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因爲說沖喜的，所以這婚事很快就舉行了。當然了該有的東西和利益卻是一點都不會少的。鄭北雁到底也是撐着兩個兒媳婦的敬茶。
只是這生病了。到底不是一場喜事兒就能夠過去的。很快沒有過兩個月的時間，這鄭北雁還是去世了。林歆一下子就猶如垮了一樣。不過對於兩個兒媳婦倒是沒有什麼不喜的。畢竟也是知道這鄭北雁的身子不是很好。只是抱着希望罷了。現在終究是不行了。或許還是撐着這一個喜氣兒才能夠撐到現在呢。
等送了鄭北雁入土之後，林歆也就徹底病倒了。幾個兒子媳婦都來伺候。小七和小八兩個的媳婦更加是小心地伺候着林歆。生怕這公公纔剛剛去世，這婆婆又去了。這穿出去，這兩家孃家的女孩子還要嫁人嗎？
不過終歸林歆還是堅持了過來。
因爲鄭北雁去世了，所以這府裡的稱呼也都已經變了。林歆成了老太太，成爲了鄭府的最高的長輩了。至於鄭冰卓這幾個人，就成了大老爺了。地下的也依次升上去了。
府裡的幾個小的也一次地要進學了。就是林歆身邊的鄭楠鬆，林歆也在細細地教導。至於府裡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霍氏了。如今這霍氏是當家太太，自己做老太太的，也就是享享兒孫的福氣罷了。
總算是這皇帝還算是沒有忘記鄭家人呢。等鄭北雁去世三年之後。突然降下旨意來，封林歆爲老封君。鄭家的人，不管是武官的鄭冰卓還是文官的鄭冰辰都是很驚喜的。原本還以爲皇帝厭棄鄭家了呢。畢竟當初鄭北雁是先帝的能臣。到了這五皇子這裡卻是成爲了阻礙了。再說了，宮裡還有那兩個作亂的鄭氏的女兒呢。到底對鄭家是譭譽參半的事情啊。現在看來卻是一種恩賜了啊。想來對於鄭冰卓來說還不是很明顯，但是對於鄭冰辰來說就不一樣了。
這可是正一品的誥封啊。林歆卻是沒有怎麼看在眼裡的。實際上，跟着鄭北雁自己其實也是有這樣的誥封，不過是繼妻罷了，所以才只有正三品的位置。現在給自己這個，也不過是子孫後代有一個庇護罷了。畢竟有了自己這麼一個孫子輩的。都是起點很高的了。再加上鄭家的家教很嚴的。倒是不會出來什麼浮誇子弟的。
林歆把自己的一衆兒女都叫來了。
看着鄭冰卓、鄭冰辰、鄭冰韜和小六、小七、小八都坐在自己的面前之後。林歆這纔開口道。
“如今皇帝雖然說給了我這正一品的誥封，不過你們卻是不能夠沾沾自喜。這些都是你們的爹的努力才得來了。你們爹這一輩子，真的是很辛苦。我跟他從少年夫妻走來。最是知道她的苦楚了。也不怕你們知道，只叫你們好好地學習，虛心地學習。如今咱們鄭家的榮光得來不易啊。”林歆嘆息地說道。自己雖然說不是從一開始就是林姨娘的。但是卻是有林姨娘這麼從小到大的記憶。對於鄭北雁的努力都是看在眼裡的。
底下幾個坐着的人，雖然說大概知道些鄭北雁的事情，但是到底還是聽林歆這麼詳細地要說明的。所以幾個人也沒有多說話，專門等着林歆開口述說。
“你們該是知道我的孃家是林家吧。如今林家商行卻是發展地如火如荼了。但是卻是不知道我也林家卻是很有底蘊的，原本是一個世家的嫡枝。奈何你們孃親我沒有兄弟，不過是被旁支欺負罷了。當時我才幾歲，只能夠帶着這些年的繼續來到了鄭家。我從小兒長在鄭家。對於鄭家的事情都是知道的。你們祖父當年是探花，這學識很是得到皇帝的讚賞。只是天嫉英才。很早就去世了。只留下了一室的孤兒寡母的。”林歆說道這裡，卻是停下來喝了一口茶水。
“母親。後來，是不是爹爹努力地讀書，考了科舉。一輩子努力到了現在纔有現在的榮耀啊？”小七笑着對着林歆說道。作爲雙胞胎中的一個，一不用負擔鄭家的家業，二不用像小八一樣要爲林家的一切較勁腦子。他是活得最是鬆快的事情。如今在翰林院不過是多讀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書籍罷了。以後看來也就是一輩子的書蟲罷了。
