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失望也是一種幸福，只是這種幸福來得比較痛。開不開心，難不難過都得過。楚天是這樣說的，有誰會不希望愛情一旦開始，就堅持到最後。因爲只有堅持了，纔會有希望。
楚天幾天都有些提不起精神，領導說：“楚天，你最近都瘦了。”
楚天的心一下子就熱乎了。他照着鏡子，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喃喃自語：“我真的是瘦了吧。看起來憔悴了，對我好的人一輩子也遇不到幾個，可是真正對我好的人，真的很感謝你們。那個十分鐘的等待，就會是很久很久之後吧。”
楚天這樣說完，竟然忍不住猝然淚下。有時候究竟是自己太過於執着，還是自己真的是太賤了？他也不知道，想着曲湘婷說的話，楚天就想要笑，笑着笑着，眼角還是有淚水劃過。
有些時候越是容易得到，越是不會去珍惜，但是越是得不到的，似乎就是最好的。
回想起幾天之前，楚天給曲湘婷打電話的情形，現在開來，楚天的心碎的稀里嘩啦的，卻不願意去拾起。不是不願意，是已經拾不起來來了。
“電話什麼時候能還給我。”楚天說的是還，而不是寄。只是簡單的一個字的差別，足以讓曲湘婷抓狂。
“楚天，你真他媽的孬種。真不知道當初那會怎麼看上你了。”曲湘婷咆哮的聲音響徹在電話中。
楚天想笑，卻笑不出來。想當初？想當初是她看上他，還是他看上她？他說：“當初，你真的有愛過我嗎？”
一句話戳中話點，曲湘婷臉被憋得通紅，可是卻還是死鴨子嘴硬。“不是因爲看上你，這會咱倆還能說得上話嗎？”
“是嗎？哪怕一丁點的真心，我就會用我所有的全部去換取，可是這一丁點的愛，我守候了足足幾個年頭。”
“你這是在翻舊賬嗎？當初的那些事？如果真的可以選擇，我還是希望能遇見。”
楚天知道，曲湘婷嘴中的“他”，並不是自己，而是曲湘婷心甘情願，願意爲他改變，爲他願意付出一切的人。可是明知道是這樣，楚天還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付出了這麼多，連一毫米的真情都測量不出來。
這種話，都楚天來說是多麼的殘忍。他說：“他依然還是在你心中？不管我怎麼樣爲你付出，你始終看不見是嗎？”
“我沒有讓你付出不是？”曲湘婷有些無奈，無奈的是楚天總是糾結這樣的問題，可是這樣的謊話，說了這麼多年，多一秒少一秒又能怎麼樣？
“是啊。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是我自己犯賤。呵、呵……我怎麼就這麼賤，明知道是這樣，卻還是期待着你能……呵……就連一滴眼淚的重量都不如是嗎？”楚天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腔，那裡彷彿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
曲湘婷說：“楚天，你真的想要回手機？那就不要用以前那樣的事情來作爲籌碼。你不覺得你這樣做真的很令人不恥嗎？”
“不恥？還是不齒？呵……”楚天笑的連呼吸都有些麻木。他說：“既然說出口了，就要做到，即便是遇到再大的阻撓也不要放棄。手機請還給我吧。那畢竟是我爸爸給我買的。”
曲湘婷冷笑着說：“你確定？”
“我確定，以及肯定。原因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楚天說。
曲湘婷捂住因爲氣憤而不斷上涌的血氣。發狠的說：“好、好、好。楚天，你真行，不是一般的能耐。今天你要是想要回手機，你一定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楚天有些摸不着思緒。他說：“你這話說的很莫名其妙，我有什麼好後悔的？就因爲一個手機啊？就因爲我想要回我的手機？”
“對，就因爲這個，你會後悔的。”
“我倒是想要知道，我究竟有什麼好後悔的？你說這句話不覺得好笑嗎？”楚天哭笑不得。
“沒什麼好說的。之前讓我見識到你真不是男人，是男人沒有做像你這樣的事情。現在又開始了，你會爲此付出代價的。”曲湘婷說。
“你說的真的很好笑，你自己不覺得嗎？現在是你拿的我的手機，而不是我拿的你的手機。能爲你做的，我楚天自問問心無愧。只要我說出的話，就一樣沒落下的全部做到了。我楚天有什麼好後悔的？”
“哼，說的好聽。現在這是在幹什麼？後悔了？後悔你可以不做啊，沒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這樣做不是嗎？”曲湘婷不屑的盯着手機屏幕，淡淡的說着雲淡風輕的話。
“是緣分讓我遇見了你，可是就不能讓你在我心中留下些美好嗎？”
“緣分？哼，是在錯的時間遇見的吧？你後悔可以不承諾啊。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說出去的話，就會認真去履行？”
