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十三樓,
冷小西擡起步子欲向走廊中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忽然她猛的轉頭,冷漠無情,“冷國錫,我不是救世主,來救你的政治聯姻,所以我不會替你的寶貝女兒嫁入楚家!你的心早該死了,如果外婆有意外,我不會放過你!”
冷小西清楚的記得,冷國錫一次又一次拿外婆來威脅自己,所以這次在心裡,她已經給冷國錫判了殘酷的死刑,他不配作自己的父親。
她的恨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撲天蓋地而來,縛住了冷國錫這份遲到來的卻無情的父愛,也縛住了自己的脆弱的心。
林明娟氣得直瞪眼,連連跺腳,手指輕蔑的指着冷小西的方向,“這個丫真沒有良心!又不是我們傷的外婆!拿我們出什麼氣啊,你倒是有本事,你去找兇手啊!”
冷國錫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氣得他直接摘下眼鏡,唉的嘆了口氣,“由她去,早晚她會來求她老子!姓冷的會永遠掌握着天峰的一些命脈。”
眸光滲出一層看不到的深沉與幽遠。
忐忑不安的走進醫生的辦公室,手心捏着一把汗的冷小西不知道到底外婆的病嚴重到什麼程度,所以她的心此刻是亂的,極亂的。
伸出白皙的手指,她緊咬着嘴脣,砰砰砰的敲門,似乎在等待着那個令自己害怕的結果。
推開門,她一下子愣住了,剎那間,她的眸光溢出滿滿的詫異,他怎麼在這裡?
楚仁江?冷小西心裡默唸着,眼角微微掃過楚仁江的方向,楚天南的親叔叔,她見過只是兩次,一訂訂婚,一次被楚天南作秀的吃飯。
雖然五十開外了,楚仁江卻喜歡拄着一個鑲金的龍頭柺杖,一副黑色的墨鏡,隱匿着一個人最真實的表情,一張國字臉上,通透着嚴肅與威嚴,氣宇軒昂。
今天怎麼了,真心堵得慌,怎麼見不到一個讓自己順心的人啊?
冷小西上前一步,非常禮貌知會一聲,“楚董您好!”瞄過站在一旁一臉笑意的醫生。
“冷小姐,冷副市長打過電話了,聽說親戚病了,老朽來探望一番,呵呵,不過老朽經過病房的時候,好像聽到不該聽的話,冷小姐是玩笑有點大了,如果被媒體捕到,天峰又少不了一陣街頭的花邊新聞,掀起一些無邊的風浪?”
摘下墨鏡,椅子上的身子微微欠了欠,楚仁江的眼睛犀利的盯着冷小西的方向,十分的老練與精銳,聲音通透着洪量與威懾。
上次吃飯的時候楚仁江的態度好像不是這樣?她納悶。
明明話裡有話,嫌自己沒有分寸的提出來了,既然聽到了,就要一做,二不休!她抖了抖膽子,昂起小腦袋,眸色很正,
“我正式向楚董提出退婚!”她一板一眼,糾正剛纔楚仁江的含沙射影,“剛纔你聽到的也絕不是一個玩笑!”
“哼,”楚仁江的臉刷的立刻板了起來,
“冷小姐,你的父親知道麼?你知道退婚的代價麼?”一雙老謀深算的目光,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下冷小西,那張沉着從容的小臉,還有眼底的那一層濃濃的堅決。
“我不想嫁給楚天南!再說,冷家又不止冷小西一個女兒?”說罷,冷不西立刻反手拉門而去,她沒有必裝下去,冰涼的指尖觸及門框時,“如果楚家覺得有面子,可以先提出來!”
“這丫頭!”楚仁江淡然的長呼一口氣,黑色的眸光劃過一絲詭異。
抓起了手中的電話。
冷小西大步衝出走廊的時候,遇到正走向自己的冷國錫夫婦,她想掉頭往回走,可是楚仁江卻在她的身後拄着柺杖出現了。
她呵呵一笑,兩面夾擊啊?前有狼,後有虎!
楚仁江那種經商場的眼神,嚴肅的面龐裡,灌滿威嚴與苛責,“冷副市長,令愛剛纔給我開了一個玩笑,不過這個退婚的玩笑,嚇了我一跳,老夫還以爲是冷副市長故意取老夫的笑呢?”
