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立馬撞門,雖說沒人喜歡清風那混球,但也沒人願意見着清虛道長被鬼殺死。
所以胖子直接就猛力撞向那扇木門。
照理說,這棟鄉間別墅中所有的木門都是同一款式,也沒啥特殊的,按照胖子的塊頭和勁道,本該輕而易舉就能將它摧毀,但偏偏,古怪的是我們根本撞不開門。
“莫非是鬼打牆?”胖子疑惑。
“不是,應該是有種超自然力量堵死了門。”悟法禪師已經到了,他直接就扎馬步,雙瞳中閃出一絲火光,隨後雙手猛然推出,砸向那木門。
轟隆隆。
門瞬間破碎。
但入眼的一幕,卻讓我們都驚呆了。
只見清虛道長生死未卜地浮在半空中,渾渾噩噩,像是三魂七魄都已經沒了,而他身旁的八卦陣圖中滲着一圈圈的血痕。
“混蛋!那隻鬼竟然破了我的陣法!”清風道長如喪考妣,一臉的呆若木雞,甚至都沒有顧得上自己師弟的死活,欲哭無淚地看向被割得支離破碎的陣法,惶恐不安。
那是本來志在必得的目標被摧毀後的絕望表情,我很熟悉。
我一把將半空中的清虛道長拽下來,伸手一探他的鼻息,臉色頓時變了:“沒氣了。”
“怎麼可能!”清風勃然色變,一把摟住他的清虛師弟,直接從口袋中掏出一粒紅色丹藥,塞入他的嘴巴。然後,清風就開始按壓清虛的胸膛,爲他做人工呼吸。
“呼……”在清風的努力下,清虛僥倖撿回一條命,頓時就長噓一口氣。
正在此事!
清虛驟然張開眼,脣角翹起猙獰微笑,整個人就像詐屍一樣從地上浮起來,用陰森冰冷的口吻,而且明顯是一個女音:“愛管閒事的蠢貨們,你們統統都在找死!我先給你們一個小小的告誡。”
趙胭脂一記桃神劍刺向清虛,但率先出手的卻是清風。
他惱了:“你幹嘛?那可是我師弟!”
“放心,我下手自有分寸。他軀殼裡如今的未必就是你師弟。”趙胭脂冷冷地瞥他一眼。
“胡說八道!”清風這人平時恃才傲物,不把別人瞧在眼中,但對師弟倒也算是有些情義。
我也勸趙胭脂停手,提議:“讓我跟她聊一聊,問問她爲何要糾纏陳冬先生,說不定,有些事情咱們沒必要動武就能解決。”
所有人都沒說話,默認了我的意思。
“你是誰?”我直入正題,“陳冬先生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非得跟他過不去?一而再,再而三地尾行和騷擾他?”
“陳氏門閥的血脈,都得死……桀桀桀桀。”附身清虛的惡靈獰笑,“百年宿仇,只有斷子絕孫才能解決!我已經將陳家所有的嫡系,在這些年間,一一誅殺,現在僅剩下他一脈單傳了。”
我們一聽,都不禁毛骨悚然。
那是何等恐怖的怨恨?竟然要將別人的所有血脈後裔全部誅殺!
陳冬勃然色變:“我那些離奇死亡的遠方親戚,都是你乾的?”
“殺了你,我再將你父親幹掉,陳家就從此絕嗣。”惡靈冷酷地說,“有這批人護着你也沒用,三日內,你將必死無疑!咯咯咯咯咯……”
從清虛道長的喉嚨中,傳來生鏽金屬摩擦一樣的劇烈噪音,極爲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然後,清虛就掉落下來,一摔,竟然也就醒了。
“師兄,怎麼一回事?”清虛若無其事地起身,一臉迷惑地看向我們和頹然跌倒在地的陳冬。
“現在,請你們將來龍去脈,好好跟我們複述一遍。”趙胭脂冷冷道。
清虛很茫然,但清風道長卻依仗着陣法,全程保持清醒,而且也倖免罹難,所以他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將所有事情全說了一遍:“我本來正迷迷糊糊睡着,但陣法突然被觸動,我從夢中驚醒,就瞧到……窗前有一雙精緻的繡花鞋。”
陳冬的臉色唰的慘白。
他接着道:“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兒,而且驟然響起那雙繡花鞋跟鬼怪相關!所以,我慌忙起身,但是我卻感覺渾身有千斤巨力壓着,根本就沒法挪動半步。”
“鬼壓牀。”悟法禪師輕嘆。
“沒錯。”清風一臉的頹然,再也沒有昨日的意氣風發,而且今天非常的惶恐不安,“然後我眼睜睜看着一個穿繡花鞋,披着鳳冠霞帔的女人,向我走來,在走動間我看見有風掀起她的蓋頭,下面是一張慘白無比佈滿屍斑的臉。眼神兇戾,披頭散髮,彷彿要吃人一樣。”
“她是個鬼新娘!”清風喃喃地說。
“後來呢?”見清風陷入恐懼,趙胭脂只得提醒他繼續說。
“我拼命努力掙扎,但偏偏小拇指都沒法挪動,只能看着她走到我佈置的陣法前,然後剁下自己的五根手指,開始在地上塗抹些什麼,後來我才知道她在用不潔的鮮血,玷污八卦九玄陣,將它毀掉。之後,就是我們共同經歷的那一幕了。”
我們頓時全都陷入沉思中。
不得不說,那玩意的確厲害,不容小覷。
陣法,她竟然都能破除,而且輕描淡寫,不費吹灰之力。甚至能夠附身清虛,那恐怕意味着我們日後也絕對不會輕鬆,說不準哪個熟人在麻痹大意時,就會中招,然後背後偷襲我們。
“事情棘手了。”趙胭脂忌憚萬分地說,“我們先前低估了她的實力。本來我以爲她本事有限,忌憚陳冬先生手上的天珠,所以才只敢惡作劇,不敢真正下手,但現在看來,它根本就是在貓戲老鼠,想一點點地將陳冬逼瘋,以此來報仇雪恨。可見,她對你們陳家的仇恨簡直無法磨滅。”
“陳家,就是一個富商罷了,爲何會被如此恐怖的女鬼索命?”胖子很納悶地問,那也是所有人的問題。
我們齊刷刷地看向陳冬,他也茫然地攤手:“我也不知道啊……我哪裡知情?”
