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早就聽說過,冷家老太太喜歡藏古物,手裡有不少好東西,那塊上好的古玉想必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老人們喜歡玉,不僅是因爲玉晶瑩剔透,材質好看,更是因爲一種傳說,說上好的古玉經過滋養,會漸漸生出靈氣,可以幫主人擋災。
所以,冷家老太太喜歡藏玉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令蘇陌震驚的是,冷家居然還有一個孩子,在她母親之上,那麼這件事,冷綰瀅知道嗎?
既然有這麼回事,想必冷飛揚說的就是真的了,可是,冷家爲什麼要混淆冷綰瀅和魏天則的視線,弄了沈月這個贗品來冒名頂替呢?
還有,當年蘇陌被人綁架,究竟是怎麼回事,綁架她的人是誰?蘇爺爺又是怎麼將她帶回去的?
這一件件的事,像一個個的謎團,困着蘇陌,讓她有些難以呼吸的感覺。
和冷飛揚告別後,蘇陌一直沉浸在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中,失魂落魄的往前廳走。
宴會結束的很晚,結束後,蘇陌就直接和魏氏夫婦回了家,現在住在魏家,有人照顧着,倒是比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家裡好多了。
回到家裡後,蘇陌想起今天聽冷飛揚說的事情,拿出那兩枚戒指給冷綰瀅看:“媽媽,今天,我看到表哥順便問了一下這兩枚戒指的事情,他說兩枚戒指都是同一塊古玉雕琢成的,只不過,其中一枚本來應該屬於您二哥,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位二舅啊?”
冷綰瀅聽了蘇陌的話,怔了怔,想起了小時候。
冷家是冷飛揚的父親最大,其次是這位二哥,冷綰瀅是小妹,老大比老二大了兩歲,老二比老三就大了五歲,所以,冷綰瀅小時候是十分受寵的,兩位哥哥都是非常護短的人,容不得別人欺負她。
二哥年輕英俊,比大哥還要帥氣些,性子不像大哥那麼死板,比較活潑,叛逆期的時候還比較桀驁不馴。
蘇陌看到冷綰瀅在沉思,好奇的大眼睛閃爍了一下,冷綰瀅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冷家,除了老大,也就是你大舅,其餘兩個都是情種,你二舅二十多歲的時候愛上了一個姑娘,可是那時候,家裡爲了家族的事情,已經給他訂了婚,他爲了那個姑娘,和家裡人對抗,最後鬧得不可開交,和冷家斷絕關係,可惜,他和那個姑娘最後也沒有在一起,他死了,死於車禍,姑娘失蹤了,其實,他將那個姑娘保護的很好,到最後,冷家的人也沒有調查出來那個姑娘是誰,只是可惜了。”
原來,二舅是因爲和冷家對抗,觸犯了老太太的逆鱗,最後和冷家斷絕關係的,只是,他的命可真是不好,最後竟然出了車禍,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怪不得媽媽從來不提這位二舅,想必當年,因爲二舅的去世,心裡很難過吧。
冷綰瀅嘆了口氣說:“其實,我從小就和你二舅比較親近些,你大舅那個人,性子冷清,我有些怕他,可惜了,那麼好的人,說出車禍就出了,一下子就沒了,真是讓人無法接受,所以這麼些年來,我一直沒有提起過他。”
蘇陌表示理解,理解歸理解,對於二舅的戒指爲什麼會在沈月手上,爲什麼冷家一定要讓沈月冒名頂替她,還是一頭霧水,看來,這件事需要慢慢的調查了。
夜很深了,蘇陌給蕭詡打了個電話,電話和前幾天一樣,無法接通,他究竟在執行什麼任務,爲什麼不能接聽電話呢?連着幾天都沒有聽到他的消息,她總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蘇陌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睡不着,和她一樣睡不着的人,還有蕭詡的母親韓楚。
這幾天,因爲柳纖纖害蘇陌的事情,老爺子蕭遠程一直不願意搭理韓楚,他覺得,這是原則問題,韓楚這樣庇護柳纖纖,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
因爲這個事,老兩口一輩子沒怎麼紅過臉,這幾天反而分房睡了,大有分居的樣子。
韓楚一個人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的睡不着,手裡拿着那個鐲子,想起今天冷家老太太說過的話,她說,這鐲子原本是一對,冷家現在的那只是龍鐲,還有一隻鳳鐲下落不明。
可是,那隻下落不明的鳳鐲現在卻在她的手中。
韓楚盯着那隻鐲子,心裡惶惶的,有些方寸大亂。
本來,這個時候應該和老頭蕭遠程商量的,可是又怕老頭正在氣頭上,不好好和她說話。
她本來是心高氣傲的人,就算是和老頭子生了氣,也不願意第一個低頭,還盼望着老頭子主動過來和她和好,就算是她做錯了,也是這樣。
捏着那隻鐲子,她在牀上又躺了好久,才混混然然的睡着了。
蕭管家一直在等着韓楚的好消息,他希望兒子頂替柳纖纖進了監獄後,能夠好好表現,服從管教,韓楚已經答應過了,只是和韓越一個小教訓,然後就將他放出來,那筆鉅額賭債,韓楚已經幫忙還上了,只要等韓越出來,他就給韓越張羅着娶個賢惠的妻子,有個媳婦兒管着他,再拉扯幾個孩子,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
韓管家憧憬着,還很感激韓楚的這個主意,可是到了第二天,監獄裡卻傳來噩耗,說韓越因爲和監獄裡的人打架鬥毆,被失手揍死了,監獄裡的警官給打來電話說,讓他去警局爲韓越收屍。
韓管家接了這個電話後,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消息這是真的嗎,他的兒子死了?唯一能夠給他養老送終的兒子......死了?