“呵呵，你以爲沒有人脈，只通過努力就能夠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嗎？你錯了，你爹當時真的是很努力。其實我跟你爹原本是有婚約的。只是到了最後兩家人都要沒落了。不思變就不能夠有發展了，老太太這纔去求取了岑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小六的母親。期望着當時就是太子詹士的親家公能夠幫襯一二。只是到了最後到底如何。你們該是知道的吧。”林歆不免冷笑地說道，不過對於這一段事實也是如實地說了出來，不待任何的感情色彩的。
小六聽了，卻是不相信。“我不相信，當初我娘跟我說。爹爹不過是落魄的舉人罷了。外祖父看着爹爹有些學問，起了愛才之心，這才把娘許配給爹爹的。”
林歆聽了之後，卻是笑了。
“即使再是落魄了，你可是不要忘記了，老太太的孃家是哪家，即使再是不行，也能夠有些依靠的。再說了。我林家的家財豈是不能夠支持。不過是當初老太太貪圖岑家的權勢罷了。”林歆到底是帶着當初林姨娘心中的一絲怨氣了。
“六弟，你不要說這些了。這些都是已故人的一些糾風了，還是不要想這些了吧。不要在這邊糾纏着了。還是聽聽爹的事情吧。”鄭冰卓以大哥的身份壓服住了小六。小六這才無話可說了。
林歆看着自己的大兒子很有大哥的風範。這才點點頭說道：“這纔是有大哥的樣子，很好啊。好了，我再接着言歸正傳吧。我也不說那些別的了。我還是繼續說你們爹爹的事情吧。當年。你們爹二十歲考中進士。還是在南老大人的點撥之下，才進入了翰林院的。”
“等進了翰林院，一下子就在那兒五六年不動地方。加之當時京城氣氛又有點緊張，這才又求了南老大人，去了豫州。到了豫州之後，你們爹又是被當地的勢力排斥，還差點被人陷害。要不是我當初看得不對了。這才請了俞掌櫃來幫忙。不讓咱們鄭家那個時候就全部都交代在那兒了。那個時候。又是這南老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這才保住你們的爹爹的。所以你們一定不能夠忘記這南家對咱們家的恩情。在一定的時候。不違背自己的原則，能夠幫着南家的其他人，也就幫着點吧。”林歆想起這南家就覺得真的是很好啊。
“母親，您放心吧。不說。這些事情，就是妹妹都是嫁進了南家了的。就是爲着幾個外甥，外甥女，都是不能夠袖手旁觀的。”這一次鄭冰辰表態了。
林歆聽了很是開心。
“你們能夠友愛妹妹，這些當然是好的了。小六，我不是要說你外祖家的錯兒。只是到底是要明辨是非的，有些事情是錯的，咱們不能夠一直捂着不說出來的。該是面對的時候還是要面對的。至於你大姐和五姐那兒，我也該是進宮去看看了。到底是鄭家的女兒啊。”林歆嘆了一口氣說道。
小六聽了林歆的話之後。這才低頭不說話了。小六心裡原本因爲岑氏的事情，對於林歆是多有怨恨的，知道看着林歆如此對待鄭茹夢。纔是知道。林歆一切都是爲着自衛的。
“我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給大姐稍一些銀子過去嗎？到底這些最低的宮人，又是犯了錯兒的，宮裡的日子定是不會好過的。所以有點銀子在身邊總是好的。”小六對着林歆幾乎是哀求地說道。
林歆聽了之後，笑着對着小六說道：“即使你不說。我也是會給她的，不過到底是宮裡。也不已太多了，否則被發現了，卻是不好啊。這私相授受可是不好啊。”
小六當然知道這些了。“是，小六知道的，銀子什麼的，小六會準備好的。”
林歆聽了，卻是搖搖頭說道：“你那個銀子，我知道，你還是留着吧。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是要跟你說的。你男兒家的不管自己府裡的家用什麼的，倒是沒有什麼。不過有些事情該是適可而止。我也知道媳婦兒孃家的日子不好過，拿出些來貼補一些也是沒有什麼事情的。但是也不要太過了，當時我們鄭家都是每人知道嗎？須知你這些東西都是你母親和鄭家公中分給你的。有些事情都是存檔的。”
林歆的話，直接地點明瞭，這兒媳婦做出來的是。
小六聽了之後，卻是臉色急紅。這個事情自己還真的是不知道的。回去定是要去問問清楚了的。
“您放心吧，我回去定是會問清楚的，看來我也該是好好地看看府裡的賬本了的。”小六知道這個事情定是鬧得很大了，林歆這才提醒自己的，自己那個媳婦還真的是做得過分了。