“那就問問你父親,他可能知道一些東西。”悟法禪師提議。
陳冬澀然苦笑,搖了搖頭:“抱歉,我父親早就腦中風,躺在牀上多少年了,宛如植物人。他的記憶早就支離破碎,根本問不出任何東西,甚至我的名字都在漸漸遺忘中。”
所有線索就此中斷。
我撓了撓頭,忽然瞥向牆的那面,頓時頭皮發麻,快步走過去,撿起來一件本該從不存在的東西。
“繡花鞋!”胖子哆哆嗦嗦地說,“爲何它又出現了?”
“鞋子是怎麼擺放的?鞋尖對着哪?”趙胭脂也是臉色煞白地問。
“對着牀啊,怎麼?”我不太懂其中的忌諱。
趙胭脂的臉色愈加慘白,喃喃地跟我們說:“鞋子對着牆,那意味着,她是穿這玩意歸來的。我們立刻將繡花鞋燒掉!”
說完陳冬率先動手,直接就拿來打火機,開始點燃。
可是它卻根本就沒有半點反應,握着明顯是布料,但卻異常冰冷,跟鋼鐵一樣,而且也完全沒有燃燒的跡象。
“剪碎吧!”趙胭脂見火燒無用,立刻如此提議。
但很快我們又失望了,胖子拿來剪刀,用盡力氣卻是將剪子崩碎掉,而繡花鞋安然無恙。
“她之所以肯把那雙繡花鞋留下來,就是料定我們拿它沒法子,她……吃定咱們了。”陳冬悲觀地說。
“哼!”
趙胭脂直接將桃神劍取出,直接一記劍光斬下去,繡花鞋頓時破碎,被斬個稀巴爛。
所有人都不禁露出喜意。
“明早就將它丟掉吧,開車出去起碼十里地,找個僻靜地方丟到垃圾堆裡。”趙胭脂吩咐,因爲我們沒啥法子將它徹底摧毀,雖說如今斬碎,但依舊沒法焚燒,所以只能丟棄掉。
“好。”陳冬一口答應,臉色兇狠。很顯然,那隻鬼威脅要將陳家滅族,徹底惹毛了他,令他意識到必須拼命才行。
我們都是嘆了口氣。
八卦九玄陣的失效,令所有人心中都籠罩着濃濃的霧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大概也就只能拼命了。
“我們都搬到一樓去吧,輪流守夜。”陳冬提議,很顯然非常恐懼。
我們也都同意了,既然猛鬼兇狠,那就必須集中兩支隊伍的力量,尤其是清風如今神情萎靡,很顯然是嚇破了膽,再也不敢說半句難聽的話,所以所有人都同意下來。
我抱着被子,下樓找房間。
一樓的那些房間都有些潮,讓我很不爽,也就是樓梯角的地方採光不錯,我準備住在這。
那間屋子裡佈滿灰塵,所以我們必須得好好打掃一下才行,可見很多年都沒人居住了。
等到掃牀底的時候,胖子陡然一聲尖叫:“我靠,啥玩意啊!”
現在人心惶惶,大家都很敏感,一聽到胖子的吆喝,頓時所有人都涌到房間中,然後就瞧見了地下的那顆骷髏頭。
“是……人的頭骨。”趙胭脂拾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但卻看到頭骨上打着七個洞,而且在頭骨的牙齒中,好像塞着某種東西。
“這是……一條蜈蚣加一條蛇!”胖子往外掏出來的東西赫然就是這種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