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司機老李笑吟吟的說:“少夫人,您坐好,我這就要開車了。”
“哦。”蘇陌彎下腰,揉捏了一下痠痛的腿腳,老李看到了,關心的問:“少奶奶,腿疼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哦,不用了,是有些累,下午大掃除了。”有些事,她只能睜着眼睛說瞎話。
還沒到老宅,蕭詡的電話就算着點兒打來了,聲音依然是懶洋洋的:“蘇陌,今天上學感覺怎麼樣?”
“能怎麼樣?”蘇陌看了眼老李,用手捂着話筒低聲說:“和你商量個事兒,能不能給我換所學校,或者換個班級也行,我討厭徐老師僞善的臉和班裡同學的趨炎附勢。”
蕭詡怔了一下,正色的說:“徐老師是那所高中的名師,帶出的學生桃李滿天下,那個班的學生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是不是你自己不想學習,在找藉口?”
蘇陌忽然有種拳頭砸到棉花上的無力感,瞧瞧,連蕭詡都這樣想,一出問題,首先就找她的問題,那些人真的就完美的無可挑剔了嗎?什麼狗屁學校,狗屁老師,狗屁同學,統統都是狗屁。
本來還想對蕭詡吐一下苦水,這下子是一個字都不想說了,蘇陌聲音冷了八度,敷衍道:“我下午衛生大掃除很累了,現在不想說話,如果你沒有別的事,那就掛了吧?”
說完,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掏出耳機,塞到耳朵上,選了一首搖滾音樂,聽着裡面重金屬碰撞的聲音,帶着雄渾的感覺,激起她內心深處最不願平靜的沸騰血液......
這次任務有些艱鉅 ,一場戰鬥過後,蕭詡的戰友犧牲了好幾個,連他都受了傷,此時是躺在病牀上,吊着手臂給蘇陌打電話。
可是,還沒有說幾句,蘇陌就不耐煩的掛了電話,讓他預先準備的一肚子不放心的叮囑沒處去說了。
蕭詡蹙眉靠在牀頭上,沉思片刻,對勤務員說:“給我弄面鏡子來。”
勤務員動作利索,不知從醫院的哪位小姑娘那裡,借了一面鏡子過來,獻寶似的呈給蕭詡。
蕭詡對着鏡子照了又照,鏡子中的男人雖然已經連着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眼睛有些紅,鬍子也長出來一些,可英俊的臉頰依然彈性而富有光澤,沒有一絲皺紋,並不覺得哪裡顯老。
可爲什麼,每每和蘇陌在一起時,總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代溝?
“隊長,您是不是想刮鬍子?”勤務員猜度着蕭詡的心思,蕭詡在部隊裡,那就是風靡全軍的美男子,有時候,男兵對着他那張臉都會發癡,別說女兵了,所以,勤務員看到蕭詡照鏡子,就以爲他是嫌自己鬍子太長,影響形象了。
“不想。”蕭詡惜字如金的把鏡子丟回去:“還回去。”勤務員還想說話,被他瞪了一眼,訕訕的嚥了回去,小心翼翼的退出病房。
來到老宅時,本以爲只有蕭詡的父母蕭遠程和韓楚在,到了纔看到,客廳里居然還坐着許久不見的沈月和蕭北。
乍一見這兩人,蘇陌還真是有些不適應,特別是沈月假惺惺的迎過來對她噓寒問暖:“陌陌,最近上學累不累?功課難不難,想當初,你可是最不願意學習的了,現在可真是難爲你了。”
蘇陌把手臂從沈月的手中抽走,冷冷的說:“不勞你費心了,學習這種事,只要肯用心,就沒有學不會的。”
韓楚一看姐妹倆說話的態度,分明就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害怕兩個人當衆掐起來,急忙走過來牽了蘇陌的手說:“陌陌,中午和漫歌那丫頭去哪兒吃飯了?”
“哦,去吃了韓餐,味道還挺不錯的。”蘇陌不給沈月面子,卻不能不給韓楚面子,她溫順的回答着,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一樣偎依在韓楚身邊,和剛纔對沈月嗆聲的蘇陌判若兩人。
沈月暗自握了握拳,她本以爲,前段時間憑着蕭北的一番告狀,蕭家應該對蘇陌十分討厭纔對,哪知,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韓楚對蘇陌好不說,就連蕭遠程都是一副默認的態度。
蘇陌好了,她沈月不就不好過了?
所以,這次來,她就是要在蕭家長輩面前,揭穿蘇陌僞善的真面目的,讓大家都看看,這是個什麼主兒。
看着韓楚和蘇陌一邊走一邊聊,沈月有些眼紅,她緊握的拳舒展開,不要臉的湊過去,挽了韓楚的另一條手臂:“奶奶,我和阿北有些天沒回來看您和爺爺了,阿北出差,特意從國外給您們帶了一些補品,晚上要不要燉一些嚐嚐?有上好的燕窩,養顏的。”
“哦?阿北還真是孝順,好,既然你們一番心意,我也不能推辭,讓廚房把燕窩燉了吧,正好給陌陌也補補,瞧瞧這小身體,瘦的什麼似的,學習負擔那麼重,沒有營養可不行。”韓楚笑吟吟的說。
燉燕窩是巴結討好韓楚的,沈月完全沒料到,倒是便宜了蘇陌,心裡更加不忿了,可不忿也不敢表露出來,只能隱忍着怒氣。
不過,蘇陌纔不稀罕吃沈月帶來的東西,但也不會讓她這麼好過:“媽媽,聽說最近國際市場上出現了一批假燕窩,有人吃的都中毒了呢,還是小心點兒的好。”
到了韓楚這樣的年紀,平時最注重的就是保養,一聽說最近燕窩品質有問題,當下連試都不願意試一下了:“哦,那就放着吧,等找人鑑定一下品質再說。”
沈月黑了臉。
從蘇陌進屋起,蕭北的眼神就不自覺的隨着她的身影移動,這丫頭,嫁給蕭詡後,竟然變得更美了,舉手投足都是風度,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以前的蘇陌性子跳脫,裝扮讓人不敢恭維,整個人充滿了違和感,讓他多看一眼都不願意,現在才發現,她是真正的一塊璞玉,需要雕琢才能現出本色。
原來,他還真是眼拙了,蕭北有些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