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一生一世的悲傷

十三號,

灰沉沉的天氣,天氣已經沒有了初春的料峭與寒涼,她有些渾身無力。

無聊的站在電子秤上,

冷小西發現自己的體重又少了兩斤,轉身匆匆的去了衛生間,她緊緊的盯着銳中的自己,發現自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指尖顫抖的觸摸下發白的脣瓣,冰冰涼涼的。

她的心一驚。

叮鈴鈴,

一看手機屏幕上閃現的是阿強的電話,冷小西十分的意外,

“冷小姐,麻煩你出來下,對面不遠處的咖啡館。”他的聲音嚴肅低沉。

盯着手中這個神秘的電話,她愣了好久,阿強這麼神秘什麼意思?平時他不是有事都要是找阿南嗎,他找自己做什麼嗎?還是小白出事了,不過聽口氣不是小白的事情,那是什麼事情?

她心事重重的坐在咖啡館裡,十分的不安,雙眸忽閃忽爍,阿強還沒有來?

外面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天氣比剛纔在家裡的時候還要陰沉,甚至像一塊巨大的黑色油布一下子蓋了在人們的頭頂,壓抑着那一抹遠眺的目光。

她的心彷彿下子一片黑氣徹底的籠住了。

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更加的莫名的不安起來。

阿強一身溼漉漉的在餐廳門口,一眼就掃到了窗邊坐着一位纖瘦的女子,仿若比前些天瘦了些。

“冷小姐,”大步流星的坐在她的對面,看到她一眼的呆滯迷茫,好像發生什麼重大的事件一樣,憂慮不安,心事重重。儘管他可以稱呼她爲少夫人同,可是這麼多年的習慣,阿強一直也沒有改過來。

“阿強,這麼急找我什麼事情?”她的目光裡盡是擔憂,想笑卻是一絲也笑不出來。悲悲愴愴的感覺,她不想這樣消極,可是面色上的神情卻永遠無法改變,她在努力,依舊扯不出一絲笑容。

看到她的氣色,他猶豫了一刻,最後還是從包中取出一份報告,他面色凝重的雙手遞到了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她低頭看了看,檢查報告?然後翻過個人信息那一頁?

楚天南?

翻着白紙的指尖剎那間抖了下,紙張嘩啦啦的就自動的翻了過去。

肺部檢查?她開始心驚肉跳,臉色開始變色,甚至耳畔都能聽到咚咚的心跳,轟轟轟的,一聲高過一聲,此起彼伏。

纖細的蒼白指尖好像混進了千斤重的鉛沉,沉甸甸的,她覺有些重的擡不起來了。終於她再也翻不下去了,手指重重的攤在紙張上。臉色也愈加的蒼白,全身的力氣彷彿化作一縷縷輕線,正在一點點的抽取着自己的血液。

氣息陡停。

“冷小姐,你怎麼樣,如果不舒服我馬上送你上醫院!”阿強看着冷小西蒼白無力的面孔,黑眸蹙起。

“不用!”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直接告訴我吧。”她無力的連紙張都翻不下去了。

“阿南得了重病,他十幾年前的病復發了?還是肺部的問題,原以爲手術很成功,可是沒有想到他的另一個肺卻是出現了問題,肺部水腫。還有水泡?”

“什麼意思?”她不明白所云,“水泡,水腫是什麼意思?”

“就是肺壞了,出了問題,比之前還厲害,之前阿南大難不死,九死一生,這一次,李教授說是迴天乏力,已經到最後的時間。”阿南的聲音很沉重壓抑,彷彿吐每個字都變得很艱難心塞。

她激動的脣瓣抖了下,眼角迅速的盈上一絲晶瑩,她或許早就應該知道,她應該早就應該讓他去看醫生,她恨自己!恨自己!她聽到他夜間在書房會偶爾咳嗽一聲,後來發現又很過去了,所以他們都沒有在意。

那每年的檢查爲什麼沒有檢查出來?她直跳過了這個問題。

叭的一聲,滴珠兒掉落下來。

“別讓他知道!”她很淡淡的聲音,吞回了還要流出的眼淚,眼淚沒有用,她不再相信眼淚可以讓她的愛起死回生。

平靜的收起桌上的化驗單,小心翼翼的塞進包內。

“阿強,這兩天如果他去公司,好好的照顧他,我去找一下李教授能不能以重新檢查的名義,給他再延長治療。”

“好,李教授也是這個意思。”阿強看到那一張平靜的小臉,淡淡的,沒有一絲表情,可是眼角的無力與悲傷,他卻是看到了。

她痛得麻木了?

起身的時候,她的腿一軟,差一點倒下來,阿強剛要上前去扶,而她卻是蒼白的回首一扯嘴角,“我行!”她扶着牆面咬着牙堅定的站了起來。

阿強暗暗的吸了口冷氣,把拳頭握得很緊,這一張化驗單太殘酷無情。眼角騰起一線霧氣。

摸了摸黑色的手包,他的臉色很沉,沉得像一片烏雲,摸着手中的另一張化驗單,他的心情很沉重,這兩口子卻是怎麼了?

怎麼同一個時間得病?而且病來如山倒?