冷國錫一聽,嚇得肝顫了又顫,立刻緊走兩步,上前一把拉過冷小西僵硬不想配合的手臂,“這個孩子,就是愛開冷玩笑,趕緊給楚董道歉!快!”他使勁的甩晃着冷小西的胳膊,焦急的催促着,不如說是脅迫。
起初,冷小西悶着頭,保持沉默。、
可後來,被父親冷國錫的無限奉迎,討好楚家的樣子,徹底激怒了,她緩緩擡起那一雙失望,堅定的清澈眸光,“我從來沒有你這樣的父親!”她靜靜的逼視着冷國錫那一張討好的嘴臉,感覺到特別的噁心。一字一頓,字字清晰,“我要退婚!”
然後她轉頭,低低,“冷國錫,別讓我知道,外婆的失蹤與你有關?”
冷國錫一下子呆住了,嘴角抽了抽,“小西,怎麼是爸爸?”他急急的辯解。
冷小西冷冷的眸光盯着冷國錫那一張斯文下誇張焦急的臉,她微闔下眸子,再睜開,滿露的卻是濃濃的憎恨,失望,不屑……
她那不屑的目光輕蔑極了,
猛的掙開冷國錫微微一鬆的大掌,她快速的穿過林明娟的身旁,照樣是斜斜的輕視,她恨他們,是他們讓外婆在天倫之年遭受了這麼大的病難,還舔不知恥的不承認!
她就要堂之皇之的在幾人面前輕鬆的走過。
“冷小西,給我……”身後傳來冷國錫的厲吼!
當冷國錫突然遠處突然觸犯到一道瘦削,清冷的身影時,嘴巴一下子僵在那裡不動了,話儘管沒有說完。
“楚少!”林明娟意識到什麼,立刻捂緊了嘴巴,眼神更加恐慌。
沒走幾步,她低頭匆匆,卻猛的聽到前方一陣涼嗖嗖的聲音,“冷小姐,這麼快過河拆橋?”楚天南一身銀色的西裝,像一株俊秀的白揚樹佇立在自己的眼前,眸色幽深如墨,像夜空裡的星星一樣的寒涼。
楚仁江大手緊緊撫過龍頭柺杖鑲金的那塊地方,臉色更加幽沉。
“我們不是早晚要退婚嗎,早說晚說都是一回事?”她餘氣未消,怒氣衝衝的掃過一眼楚天南,噌的就越過他的身旁,只是距離一步,她便撇下一縷淡淡的幽香,少/女獨特的體香,淺淺的沁到他的心脾……
他目再闔,淺嘗輒止,嘴角上揚一絲。“可是我叔父只當一個小小的笑話?”他轉動一雙狹長的眸子,露出一絲淡然的質問。
只是幾秒,他修長的手臂上前,砰的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纖纖素手,低吼,“跟我走!”
她一怔,愕然的望過他平靜如常的面容,還沒有想明白,她居然就被楚天南變相的帶進了電梯。
走廊裡,冷國錫、不明所以的林膽娟愣愣的望着身影嘎的踏進了電梯。
一臉黑沉的楚仁江緊握龍頭鑲金柺杖的大手,驀然一鬆,轉身緩緩離去。
狹長的電梯裡,楚天南依然沒有鬆手,她依然在掙扎……
觸到那一雙冰涼的眸光時,她的心沉了下來,她咬着脣,不再掙扎,剛纔自己光顧着和冷國錫他們置氣了,還忘了外婆的事情,她的心又開始煩燥起來,現在的關健是外婆怎麼辦?
自己得找到工作,湊錢來救外婆,冷國錫不會痛快的替自己醫治外婆,她應該早想到,冷國錫永遠是兜銷着他最大的利益,不顧忌任何人……
距離太近,她能嗅到那股濃濃的草藥香,腮部微微潤了下,惹起一抹腮紅,她垂着頭,眼睛一直呆呆的盯着腳尖,她的心開始砰砰的加速跳了起來。
他觸到了她發顫的指尖,柔軟無骨的小手,讓他忍不住的用大拇指腹輕輕的滑蹭着她光滑的手背。
她的心再次嗖嗖的提了起來,小臉比剛纔更加紅潤了,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空谷幽蘭般的香氣,夾着少/女特有的體香,就如同剛纔在走廊裡,像一縷幽茗輕輕騰騰的,碾轉,浮到他的面前,凝着清晨的清冽,似曾相識燕回來,他的心不知爲何砰的一聲漾了下。
低沉,磁亞的嗓音,帶着魔力縈進了冷小西的耳海,“你的小臉比你的嘴巴誠實!”
