開始就夠猛,頓時開心了。
她不是第一次跟一個男人,對貞潔什麼的,沒有概念。
蘇陌還是第二天才聽說,學校裡一個鼎鼎有名的女混混陳璐失蹤了,這件事,在學校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最近一段時間,A市不太平,總是有女孩子陸陸續續失蹤。
現在,這場風波已經蔓延到了學校裡,一瞬間,人人自危,擔心被連環殺人案的主謀盯上。
蘇陌有蕭詡給她派的兩名保鏢,當然不會害怕,放學的時候,她繞道商業街去買東西,迎面遇到了許久不見的杜曼。
印象中,杜曼總是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即便來了學校,身上也自帶幾分傲氣。
可是今天,蘇陌卻察覺杜曼心神不寧,心事重重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就算杜曼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想知道,蘇陌根本不想和杜曼這樣的女人沾上邊兒。
“蘇陌——”沒想到,杜曼最後還是主動的喊住了蘇陌。
蘇陌停住腳步,看到杜曼臉上有惶惶之色:“蘇陌,你......昨天晚上有看到過北不凡嗎?”
蘇陌仔細回憶了一下,她昨天在教室裡看到過北不凡,兩個人的座位,一個在前面,一個在後面,平時即便見了面,也都不說話的,昨天晚上,她早早就回家了,根本不可能看到北不凡。
所以,她很誠實的搖搖頭。
“那......你有沒有發現他最近有些怪怪的?”杜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臉慘白一片。
蘇陌笑起來:“北不凡最近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你問我幹什麼?”
如果換了平時,杜曼可能會反駁,會氣勢洶洶的鄙視蘇陌,可是今天,她明顯的有心事,竟然像是沒有聽到蘇陌的話一樣,失魂落魄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