他感到了一陣強烈的不可思議。

匆匆奔到集團的時候,敲開總裁室的金色大門,

他才發現,楚天南一早早就開始忙着批閱着成山成堆的文件,他眸子吃緊,上前一步,順手接了一杯溫水,“阿南歇一會兒吧?”

“放那兒!”他沒有擡頭,筆下嗖嗖的響聲,他一直不停的批閱着。

“一會兒,浩浩就來了,他批得比你快!”林子強催促着他,甚至把水杯端到楚天南的近前。

“阿南,喝一點!”

倒,楚天南奇怪的望着他,今天這個男人,爲何這麼羅嗦。

阿強的手一抖,清了清嗓子,“這麼多錢有什麼用,不要命了?”

“呵呵,”楚天南一笑,“我喝,今天趕緊批完,浩浩今天學校有急事,恐怕來了不了?還有我最近小西瘦得厲害,我想帶她去醫院好好的檢查一下,所以上午批文件,下午帶她去檢查。對了,上次的檢查結果,讓你去拿,你拿了沒有?”

林子強眼角一抽,“浩浩一會兒就來了,我幫他請了假。”

“你?”阿南的臉上一黑。

“還有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不知從何說起來,沉重的氣氛容易徒增傷感,他不是選擇長話短說,不然也受不了。

“你先喝完水!”看着楚天南手中未動的水杯,阿強有些捉急。

“不喝!”他犟到底了,咣的扔下手中的筆。你說!他的眸光故意冷冽起來。阿強一定有事瞞着他。

無奈之下,阿強從包中掏出一張和給冷小西類似的化驗單,“這是冷小姐的化驗單,你看看吧?”

楚天南呵呵一笑,伸手接過來。

“胃癌?”楚天南握着手中的化驗單,原本一張淡笑的臉立刻凝結成冰,一片僵硬,脣//片吃痛的哆嗦了下。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僵,白色的化驗報告從指尖嘩啦啦的滑落。

身子重重的靠在黑色的皮椅上。

“她知道嗎?別告訴她!回頭我會親自去找王教授,看一看到底怎麼回事?”闇然的嗓音。

“我已找過了!”阿強小心的咽的口吐沫,

咚咚咚的手指不停的敲擊着桌子,砰砰砰的,阿強的心跟着他的節奏跳了好幾下,剩下的話頓了下,沒有接着往下說。

辦公室裡的鐘表聲,滴滴嗒嗒刺耳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直持續的沉重的敲擊聲才緩緩的停下來,“怎麼說?”蒼桑裡的沙啞。

“她已經到了胃癌晚期,根本沒有手術的必要,也沒有化療的必要,剩下的事情就是好好的陪着她!”

咣的,劇烈的一聲,猛的響起阿強的耳圈畔,他駭得黑眸迅速的跳了下,擡眸看到了阿南那一張難以置信的鐵青的臉。

下一秒,

他起身穿上外套,迅速的拉開門,甚至阿強都沒有從那一聲咣的聲音裡面反應過來。

醫院裡,

“王教授,”楚天南沙啞的聲音。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王教授沉重的聲音,一邊從抽屜裡取出了冷小西的資料,默默的眼角有意的掃過他一眼,擔憂着,“你氣色不好,也要多休息。”

“她怎麼樣?”楚天南他直奔主題,仿若根本就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王教授嘆了口氣,“她已經到了晚期,已經時日不多了。”

“好,還有多久!”他的心瞬意有一種被噬空的感覺,全身佛若沒有了知覺,還有大約四個月的時間。

心尖一痛,他的眼角不知不覺的涌上一絲霧氣。

“她還年輕,她還不到四十,她還有一雙兒女,她還是一個母親……”激動的脣瓣一下了說了好多。他不能忍受這個晴天劈靂,更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我很婉惜,阿南不要激動,若是能治的話,我已經給你推薦去國外了,或許更好的帝都醫生?可是我沒有,我不想讓你們把時間浪費要不必要的折騰裡,我想最後的時間裡你們應該好好的在一起,並且安排好楚氏以後的發展。”王教授上前拍拍楚天南的肩膀,“我也很抱歉,你們發現得太晚了?不過每年你們都做了體檢!怎麼都沒有查出來呢?”

王教授感到不可思議。

楚天南目光空洞的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彷彿風化一般,他的心好像突然之間被人偷走了似的,剎那間,他心疼的停止了跳動。

“阿南,看到楚天南傷痛欲絕的樣子,別告訴她,讓她開開心心的走完最後一程,那樣是快樂的。”王教授安慰他。

漫無目的走出醫院的時候,

天空中的雨還沒有停下來,頭頂上轟轟隆隆的雷聲還在示威,他顧不得打傘,渾身是水的走在雨中,

他的心開始一陣陣絞痛起來。

忽然,楚天南記得她好像說過,人生難免一死,如果有一個人要先走,她願意先走,這樣她可以歡樂的死在自己愛的人懷中,他還能一路送她走好。

想到這些話的時候,楚天同的眸底一片紅猩,她是不是早知道?

都怪自己,沒有注意到她的病情,他現在想起來,她最近一直胃不太好,吃得也很少,甚至是吐得比吃得還要多,他一度還以爲他懷孕了。可是她卻知道自己堅定的不想去醫院。

她擔心他接受不了現實,她知道自己離那一天很近很近,她寧願看到他那一刻的幸福,也不要一生一世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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