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雨濃真的要生氣了,她準備了這麼久,壓力不能說不大。睡不着覺本來就夠痛苦了,霍錦臣居然還在這裡鬧她。
霍錦臣像順着炸毛的小貓一樣順着她的後背,輕輕地一下接着一下,“當真啦?明天很重要,你跟我說好了,我也答應你,不碰你。你擔心什麼?”
她整個人緊繃的身體終於漸漸平緩下來,稍微活動一下僵硬的手腳,她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有點繃地太緊。
霍錦臣真要想幹什麼,他哪兒用通知她?
簡雨濃埋臉在他的懷裡面,他身上的氣息讓她很有安全感,不知不覺,他們結婚一年多了。
結婚紀念日他們也沒有慶祝,因爲她忙。
考研的後期,簡雨濃簡直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樣,看書看書做題做題,其餘的事情都不去管,也不去問。
偶爾也就是跟霍奶奶和小姨打打電話。
小姨也到了臨產期,後面一直住院養胎中。
所以這大半年的時間裡,簡雨濃的世界幾乎只有書和霍錦臣。
“你不用緊張,這一次沒考上,還有下一次。”霍錦臣溫柔的聲音如同暖風,“沒考上也沒有關係。我見過考了好幾年沒考上的人。”
“嘖……”簡雨濃忍不住掐他腰上的肉,霍錦臣不滿地看她,怎麼着?安慰她也有錯了?
“我明天考試,你不要一直講什麼考幾次,下一次什麼的。”簡雨濃嘟着小嘴輕聲道。
霍錦臣擁緊了她,在她耳邊輕哄,“我的濃濃這一次肯定會考上的!”
“可是我又覺得我好像複習地不太好。”簡雨濃腦子裡面亂糟糟的,當初高考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緊張呢,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會這麼害怕。
“我要起來看一遍書。”
簡雨濃說着還真打算爬起來。
霍錦臣扣着她的腰,“睡覺!”
平淡的語氣不容拒絕。
“緊張什麼?這又不是決定你命運的考試!”
“我……我就怕被人說,說你的妻子是個笨蛋。工作不行,考試也不行。”
知道簡雨濃要讀研究生的幾乎沒有外人,只有霍家的人知道而已。會這麼嫌棄簡雨濃的也就是霍錦臣母親。
這大半年的時間,因爲簡雨濃的深居簡出,她跟這個強勢的婆婆見面的機會變少了,日子也過得舒服了很多。
但是簡雨濃總覺得這個婆婆不會那麼輕易罷手,說不定在暗地裡面一直盯着她。
簡雨濃沒告訴霍錦臣,夜裡她總是會夢到婆婆那雙極爲冷厲的眼,看着她在洪水裡面掙扎。
若是做夢夢到發洪水,多半是現實裡面遇到了很大的壓力。
“誰敢說?”霍錦臣輕笑,“不需要在意,我愛你笨笨的樣子,又不是愛腦子這個玩意兒。”
懷裡面的人還是在沉默,霍錦臣親吻她的眉眼,“這只是一次考試。不要太緊張,你的輔導老師都說你沒有問題,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對自己自信點,我很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你一定會考上。”
簡雨濃長出一口氣,聽着像是嘆息。
“你這麼想。明天你考完試,回家給你做喜歡吃的獅子頭和貴妃雞。等所有的考試都結束,我給你做西班牙海鮮焗飯。還有你喜
歡吃的西瓜,我也不限制你吃多少。也不逼着你喝你很討厭的苦瓜汁。晚上還帶你去吃麻小。西城新開了一家特別大的麻辣小龍蝦店,每天晚上排隊到夜裡兩點。到時候你可以點五斤,再配上金桔檸茶,你可以放開了吃。”
絮絮叨叨地說完,懷裡面的人呼吸悠長,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
爲了這一次考試,她確實辛苦。
……
所有的考試都結束的那一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簡雨濃從考場裡出來,在人羣裡面幾乎不費力氣找到了身姿挺拔的霍錦臣。
對上視線,簡雨濃微微加快步子,霍錦臣張開雙手擁住了她。
霍錦臣也不問考的怎麼樣,而是拉着她的手說了一句無比得她心意的話,“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車子開到一半,簡雨濃接到季紹禮的電話,說霧深深現在進入產房,快生寶寶了。
飯也不吃了,簡雨濃立刻讓霍錦臣調頭,去往霧深深所在的醫院。
季紹禮看到他們倆出現,表現地還算平靜,“剛進去,你要不要進去看看?換上防護服,進去陪她一會吧。”
簡雨濃用奇怪得眼神看着他,爲什麼他自己不進去?
簡雨濃在護士的指導下換好衣服進入手術室。
霧深深看到她來,忍不住皺眉,“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考試嗎?季紹禮呢?老孃生孩子他不在場像話嗎!居然叫一個要考試的孩子來陪我。耽誤你學習怎麼辦?”
