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交卷吧。”
靜月對楊笑林這裝模作樣的態度，真是痛恨至極。
特別是看見那初二課本之後。
她覺得楊笑林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其實都是在嘲笑，甚至羞辱她。
靜月表情冷冷的，將一筆未動的作業本遞給楊笑林。
楊笑林還是剛纔一樣，很認真，很敬業的將那二十個題目都看了一遍，確定她的確一個字都沒寫。
“還是零分。”楊笑林搖了搖頭:“初三的題目，你也只能得零分。”
花秋月忽然間，隱隱間已經猜到，楊笑林剛纔手裡的那本是什麼書了。
高二零分，於是做高一的試卷；高一零分，做初三的題目。
現在初三也是零分，那麼接下來，必然就是要做初二的題目了。
她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坐不住了，如果靜月初二的題目，再來個零分……
果然，楊笑林又開始在那個作業本上出題，同時翻看着他剛纔看了一個小時的課本。
靜月受不了了，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這傢伙一步步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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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做這些題目，你爲什麼不教我怎麼做。”靜月氣呼呼的說道。
花秋月目光驚訝的看着女兒，女兒居然主動要求講解題目。
這在以前，最少在花秋月的印象之中，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腦海之中，一個念頭閃過，花秋月臉上的驚訝之色消散，換上了一抹微笑。
看來小楊當家教，還真有一套。
女兒主動要求學習了，不管原因是什麼，又是否出於她的本心，這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
想來，小楊剛纔的一番作爲，都是在等着，或者是逼着女兒說這句話吧。
那麼接下來，小楊就可以借坡下驢，答應靜月的要求，開始給她講解高中題目。
這可是靜月你自己要求的，當然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着學。
想到此，花秋月都有些佩服楊笑林了，如果換做她當女兒的老師，肯定想不到這樣的辦法。
可是，楊笑林並沒有如花秋月所想。
他低着頭，繼續在作業本上出題，對靜月的要求，根本沒有做任何迴應。
“喂，我是高中生，我不要做初中的題，你聽見沒有。”靜月見楊笑林沒反應，乾脆直接說出了真正的目的。
其實她心裡還有一句沒有喊出來，那就是:我更不要做小學的題。
楊笑林終於擡起了頭:“不做初中的題？高中的題你會做嗎？”
“你不教我，我怎麼會做？”靜月理直氣壯的說道。
請你這個家教來，不就是教我的嗎？難不成還是請你來專門出題的？
楊笑林搖了搖頭:“考零分的水平，怎麼教都沒用。”
靜月和花秋月同時一臉驚訝的看着楊笑林。
她們都沒想到，楊笑林居然會說得這麼直白。
怎麼教都沒用，那要你這個家教幹什麼？
驚訝之後，靜月心裡一陣驚喜，媽媽就在這裡啊，這傢伙的話，她可都聽見了。
怎麼教都沒用，說明你這個家教沒能力教好我，那要你這個家教幹什麼？
花秋月心裡則是一陣哀嘆，看來小楊對教好女兒，也沒有多少信心。
楊笑林似乎根本沒注意她們的情緒變化，繼續說道:“學習其實也就像蓋房子。”
“你見過蓋房子，直接從三層開始蓋的嗎？”
楊笑林搖了搖頭:“空中樓閣那只是傳說和神話，蓋房子必須要從地基開始打起，然後是第一層，第二層……”
楊笑林燉了一頓，問道:“我說的這個比喻，你聽得懂嗎？”
靜月翻了翻白眼，這麼清楚明白的比喻，她還聽不懂，真當她是白癡嗎？
楊笑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現在將你的學習比作一棟正在建設的樓房。”
“我是一箇中途接手的工程師，你說我該怎麼辦？”
靜月搖了搖頭，很是沒興趣的說道:“我就是一棟樓，當然不知道。”
楊笑林笑了笑，道:“我先要知道，這棟樓建到哪一層了吧。”
“零分，那代表這一層都是空氣，根本沒有建設的基礎。”
“所以，我只好繼續往下摸索，只有當我現某一層已經開建了，才能從那裡開始繼續蓋樓。”
靜月皺着眉，問道:“那多少分，纔算夠開建的基礎。”
楊笑林把右手五指張開，然後握住中間三個手指，大小拇指保持張開不變。
“六十分，只有達到六十分時，我纔會停下試探，開始蓋樓。”
“所以，我現在不會給你講解高中的試題。”
楊笑林說完，將那個作業本推到靜月面前。
“這是初二水平的試題，和剛纔初三的一樣，還是二十題，每一題五分。”
靜月咬着嘴脣，低頭看着那二十到試題，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
她心中一陣悲涼，一個小時之後，她就要降級成爲初一學生了。
“我……”靜月剛想說不會做，就聽見對面椅子挪動的聲音。
她一擡頭，現楊笑林站了起來。
“好了，今天上課的時間到了。”
他又指了指靜月面前的作業本:“初二的試題，明天我來檢查。”
“你可以找人去問，不過我明天檢查時，不會只看答案，會仔細詢問每一題的解法。”
“所以，答案不重要，學會怎麼做，纔是關鍵。”
靜月不知怎麼的，聽了楊笑林這一點都不客氣的話，竟然鬆了一口氣。
總算，這一堂該死的家教課結束了。
楊笑林走到書房門口，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頭對靜月說道:“如果我是一個工程師，我希望我接手的樓，不會是一片廢墟。”
“你纔是廢墟。”靜月呆了半秒之後，像被踩了尾巴的小野貓一樣，一下跳了起來。
楊笑林聳了聳肩，掃了一眼那個作業本:“那就證明給我看。”
花秋月將楊笑林送到門口。
“小楊，謝謝你。”花秋月由衷的說道。
如果說，之前要請楊笑林來給靜月當家教，很很大一部分因素是靜雪。
那麼現在，在剛剛旁聽了一堂課之後，花秋月覺得能請到這個家教，簡直就是一件幸事。
剛纔，她居然從小女兒眼中，看到了熊熊鬥志。
沒錯，就是鬥志，來源於學習的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