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臥室裡滿是寂靜,窗微微半開,輕薄的窗簾隨風擺動。
桌面上手機不斷振動,明明沒有任何聲音,可偏生出一陣吵鬧。
槿顧愜意的安枕在牀,卻被擾的眉頭微蹙,她用被死死地蓋住耳朵,想忽略這惱人的頻率。
可總不遂人意,持續的聲音令人無法忽視,只得無奈的拿起手機、剛睡醒泛着潮紅得臉頰,透着可愛、眯起得眼眸,滿是不情願
看清來電的人後,槿顧毫不猶豫的掛斷關機,手機被重新扔到了桌上。
蒙起被、翻身側躺着、疲憊而泛起得倦意,不斷侵襲着大腦。
昏昏欲睡時,驀地浮現出那雙如墨的眼眸,裡面盛滿了無比壓抑得莫名情感,它注視着自己,使人困擾。
【那人現在不會又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舉動的吧。】槿顧想着,雖然百般無奈也只得重新打開手機。
屏幕亮起,來不及解鎖,信息像那千百隻被關進罐子裡的小蜜蜂那般,紛涌而至。悠揚的音樂此時像催命的鈴那般響了起來。
“最近抽一天時間留給我,好嘛?我準備了禮物,想給你看看,別急着拒絕我。就這一次,留給我一天吧!”
耳邊低沉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永遠都是忽略簡單問候,直奔主題。
想到當初因爲無意間聽到的這個聲音,滿腦子涌現上百遍‘我可以、讓我來’的情景,那時可真是天真的要命啊!
槿顧神遊在外,可長時間的沉默,讓霍陔以爲她和往常一樣要用沉默來拒絕自己。
“不行嘛?我一猜就是,我準備了好久的你肯定能喜歡的,和我去看看吧!就這一次,讓我任性一次嘛?”
霍陔薄脣開合泛着殷紅,清冷的眼眸染上了微紅,自嘲的笑一閃而過,乖順的語氣,令人覺得剛剛頭皮發麻的笑是錯覺。
“我剛起來,一個半小時左右,你來接我吧.”槿顧帶着倦意,想來這還是第一次回答的這麼痛快。
“好。”
讓她十分意外的是這次霍陔竟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對她的痛快答應表現出詫異,或者說少了某種喜悅,若在平時整個屏幕應該都溢滿霍陔的笑意。
好友的邀約打斷了這一絲的違和。正好,能借此推掉他邀約。
她其實答應的那一瞬間就後悔了,總是抵擋不了霍陔的乖順撒嬌的模樣,總會讓她有一種回到最初的錯覺。
她打開霍陔的頁面不斷輸入刪除,拒絕的話就在手邊卻怎麼也發不出去好似被施了魔法。
最後只好與好友決定下次再約的時候,已經剩不到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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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哪兒?禮物呢?”
復古的別墅旁一棵粗壯到倆人一切都無法圍攏的樹映入眼簾。
樹上滿是紫色的花由淺到深的緊挨着、纏繞着、垂掛着。樹枝、樹葉、花朵交織糾纏已經分不清彼此。
好看得讓人沉迷,又透出說不清的感覺,整個畫面衝擊着眼球和諧又彆扭。
“漂亮嘛?那是紫藤花。喜歡嘛?”