簡雨濃有點尷尬得賠笑,“小姨,我考完啦。我也不是孩子啦,我都嫁人啦,我進來陪你不好嗎?你這大半年的時間我沒怎麼來看看你。”
霧深深的手裡都是汗水,有些煩躁,“平常他那個人怎麼趕都趕不走。我要卸貨了,他就不在身邊了。男人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簡雨濃爲她擦汗水,“小姨,說不定小姨夫在外面有事要處理呢,說不定是醫生要簽字什麼的。”
“再大的事情能有生孩子重要?他拎不清?”
霧深深還是很生氣,因爲生孩子真的很疼,她平常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是真到關鍵時刻,她忍不住害怕。
簡雨濃忽然發現剛纔自己叫了季紹禮小姨夫,小姨聽到了也沒有什麼反應呢。
這是不是說明她準備考研的這段時間裡面,他們倆的關係突飛猛進?
簡雨濃嘴角微微上翹,“小姨,那我去把他叫進來?”
“算了。”
霧深深懶得受氣,不想進來,你把人叫進來有什麼意思?
“考試考得怎麼樣?”霧深深望着簡雨濃,視線上線打量了她,“這段時間看來身體調養地不錯。”
“還好。”
兩個人沒有聊多久,霧深深開始發作了。
手術室裡面傳來一陣又一陣女人痛苦的叫聲。
霍錦臣雙手插袋站在,眸光隨着季紹禮轉來轉去。
簡雨濃剛進去的時候,季紹禮表現地還好,還和霍錦臣寒暄了幾句,然後就開會陷入發呆狀態,等到裡面傳來叫聲的時候,季紹禮的冷靜外表像是被人撕裂了。
“這麼緊張?你可以進去陪着。”
霍錦臣覺得進去陪生產的妻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按照季紹禮在乎霧深深的程度來看,他應該屬於那種願意陪着妻子全程生產的人。
季紹禮動作微頓,“還是不了。”
聲音裡面有些苦澀。
季紹禮估計也意識到自己太緊張了,於是靠着牆面站着,“霍少,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的樣子特別可笑?不瞞你說,我真的特別害怕。我怕我的進去之後,幫不上忙。深深那個人你也知道的,個性很要強。我要是在產房裡面暈過去橫着出來……她估計要發火。”
男人,在自己深愛的女人面前希望永遠能夠呈現出一種強大的,可以依賴的形象。
尤其是這種關鍵時刻,季紹禮不想搞砸。
霍錦臣微微挑眉,沒有表示。
不就是生個孩子嗎?
至於這麼害怕?
但到了晚上十二點,霍錦臣就不這麼想了。
原來人的生命那麼脆弱。
霧深深怎麼也順不下來,但是她又執拗着非要順產,僵持很久之後,季紹禮換上無菌服進入產房。
再不試着剖腹產,很有可能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險。
這個霍錦臣覺得有點膽小的男人終於走進了產房。
簡雨濃出來了,小臉蛋慘白,慘白的,說不出話來,直接撲到霍錦臣的懷裡面擔心地哭起來。
她的脖子上都是汗,摸上去溼冷。
凌晨兩點,走廊裡面響起孩子細弱的哭聲。
可算是保住了,母子平安。
季紹禮一聽是個男孩,沒有去看第二眼直接圍着霧深深轉。
霍錦臣和簡雨濃先看完霧深深,再去看孩子。
“就那個?”
“嗯,那個最胖的!”
“你覺得可愛嗎?”
霍錦臣怎麼覺得小朋友一點都不可愛呢。
簡雨濃貼着玻璃打量着那個肉糰子,“嗨,我是你姐姐呀!”
一看就是很喜歡孩子。
兩個人回到家裡已經四點多。
簡雨濃累得只想快點睡覺,霍錦臣卻非要拉着她一起洗澡。
光洗澡怎麼行,這個特別的夜晚,一直吃素的霍三少要開始自己的饕餮盛宴。
“錦臣,我們生個孩子吧。”
簡雨濃忽然間開口。
今晚上看到那個大胖小子,她有點被觸動。
“生孩子?你想抱着孩子上學?”
“嗯,那等我畢業,再留校,還要讀博。我怕我會過了生孩子的黃金時期。”
“我還想再過幾年二人世界。”
霍錦臣含糊地吻住她,“你如果想當媽媽,把我當你的孩子。”
簡雨濃羞地顫慄。
霍錦臣也只有在牀上的時候纔會這樣。
……
霧深深坐月子期間,簡雨濃沒事,隔一天去看一次。
出入醫院的次數多了,沒想到會碰到熟人。
白如正急急匆匆地抱着一個孩子往她身邊走過。
白如的身形看着好瘦啊,像個紙片人,像是一陣風吹過就會倒一樣。
簡雨濃考研的這段時間,這些人都離她的生活很遠。
白如生了孩子她也不知道。
霍奶奶也沒有唸叨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