林歆一聽也就放心了。這各家分家都是有數的，如今也就只有小七和小八沒有分出去了。這小七當然是跟哥哥們差不多的。至於小八雖然說要繼承林家，不過到底是鄭家的兒子，所以這公中該給的銀子還是給他的。只是林歆私底下卻是沒有再拿出來銀子貼補他了。這林家的產業到底有多少銀子，林歆其實現在已經是不知道了的。只是當年把林家給小八的時候，這才聽俞掌櫃的清點過的。
如果讓人看着小六家落魄了。不免有人會想到自己這個人刻薄了小六，說自己還記着當年這岑氏的仇。
“行了，你們幾個只要知道，咱們鄭家是靠着什麼纔有今日的，就行了。你們這些鄭家的男人要繼續努力，才能夠讓咱們這些婦孺過上好日子。千萬不要曇花一現啊。”林歆讓幾個兒子都出去了。
過了幾天，林歆就遞了牌子進宮了。
如今的皇后娘娘。可不是當初林歆熟悉的那個了。那個早就在冷宮中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林歆恭敬地給皇后娘娘請安，又是謝恩之後。這纔對着皇后娘娘表達出來想要去看看自己鄭家的兩姐妹。
“我一早就知道鄭老太太定是要去看看這兩姐妹了的。你就去吧。總歸是鄭家的女兒的。地方有點遠，我讓宮人領着你去吧。”皇后娘娘不是最美的。不過卻是看着端莊賢淑的，笑着對着林歆說道。
林歆自然是千恩萬謝，這纔下去，跟着皇后派給自己的宮人去見鄭氏姐妹了。
越過一重一重的宮殿，左拐右拐地來到一處很是冷落的宮殿。這裡也沒有什麼皇帝的女人住着。不過是一處閒置的地方。想來其實跟冷宮又有什麼不同呢。不過是名頭好聽罷了。而且這鄭茹夢和鄭茹蘭兩姐妹不過是先帝的兩個嬪妃罷了，而且是罪人。這裡怎麼回事有人呢。
“好了，鄭老太太。奴婢就帶到這裡吧。您要見的兩位正在裡邊呢。奴婢就在這裡等着您吧。不過您可是不要太久了。否則皇后娘娘可是要等着急的。”這個宮人雖然說年紀不大，但是這話卻是說得滴水不漏。
林歆聽了。笑着連連答應，又從自己袖子裡拿出來一個荷包給這位。這位宮人也是不客氣地拿了的。都是習慣了的。
林歆見這宮人接了自己的銀子，這才推開宮門進去。
入眼的到處都是荒草。宮殿也破敗不堪，也沒有多少的人。很是荒涼。林歆依着那宮人的提點，來到一處下人房。這裡倒是收拾地挺乾淨的，倒是像是人住的地方。看着關着門，倒是沒有什麼人呢。
林歆站了一會兒猶豫着是否要叫門，或者是把銀子留下，又或者是就直接回去了。自己來這裡看看，也不過是想着印證心裡的那些事情罷了。
正在左右爲難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一個女子沙啞的聲音：“你在這裡幹什麼？”
林歆對於這個聲音皺眉，但是還是轉頭過去一看。卻是發現，穿着粗布衣服的鄭茹夢。
鄭茹夢早就認出了林歆，正瞪着眼睛看着林歆呢。
“我在這裡幹什麼。你不覺得這個話問得好沒意思？”林歆好笑地看着鄭茹夢。想不到鄭茹夢如此落魄了。倒是面對自己的時候還是如此地硬氣。倒是讓自己高看了一些了。不過那又如何呢。終究是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哦，對了，我記得了，我爹終於死了，你倒是得到了皇帝的恩賜了。現在終於能夠越過我的母親了。成了正一品老夫人了。現在鄭家全部成了你天下了。你這是進宮來謝恩了的吧，順便到了我們這裡來炫耀吧？”鄭茹夢不無諷刺地說道。話裡的憤恨。很明顯。對於自己的落魄和林歆的顯耀，明顯的落差。
林歆對於這些已經免疫了。這些話無傷大雅，沒有什麼關係的。
“這些我寧可不要，這些都是換不來你爹的生。至於什麼我的天下，我想，那邊都是姓鄭的。其實我真的是不明白，您現在這樣了，難得還能夠怎麼樣呢？我進宮來的確是爲着謝恩的，不過也是想着來看看你，給你送點銀子的。這也是你那弟弟說的。”林歆說着就把手中的銀子遞給鄭茹夢。
鄭茹夢看着林歆手裡的東西，但是確實沒有說些什麼事情。自己真的很需要這個東西。自己現在連基本的溫飽都不能夠維持。在這個宮裡，沒有銀子，那是寸步難行。自己真的沒有那個骨氣拒絕林歆手中的銀子。其實想起來林歆還真的是不錯。想起來，林歆真的沒有做出來什麼事情，反而是自己母女和外家都是在算計他。只是到底這些念頭只不過一瞬間的。瞬時間的就想到，也是因爲林歆的關係，自己才成爲現在這個樣子。所以這個矛盾的心裡真的是很折磨了自己啊。