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韓管家顫巍巍的上了樓,敲開了韓楚的門,韓楚昨晚睡着的晚,被突然叫醒還有些不高興。
穿着睡衣從臥室裡出來時,看到是韓管家,便蹙了眉頭問:“老韓,這麼早,敲門幹什麼?”
韓管家嘴脣哆嗦着看着韓楚說:“夫人,我兒子,韓越他,因爲打架鬥毆,被打死了。”
“什麼?”韓楚身體晃了一下,不明白她已經讓人去監獄裡打過招呼了,特意關照着韓越呢,怎麼才進去幾天的時間,韓越就被打死了,被什麼人打死的?怎麼會死呢?
蕭遠程也聽到了動靜,知道事情鬧得嚴重了,從韓楚身邊經過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拄着柺杖說:“走,去監獄裡看看。”
老兩口趕到監獄後,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打死韓越的是一個混黑社會的,身上本來就揹着命案,因爲案件還在審理中沒有宣判,就一直和韓越關在同一個監獄中。
打死韓越後,警方動作很快,直接就給他定了罪,只要經過法院的宣判,這個人就是死刑,跑不了了。
可是,韓管家要的不是殺人者償命,他要的是兒子復活啊,他膝下可就這麼一個獨苗,如今死了,他的生活還有什麼奔頭呢?
韓管家捂着臉,嗚嗚的哭的老淚縱橫。
韓楚和蕭遠程心裡也難過,從蕭家調派了人手過來幫韓管家給韓越入殮,然後準備墓地等後續的事情。
期間,韓管家一直沒有吭聲說過話。
韓越下葬了,按照當地的風俗,像他這樣非正常死亡的,通常叫做惡死,不能夠回家的,所以,要快速入殮下葬。
渾渾噩噩的將兒子送了葬,韓管家從墓地往回走,心裡空落落的,魂兒都丟了。
半路上,他接聽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邊就有個沙啞的聲音對他說:“韓管家,你就不想知道你兒子死亡的真正內幕?若是想知道,就到......”
對方說了一個地名,然後掛斷了電話。
韓管家本來因爲自己兒子的死,已經心如死水,聽到這番話後,那攤死水忽然又掀起了風浪。
難道,韓越的死,真的另有內幕?
也是,好端端的一個人,不過是在拘留所裡呆了幾天,怎麼好好的就沒了呢?
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蕭遠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老韓啊,我對不住你啊。”
韓管家臉上一片蒼涼,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件事,又怎麼能怪蕭遠程呢。
不過,電話裡那個人說的話,還是引起了他的一絲懷疑,他要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所以,在韓楚和蕭遠程上車的時候,韓管家提出來要走路散散心,大家知道他心裡難過,也就沒有強求。
那個男人約定的地點,在一家夜總會,裝修很古怪,曲徑通幽似的,長廊都是燈光昏暗的。
韓管家沿着長長的走廊走進去,一直走到五樓角落裡的一個房間門口,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方式,在門上敲了三下。
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裡面的燈光也依然昏暗,韓管家站在門口就猶豫了一下,琢磨着是應該進去還是不進去。
轉念一想,兒子都沒了,就剩下了他這麼一把老骨頭,就算裡面有危險,那又算是什麼呢?
韓管家只是略一沉吟,便步履堅定的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看到自己的面前拉着一塊紗簾,只能看到紗簾後的人影,身段頎長,是個體格健碩的男人,卻看不清他的臉。
男人開口說話,便自帶着三分沙啞,聽聲音,也不像是他自己的聲音。
韓管家看到這種場景,一轉身便要離開,對方立刻喊住了他:“韓管家,我這裡有份東西,你可以看一下,關於你兒子的死亡的真正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