他緊靠的站在她得身後,稍稍的彎下腰,槿顧的耳邊漫着他說話時雙脣開合灑出的熱氣。甚至清晰的感受到薄脣與耳垂若有似無的接觸。
“還好,你要給我看的就是這個嘛?”槿顧受不住這種曖昧的感覺,悄悄地往側面挪動了一下。
“好奇嘛?真好,好開心,可以把眼睛蒙起來嘛?馬上就可以看到了。”霍陔看着她的小動作,壓抑着的感情差點在眼眸中泄出,藉着他的好皮囊又暗暗的藏起來,無辜的眨着清冷的雙眸撒嬌。
在槿顧眼裡看到的,是他向上輕扯着嘴角,眼眸中反射着天空中灑下的陽光,像在黑寶石中裹着的光芒。
不公平的老天給開了十級的美顏濾鏡,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沉淪,彌足深陷。
可這感覺在她的眼裡就像瀕死之人的迴光返照,讓人莫名的感覺詭異、扭曲。
她自己不知道的是,身後滔天的紫,糅雜微光。
在這場景中,槿顧像不諳世事、誤入人間的仙女,當然這仙女還不知人間疾苦。
她聽話的垂眸、緊閉雙眼摳着手,心裡想着趕緊結束,好能趕緊離開這鬼地方。果然在霍陔身邊凡事都讓人感到不舒服。
霍陔緩慢輕柔地繫好了絲帶,便牽起她摳着的手,走向了別墅……
“到了……”還沒等他說完,槿顧趕忙從他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滿是冷汗的手,扯下絲帶。
因黑暗過後還沒適應的強光,而眯起了盈盈雙目,泛起的秋水模糊了視線。
還沒等她看清這周圍“漂亮嗎?這是我們的家啊。喜歡嗎?”同樣聲音又在耳邊傳來,相似的違和感讓她本能的馬上躲開。
不經意間的偏頭,看到的卻是霍陔深邃的眼眸中瀰漫着癡狂,如林間的迷霧撥散不開。灼人的讓人不得不趕緊逃開。
但轉回頭後發現一座刻有繁複花紋精緻的雙人棺,醒目的擺在別墅中央,令人忽視了別墅裡其他考究的設計,溫暖的配色。
四面而來壓抑氣氛在空氣中瀰漫,如同扼住人脖頸般的實感,溺水的人總想着大口快速的呼吸。
槿顧也亦然,她更加急促的加深呼吸,眼前景象卻越來越模糊,當她快要倒地時,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落進一個溫涼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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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來後,藉着罐子裡螢火蟲散出的光芒,看到寬敞的能讓她坐起來的四方空間。
耳邊響起‘咣咣咣’好似敲釘子的聲音,旁邊躺着的是那個分秒都緊盯不捨的,不留任何空間令人窒息的男人。
而更令人恐懼的是藉着這微弱的光,她能看見此時他深沉的眼睛中除了一如既往溢滿的佔有慾以外,還帶着一種變態的幸福感?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股說不好的念頭涌上來,她自己盡力否定,強裝鎮定。
“這是你送我的驚喜嘛?“
“怎麼樣喜歡嗎?我終於能盡情的看着你,終於近到可以伸手便能摸到你,終於能好好聽我說話,終於你的眼裡只有我了,終於只剩我們彼此了,就像以前一樣,我們終於能只有我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了。開心嗎?我好想抱抱你,可是現在幸福得讓我害怕這是我自己得幻想。”
“這是犯法的,我們出去好好談談好嘛”語氣輕柔的如同清風,主動得伸出手揉着霍陔的黑髮。
她雖然害怕的全身發抖,全是冷汗,但還是竭盡全力的冷靜,爲自己找尋生機。
霍陔像條乖順的大狗,蜷起身子,不滿足她得輕柔一樣用頭頂不斷的蹭着她的手。嘴上說着的卻是令槿顧毛骨悚然的話。
“有足夠的錢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你離不開我的,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她已經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一開始就錯了,終於她深陷於這片黑暗的沼澤,連命也拿不回了。
她對死亡的恐懼,理性全盤崩潰,任惡意肆虐。人的求生欲促使她暴露了人性中醜惡、如同惡魔般的一面。
她如同被暴雨沖刷得泥土一般軟爛,再也使不出任何一點兒氣力。漸漸地合上了眼,想着若是這樣能不能再多活一會兒。她想扯起自己的嘴角嘲笑自己的一切,卻發現連這一絲的力氣都已使不出來。
她還記得今日的驕陽,耳邊的清風,路邊的喧囂,滿目得紫。
甚至能感受到陽光落到身上得溫暖,清風吹散的碎髮,奪目絢爛,和煦溫暖……
霍陔看着她爲了求生所爆發的醜惡,太過陌生的一切。
她是他乾涸生命中的甘霖,對於霍陔來說這段感情,已經不能單純稱之爲愛,甚至是支撐生命的信念,在這瞬間產生了動搖。
她真的是他想要的那個她嘛?她真的是他執着的那個她嘛?他執着的到底是什麼?
又能如何呢,如他所願,按他所想,死同穴……
以爲的擁有是真的擁有嘛……以爲的真愛是真的愛情嘛……以爲的幸福其實是悲慘到極點的時刻……
所以愛情到底是什麼……
所以人生到底是什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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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靜空靈,能稀疏的聽到熟睡的人,翻身的聲音。
側躺在牀上,修長的身軀微蜷,手機屏幕中發散出微弱的光,映着少年清秀乾淨的臉,眼眸專注明亮。
顯然是完全沉浸在這本《陷入》小說世界裡,這麼爛俗be結局,明明在這個頁面停留了許久。
卻像沒有看到‘END’一樣,遲遲沒有動作,如同被惡魔吸食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