“是我說的，可是我也做到了不是嗎？”
曲湘婷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麼，是在責怪楚天，還是在害怕些什麼。可是說不在乎，可是聽見楚天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她還是有些慌亂。
她說：“楚天，你還能說點別的嗎？總是說這些，你覺得有意思嗎？”
“那我該說些什麼？說我愛你？愛你愛到連我自己都分不清了？說我是多麼的犯賤，非要你不娶？還是說哪怕你說的千百萬句話都是假的，我依然想要相信你，依然願意繼續愛你？”
在楚天說到千百句話，都是假話的時候，曲湘婷險些沒有拿住手中的電話。她的臉色有些難看。她連自己在驚慌些什麼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楚天究竟知道些什麼。
“你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沒什麼。我什麼也沒說。”
“什麼都沒說，就不用說了。”
“手機什麼時候能去買？買了之後儘快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呵，說白了，就是爲了手機打電話來不是嗎？”
“是。”
“呵……
怎麼現在連假話都懶得說了？”
“不是懶得說假話，是我一直都在說真話，只是你一直都不願意去仔細聽罷了。”
“或許吧。等我十分鐘吧。我有點事。”曲湘婷將電話掛斷，然後開始洗臉刷牙，忙起來自己的事情。
電話另一端的楚天卻還是在癡癡地傻傻的等待着十分鐘。這看似短暫的十分鐘，卻足足等了一個晚上。楚天無奈的笑了，早知道這樣的話不是一次兩次，可是他還是想要選擇去相信她。
之後的幾天，每次楚天一打電話，曲湘婷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梟獸一般，總是會提醒楚天：“你會後悔將手機要回去的。”
兩人的爭吵像一個永不休眠的大擺鍾一樣，越吵越烈。或許這就是緣分到頭了。平息幾日之後，楚天接到楚爸爸的電話。
楚爸爸說：“到時候記得請假回來一趟。”
“老爸，什麼事情這般的着急？”
“上次不是跟你說過嗎？那個女孩子不錯，她父親和爸爸都是老朋友了，咱兩家一直是世交。女孩的人品各方面素質都不錯，回來見見人，等見了面之後再說。”楚爸爸說。
楚天有些不大想回去的想法，他知道說了也白搭，楚爸爸是不會同意的。“知道了。到時候請假看看，能回去就回去。”
“嗯。你媽媽老說想你，怕你有什麼事情，你和她說幾句吧。”楚楊將電話遞給季燕青。
“小天？最近怎麼都不給媽媽打電話？”楚媽媽有些慎怪的說，但是話語間卻充滿着慈愛。
“最近有點忙，都沒抽出時間。媽媽，最近還好嗎？”楚天撒了謊，要知道楚天心裡也不好受，從來最心疼的就是媽媽，怕媽媽會擔心自己，可是因爲手機的事情，最近和曲湘婷鬧得有些暈乎，以至於連給媽媽打電話這樣的事情都忘記，真的不應該，楚天有些懊惱。
“只要你好，媽媽就一切都好。呵呵，怎麼樣，最近有沒有瘦？有沒有想念媽媽做的飯菜？在外面不像是在家裡，你要照顧好自己，好好表現。”楚媽媽說。
楚天有些哽咽，每次媽媽的電話都讓他覺得對不住，自己究竟是在幹些什麼事請。他說：“媽媽，放心吧，我一切都好。在這裡同事們還有領導都很照顧我，就是很想你了。”
“呵呵……”楚媽媽笑的合不攏嘴。雖然楚天不是故意油嘴滑舌的說，說的是真話，可是楚媽媽依舊笑的很開心，心裡倍感欣慰。
她說：“小天，想媽媽，那麼改天能請個假回來就請個假回來一趟。順便見見之前跟你提起過的那個孩子，人很不錯，脾氣好，沒有什麼大小姐的架子，你要知道，咱家條件不如人家，但是不用擔心。你伯伯的唯一要求就是，如果兩個人都覺得合適，一切包在他身上，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對他的寶貝女兒。”
楚媽媽的話，戳中楚天的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最最不忍傷的就是媽媽的心，今天楚媽媽說出的話，楚天就會盡量去做。
一如當初所有人都反對他和曲湘婷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的母親還是擋在了父親的面前。那時候楚媽媽說：“媽媽希望小天能一直這樣開心的幸福下去。”
那時候，楚媽媽也說過一句話：“如果有一天小天過的不幸福，不開心，媽媽也絕對不會再縱容你。作爲母親，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想要自己的兒子能夠真正的幸福。至於是誰給的幸福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誰在一起會真正的幸福。”
