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朝陽初升,李府上下剛用過早飯不久,整個李府便開始熱鬧起來。從巳時開始,不斷地有人開始進出李府。
最開始,是一位青年書生帶着十幾個孩童登門,然後從這開始,李府像是被芝麻開門一般,不斷有人進入,侯府小少爺,公府小千金,戶部侍郎公子,沒有一個是低於四品以下身份的,而這些人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帶自家小主子,到李府求學。
整整一個上午,李府下人就開始不斷忙碌起來,不斷接待各種公侯高官,這些平時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卻是個個面帶笑容的登門拜訪,臉上沒有絲毫傲氣不說,連帶着連李府的掃地小廝都忍不住昂頭挺胸,擺起架子。
以前他們雖然知道李府是豪門貴族,但是李毅太過低調,平時李府也比較冷清,除了自家少爺的幾個好友外,甚少有人到坊,所以,李府下人也沒覺得怎樣,但是這次,他們算是徹底見識到了李毅的厲害,見識到了李府的不同。
李家上下個個面如紅棗,激動不已,因爲他們知道了李家的不凡,那麼,從今以後,他們連出門買菜都可以頤指氣使、昂首挺胸了。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事,這些變化也就對李府下人有效,真正的李府高層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真正李府高層都知道,李家搬家那天,當今陛下可是親自到訪的,就憑此,這些什麼公侯侍郎不過小場面罷了,而且,李府下人還不知道的事,正有一場考覈風暴向他們刮來,今天的榮耀並不代表着永遠。
正堂內,李毅面色平淡,不斷地向登門之人點頭示意,以李毅如今的地位,只要不是三品以上官員和公爵親至,那就沒有人有資格讓他親自迎接,甚至連起身都不用,偶爾笑臉都是看得起他們了。
諾大的正堂中,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在堂中,無論是侯爵,還是公府親信,都不敢露出絲毫不敬,儘管上首做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但是卻沒有人敢有絲毫的輕視,現在的李毅,已經凌駕在他們之上。
李毅表面淡然,心中卻有些冰冷,這次的場面完全是意料之外,他雖然做好打算面對一切,但不代表他會囂張,李毅清楚,儘管他現在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但一切都建立在李二的默許之下,一旦那位動怒,就連李毅,也沒有任何把握能頂住。
而要想收住李二的底線,那就是決不能拉幫結派,他和程咬金沒什麼,和尉遲敬德結盟也沒什麼,因爲這倆人是長安城特殊的存在,不是李二忌憚的存在,但是李毅要是勾結長安大小貴族,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此,他授課的消息從未對外開放,就連程咬金和尉遲敬德都是無意中得知的,而且,這個消息也不可能是他們放出去的,因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在給李毅挖坑。
今天長安小半豪門至此,爲的不是李毅的學識,他們也沒真想讓李毅教什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做老師,那是扯淡一樣。但是他們還是來了,歸根結底,就是想上李家的大船,和李毅綁在一起,最次也要和李毅結下善緣,因爲這時候的師徒關係,有時候,是比父子關係還要牢固的存在。
只要李毅收下他們的孩子,一旦李家將來得勢,那必然少不了他們的好處,而李家要是失勢,那他們只要把拜入李家之子逐出家族,就可以明哲保身,這種手段在貴族圈子裡非常常見,和聯姻是一個性質。
這在貴族圈子裡雖然是常事,對一般豪門來說,甚至是一種榮耀,但對李毅來說,很可能就是催命符。
李毅很清楚,只要李家一直獨善其身,那就完全可以百無禁忌,雖然金鼎商盟李家和很多人綁在了一條船上,但金鼎商盟是朝廷在主持,真正的主人是李二,商盟的存在也就相當於一個商界朝廷,不存在任何聯盟意義,否則,長孫無忌又怎會對李毅下手?
但這性質不一樣,一旦李家接受了這些橄欖枝,難保李二不會多想,到時候,李家很可能萬劫不復。
更不妙的是,如果李毅不接受,很可能得罪所有的長安貴族,那樣一來,李家固然安全了,李二固然放心了,但從今以後,李家很可能將處處如履薄冰,和天下人爲敵,李家就只能依靠李二,成爲傀儡般的存在。
上首位置,李毅眼神微眯,心中不斷思忖。
“這次又是誰?好狠的計策,真是讓我進不得,退不得啊?長孫無忌?還是五姓七望?呵呵,真是好手段!”
李毅心中微寒,卻沒有多少擔心,這些小手段,還奈何不了他。
就在這時,代管家三子突然走進來,低聲在李毅耳邊耳語幾句,所有人便看到人便看到李毅突然面色一變,然後猛地起身,向門口走去。
所有人頓時一驚,要知道,他們來的時候可沒見李毅如此動容,所有人都在好奇,到底是何等大人物,居然能驚得李毅親自迎接?所有人都是起身,跟着李毅走了出去。
然而,等他們隨着李毅出去,看到來人之後,不由得皆是臉色微變,很多人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只見門外,沒有什麼大人物,也沒有什麼大家貴胄,來的,居然只是四個十幾歲的孩童,不似李毅,來人真就是四個十幾歲的世家公子。
所有人不由得心中生氣慍怒,儘管這幾位公子來歷不凡,但畢竟不是他們的老子親至,怎配得上讓他們所有人都出來迎接?而且,他們來的時候,李毅都沒有動容,這幾個小屁孩來了,李毅居然就親自迎接,這豈不是說,他們堂堂侯爺、侍郎、將軍不如四個小屁孩?
明眼人疑惑的同時,皆是暗暗搖頭,李毅終究是太年少輕狂了,這事情還沒談,居然就得罪了所有的勢力,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很多人甚至都打起了退堂鼓,這樣的家族可不是他們想要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