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張精緻小臉上,一絲妝容也沒有,淡淡的遠山眉,眉黛青青,眸色澄澄,如前一樣的清澈,卻是眸角迸出着一絲淡定、從容,冷冽,就像白天在會議室的樣子。
真的就像她說的,即便在大街遇到,就當我不認識你,你也當不認識我。
她做到了。
倏的,縮回手中的水果刀,她平靜且從容,如一抹一掠而過的寒風,臉上再也沒有任何一絲波動,語氣冰冷,攜着一絲淡痰的陌生與疏遠,“只是一介小小的投訴,怎麼敢勞煩萬人囑目的楚氏大少。”
諷刺挖苦的語調誰也能聽得出來。
周圍人的心裡一咯噔,這不是明擺着找茬呢,看看她的悠閒小日子到頭了。
衆人紛紛替冷小西捏了一把冷汗。
驀的轉身,冷小西那雙眸子彎了下來,“姜隊長,這件事還是拜託早日查出,不然上了網絡,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嘴角微微一勾,勾出了一絲淡淡的火藥味,還有一種濃濃的威脅味道。
“這是自然,”阿平剛纔聽到冷小西與楚天南的語來言諷的陌生樣子,心裡就犯起了嘀咕,看來兩個人還在冷戰,不過三年前的事情,他也聽說了,聽說她一怒之下,和楚天南一刀兩斷,離開了天峰。
她這次回來?阿平的眸子有一種隱隱的不安,他替這兩個人不由的捏了把冷汗。
“呵呵,”楚天南墨染的眸子一點點的掃到冷小西那張淡定的小臉上,光芒散着一種肆無忌憚的張狂、陰寒、挑畔,一步步的逼近冷小西的方向。
半米遠的地方,
忽然,
優雅步伐的楚天南頓下步子,傾身俯近,霸氣、陰森的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寒涼徹骨的湊近她的耳邊,“那麼,我也可以讓世人知道知道冷小姐的牀上技術是如何的嫺熟……”
刷的,冷小西的臉立刻就暈了一圈彩霞,不過經過三年的歷練,她的心氣已經磨得渾圓淡定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那道磁感聲音帶來的擾困,輕吐氣,脣瓣微兮,“我在嘆息,有什麼樣的酒店就可以略知楚總的人格,大可,我們返回自己的酒店。”
她夾槍帶棒的又罵了楚天南。
昂首、優雅轉身的時候,她再次回眸一笑,笑容溫婉了許多,不似剛纔的冰冷如霜,“姜隊長,希望早日破案,不然我會催的!”
冷小西的脣瓣一收,緊緊的抿在一起,那道目光一點未着在楚天南的身上,她徑直收了房間裡的東西,像一道秋風一樣冷冷的穿過那道頎長的身影,決決,冰涼,真的像陌生人一樣,她的心現在是石頭,
石頭上怎麼可以開花,結果?她暗暗的笑了,除非石頭開心,除非自己從頭來過。
他們都不再是懵懂青年了!
慌作一團的路大可提着亂七八糟的衣服,抱着自己的箱子,着急的追趕冷小西的步子,一邊追,一邊喊,“冷總設,等一等!”他急急的喘着粗氣。
望着那個一抹運動服飾的冷小西,楚天南的眸子劇烈的一縮,她彷彿依然是三年前的那個小姑娘,倔強、隱忍,可是從她剛纔的眸光、臉上,他再也看不到她曾經的隱忍,而是那一種一觸及發的強烈自信,還有一種勢不可擋的睿氣。
他的心突然一墜,彷彿有東西塌陷了。
胸口一震,他不由的擡大掌緊緊的撫上胸口,感覺有一塊冰冷的石頭塞進了他的心底,是冰塊?還是寒光閃閃的利刃,他分不清,看不透……
她消失了,
他的心驀然一頓。
“阿平,”他沙啞着嗓音,眉頭蹙得很緊,“怎麼回事?”他不耐煩的走到長廊的另一頭,衝着阿平伸了伸手,“來一顆?”
“你?還是別……”阿平皺着細細的眉頭,婉轉的拒絕,他不願意給。
楚天南卻一回頭來到普通警察的身邊,“來,一顆煙!”
警察們非常高興的獻出了自己的低價煙。
二人站在走廊的窗前,眺望着樓下的風景,燈火通明,萬家燈火,到處是一片詳和之色,一條條柏油馬路,成了彎彎曲曲的玉帶交錯在縱橫的繁華之中,不斷的延伸着萬家燈光的那一抹希望的光亮。
咳咳咳!楚天南被劇烈的煙味給刺激到了,不停的咳嗽起來。
“你還沒有忘記她?”阿平雙眸幽深的盯着長街裡的夜色,未曾一眼着在楚天南的臉上,他與楚天南這麼多年的交情,他了解。
“不,從未開始!”楚天南眸底的沉色一點點的浮上來,白天那一抹紫蘿蘭色像夢幻一樣的浮在自己腦際裡,生根發芽,他突然間害怕了起來。
想要拼命剪除那一抹紫蘿蘭色,可那抹紫蘿色越發瘋狂的滋長……
冷小西的自信、成熟、大氣、典雅、睿氣,每一種氣息的轉變都讓他微微驚愕。
破繭成蝶?