倒,冷小西一聽,立刻圓睜着杏目,眸光透着一層溼潤,小腳立刻擡起,咣的又是一腳,楚天南眉頭微皺,“真沒良心,剛纔我可是救你出了狼窩虎穴!”
一籠黑雲從頭上傾下來,她的小腦袋不由的想移開,小手卻紋絲不動。
楚天南清冷的眸光微閃,臉部繼續下俯,甚至她的下頷甚至觸到了她清新的髮絲,柔柔的軟軟的,散着洗髮的水的清香,混合着她的幽蘭體香,有一種東西悄悄的在身體裡醞釀發酵……
他的呼吸漸漸發粗,而且越來越重……他不否認當她看到冷小西與冷國錫之間一副生死對頭的樣子,心裡的結正漸漸鬆開,他真的沒有想到冷家會是這廂樣子……
但是楚天南暗暗提醒自己,面對女人時刻要清醒,這是父親臨終前的話。
她驚的猛擡頭,臉撲成一片紅霞,狠狠低吼,“楚天南!放開我!”使勁的回抽被他死死攥在掌心的手,眸子閃過一絲驚慌,她擔心楚天南過度暖昧的行爲,讓自己意亂情迷……
楚天南的力道卻是分外的加大,她不由的吸了口氣,想攢足勁兒抽開素手。
耳根到眼角都紅起來的冷小西,仰眸瞪着高大籠過來的楚天南,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同,“這裡有監控?你的猥褻想讓全球人都知道?”她狡賴的眸子閃了閃,額頭急出一絲冷汗出來。
“髮絲上有一片銀杏葉?你是不是想多了?”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一枚黃色的銀杏葉,遞到了她的眼前,不遺字的羞辱着她,想多兩字拉得極長,極爲暖昧……
最後他話鋒一轉,“你可以想,雖然我目前有能力,卻沒有興趣!”你可以想幾個字加重了力道。
楚天南意味深長的瞄過她小巧的胸部……
赤果果的諷刺,讓冷小西一下了無地自容起來,臉色紅得像透了的蘋果,這個楚混蛋!真會借題發揮!
冷小西的心砰的一聲,一下子沉進了湖裡,半天沒有一絲動靜,她呆呆了,爲自己剛纔的想法有些羞忿,恨不得張開翅膀飛起來,消失在雲朵裡。
她的手背一涼,發現他已撤走了那隻大手。
臉上如同塗抹了一層胭脂,怎麼抹也抹不掉,她的想法羞死自己了,心跳的怎麼還這麼厲害,她忘了他是同性僻!自己還真是白癡!她暗暗罵自己,以後要淡定。
楚天南狹長的眸子那絲狡賴悄悄滲了出來。
終於到了一樓,他邁開優雅的步子,氣質不凡的走進了一樓大廳,一塵不染的意大利手工鞋一步一頓的踏在花紋斑駁的大理石上,
木訥的她,怔了好久,才從電梯裡才邁出來,心頭驚了一層的冷汗。
瘦削的身體把休閒好看的阿瑪尼衣料襯得極爲有型,她漸漸發現,他的身材好像沒有得挑,只可惜了,這個極好的病衣架子。
她怯了步子,自己真是腦殘啊,外婆還在醫院,怎麼能想這麼耳紅心跳的事情。
不得不,她擡起眸子,想到楚天南幫自己尋到外婆,還是應該致謝,鄭重的小聲,“楚天南,不客氣!”然後轉身跑了!
他的身子微頓,這個橫衝直撞的丫頭,居然柔聲細語的學會傲嬌的轉彎道歉了,他的眸子咪起一絲細縫,脣角翹了起來,繼續向前走去。
轉身,她再次回到十三樓的時候,走廊裡又是從前的空空如也,
外婆的病情怎麼樣?剛纔光顧了置氣,卻是忘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