“拿着吧，你難得真的讓我在這裡站着嗎？要知道也許這一次也就是咱們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面了吧。你不想要咱們說一些心裡話嗎？而且在宮裡到底是不能夠呆多久時間。”林歆把手中的銀子塞給鄭茹夢。
鄭茹夢想了一下，又看着這周圍的環境，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開門讓林歆進去。
林歆也不管這裡是否乾淨，馬上就進去了，隨意的找了一個做的地方，放下一塊帕子就坐下來了。然後看着鄭茹夢。
鄭茹夢也在林歆的對面坐下了。就等着林歆開口。
“最近你在這裡還好吧。還有你五妹如今怎麼樣了？”林歆對着鄭茹夢問道。
鄭茹夢聽了，只是笑着說道：“我突然覺得你很聖母，什麼人都想要關係。包括我，還有背叛你的五妹。不過你放心吧，她沒有什麼，還住在這裡，不過我們兩個人的房間離着很遠。利益的結合，現在利益到頭了，那麼就該是分開了的。你如果想要去找她的話，那麼就去最後邊的房間裡吧。”
林歆聽了之後，只是搖搖頭說道：“其實，到了現在，也就只有你們兩姐妹互相幫忙和安慰纔是最好的了。現在沒有什麼人能夠幫助你們的了。我也不可能經常進宮的。”
鄭茹夢不想要說些什麼。當初的時候，要不是鄭茹蘭，自己也不會敗得如此徹底。要不然的話，自己可是坐在最高的位置，受到全部人的膜拜。連眼前在自己面前得意的林歆都是要對着自己彎腰的。
林歆想了很久，這纔開口問出來自己想要問的事情：“我想我該是走了。不過我突然想起來，當初我們一起掉進湖裡。我覺得你好像變了很多。變得像是刺蝟一樣，也狠毒了很多。雖然說得當初的大小姐有點傲慢，但是沒有像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的。我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了。”
鄭茹夢聽了林歆的話，突然就擡起頭來，用很嚇人的眼神看着林歆。突然笑了起來：“我覺得林姨娘也不是當初的那個林姨娘了。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好像都是死過一次的人。聽說當初林姨娘是在靈堂裡醒來的呢。我呢，不過是覺得母親太苦了，我這個嫡女也沒有嫡女的風範，所以我纔是要學習這些手段的。呵呵，其實這些事情不是都很明顯的嘛？人都是會長大的，就像是您一樣？當初您可是很蠻恨的。不允許府裡有人能夠越過你去的。”
林歆知道林姨娘當初就是這麼霸道的人，既是爲當初失去正妻之位爲不忿，又是不允許別人沾惹鄭北雁。
“是嗎？那也許我想錯了吧。原來不管是在什麼年紀的時間裡，人都是會長大的。呵呵，大小姐到了什麼時候都是這麼理直氣壯的。算了，我也不再多問了，其實我們心裡的答案都是一樣的，只是再也沒有什麼機會能夠見面了。”林歆笑着站起來了。
林歆不再說話了，鄭茹夢也沒有做出來挽留的事情。林歆願意給與自己的，和給自己的就只有這麼多了。那麼自己留着她有什麼用呢。
兩個人都沒有回頭。都沒有給彼此一個答案，雖然說能夠在心裡知道了答案了。
林歆從鄭茹夢的屋子裡走了出去，沒有去看鄭茹蘭。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那麼去鄭茹蘭那兒也無所謂了。反正自己準備的銀子也就只有這些了。鄭茹夢如何想就不知道了。
出了這個宮殿的門，那個宮人還是在那兒等着。
“鄭夫人您出來了，我原本想要去找您的，不過您出來了，這時間剛剛好。”宮人笑着對着林歆說道。
林歆隨意的感謝了一下，這纔跟着宮人出了宮裡。
五日後，宮裡傳來消息，鄭茹夢和鄭茹蘭兩姐妹吵鬧，不慎跌入宮裡的廢棄湖泊。等發現的人看到之後，已經沒有氣兒了。因爲是先皇的嬪妃，還是罪人，所以根本就輪不到鄭家的人收屍。不過皇帝還是看在鄭家如今在朝廷上當官的幾個人呢，給了一個薄棺。也算有一個着落了。
至於林歆身邊卻是兒孫滿堂。同時間來到的兩個人，擁有不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