她能盡飛過懸崖百丈冰嗎?還能在凌在冰霜的梅花枝頭翩躚起舞嗎?
他有些措手不及,
頭一次她讓他有些煩悶。
“若不是沒有忘了他,阿南,你何必這樣的抽菸,你可是三年都沒有抽過了!”阿平笑了,“你總是自欺欺人。”
“是我欠她的!”長長的吁了口氣,菸頭燃盡的時候,燒到了手指他都渾然不覺,他不知爲何突然想起那個看日出的夜晚。
當年,半山別墅裡世界上最美的日出裡,是她與他之間最美的夜晚。
“阿南,別耿耿於懷了,你看看她過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你的補償!再說你也不欠她什麼?”阿平只有嘆了口氣來安慰阿南,“再說,這些也不是你的錯。看來你爲自己的放下來,來找藉口!”
“我負了她一生,我欺騙了她的感情,我背棄了一個小小的承諾!”楚天南的聲音裡有一種深沉。
“都是過去的事了,誰還記得,你別放在心上,據我瞭解你可不是什麼念舊的人,你可是商業圈裡總裁裡的毒天狼,你怕誰?”阿平的眼睛咪了起來,
“再說我看冷小姐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你,所以無所謂誰騙誰。再說,你曾經拋棄的女人有命活就不錯了,你想一想哪個不是下場悽慘,我看冷小姐可是你的女人裡命最大的一個?呵呵,她可是一直活得好好的,這也就算是你的補償吧,以後就別折磨人家了。”
“怎麼會,我心裡只有夕兒一個人,永遠,就像十年前,只是分分合合的太久了!”楚天南嘆了口氣,一抹紫蘿色蘭毫無預兆的還在閃爍在自己的腦海裡。
“那就好,你嚇我一跳,要不然你的夕兒嫂子該吃大醋了!”阿平的皺起的眉頭漸漸鬆了下來。
楚天南的愛來得太艱難了,阿平希望他能夠與夕兒嫂子幸福。
“今天怎麼回事?”楚天南的思緒斂回了現在,到現在他才發現手指燙着了,一下子扔了手指間夾着的菸蒂。
“看來有人故意,還是偶然?”楚天南濃重的眸子閃過一絲寒氣,在他的地盤敢撒野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阿平的眸子微蹙,眼角詭異重重,“笑了笑,這件事你先跟冷小姐解釋就好了,案子我來處理。”
好似,他猜到了什麼。
另一處普通的酒店裡。
“好了,大可,別傷心了,姐姐一定替你作主!”冷小西站在路大可的門口,“你看看,叫什麼路之可,大家都管你叫大可了,乾脆把身份證上的信息給改了吧!”她笑着給他開玩笑,
誰知路大可卻是一直嚶嚶抽泣着,一點兒也不擡起頭,哽咽着,“我的清白都沒有了,以後還怎麼找小女朋友?”
“這個年月日,誰還在乎處//男啊,人家要的都是優質的身經百戰的熟男!”冷小西只得強按着自己一說都要臉紅的話愣了給憋了出來。
“真的?”路大可立刻腦袋擡起頭,扶了扶黑色的鏡框,一甩耷拉下來的長髮,眸光閃閃發亮,“真的,我還能有女人要?”
“當然,大可這麼帥,有男人味,又溫柔,一定會有好多女生喜歡,現在不是流行暖男嗎?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不就正是暖男一枚嗎?”冷小西終於走進路大可的房間,擡手輕輕捂住鼻了,“大可你的香水能不能淡一點兒?”青黛微皺,籠上一層雲煙。
激動的路大可眸子裡發出一陣陣光芒,他靦腆的笑了笑,“總設,你真好,真是我們的主心骨兒!”
“改明兒,姐一定給你介紹個好的,把今天的事情忘了吧,留着陰影在腦子,回憶裡總對自己不好吧!”她試探性了再扯到今天的話題。
“嗯,我忘了,不過明天我得去醫院,檢查有沒有被破壞了……”路大可一副苦瓜臉的神色,咧了咧嘴角。
冷小西聽着的小臉差一點沒綠了,快速的閃出了房間,這個不成熟的傢伙。還不如那邊住着的剛剛進研究院的大學生。
她轉身回房,心中思緒萬千。
一旦回到天峰,她便知道自己悠閃愜意的生活就會立刻嘎然而止。
折騰了半夜,天都快亮了,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就要睡去的時候,這時候聽到一陣陣的敲門聲,難道是大可出事了,她的腦袋裡一想就是路大可昨天發生的事情,心裡一陣吃緊,雖然聽起來有點可笑,實際想一想都要後怕,
不由的,她一個激靈從牀上彈起來。
如果自己剛纔的猜測成真的話,那麼這兩個人是衝自己來的,那麼是誰指使的?冷小西的心一片寒意濃濃。
警戒的那顆心一下子嗖的提到嗓子眼,她本來就是合衣而臥,此進的她立刻清醒起來,抄起牀頭的水果刀,步子一點點的挪近房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