楚天一直都記得，哪怕那個時候衆叛親離，連自己的父親都不願再見自己。回想起來，自己和曲湘婷在一起的這麼多年，自己的幸福的時光是不是可以用手指頭數過來？
他說：“媽媽，我愛你。你放心吧，我會回去。”
楚媽媽聽到楚天這麼說就放心了，真的很欣慰，自己的兒子真的長大了。她說：“小天，如果覺得有負擔，那麼可以……”
“沒關係。已經沒有什麼負擔可言了。”楚天不知打自己的母親是怎麼知道的，但是現在的自己和曲湘婷彷彿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哪怕是裝也裝不下了。
就算是真的分開，他的心也燃不起愛的希翼。他想，自己再也沒有了愛別人的激情了，那些愛別人的心，早就隨着這段感情慢慢的融化掉，再也找不回來了。
楚天打電話給陽陽說自己過幾天就會回去的事情，陽陽還開玩笑打趣的說：“什麼屁大的事這麼着急？不是相親吧？”
楚天說：“是。”
陽陽就懵了。她有些不敢確定的又問了一遍。“不是真的吧？你真的要相親？回來相親？”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楚天的回答是真真切切的。他說：“就是相親，是真的。”
“哈，真的是啊？我都忍不住要笑了。”
“我都這麼難受了你還笑，是不是朋友啊？”
“嗚嗚嗚，可是俺真的是在小一點的笑啊，沒敢大笑的。”
楚天頓時感覺頭頂上有無數的烏鴉飛過。他抹了把冷汗說：“人家都這樣傷心了，你還小笑？”
“哈哈哈……那個什麼，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內傷啊。我儘量不大笑哈。呵呵……”
“你再笑，哭的就是我了。”
“好了，笑完了。怎回事啊？”
“不是上次跟你說過的嗎？那個家世很好的姑娘，他家和我家是世交，關係不錯。現在他們回來了，想要兩家結成親家，說是先見個面，感覺不錯的話，再相互瞭解，如果看不上眼就算了。”
“哦，是那個啊，瞭解。”陽陽終於明白了。她說：“見見又何妨？你害怕人家看上你不成？”
“不是，是覺得我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楚天說。
“什麼屁話？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愛情真的來了，誰還管什麼門當戶對不對的，更何況你們兩家關
系這樣好，再講究那些有的沒的，就真的沒意思了。”
“是啊。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還會再愛上別人嗎？”
“愛不愛，在婚姻裡似乎就不想戀愛那樣的重要了。重要的是兩個人能相敬如賓的一起走到最後，哪怕是世界末日，也會相互攙扶不離不棄。”
“不是都說大難連頭各自飛嗎？”
“是啊，可是能找到那個天涯海角也願意陪着你走下去的，那就是你的福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願看着你自己走的，就該好好珍惜。”
“嗯。像我，可能已經沒有哪個福氣了。”
“不是都說有希望堅持的是空守，堅持之後有的希望纔是真的希望。執着了不該執着的就是傻，該堅持的不堅持，就意味着失去。”陽陽點着頭說的起勁。
楚天不住的點頭，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在陽陽說出來，似乎就很有道理，可是自己怎麼看，怎麼聽，似乎都感受不到？
“啊啊啊……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看來你已經被那什麼矇蔽了雙眼了吧？”陽陽不無鄙視的說。
“呵呵，或許吧。”
“那個什麼，手機還給你了沒有啊？”陽陽突然想起這麼回事，於是就問了。
“嗯。給了。代價就是從此互不相干。”
“那就就此老死不相往來不就得了？”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楚天嘆了口氣，說不出的憋屈。
“不會這麼簡單就還給你了吧？當初那陰謀的勁兒，怎麼可能？”
“嗯。她說我想要回手機一定會後悔的。”楚天說的平靜。
“啥？後悔？你要回自己的手機，有什麼後悔的？話說回來，有什麼是值得你後悔的？”陽陽有些憤憤不平，爲楚天鳴不平。
“就是，我也是這麼覺得。我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說我會後悔。真不知道我有什麼後悔的。當時吵得很厲害，我跟她說，就是後悔這句話，該是我說的吧。她有什麼可以這樣氣勢的？”
“真改了。都些什麼事情。真正應該說的是你而不是她吧？她失去你纔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損失，最值得後悔的事情。”
“恩恩。是哈。呵呵……”
“那是必須的。不過，你心裡應該很難受吧？”
“不是應該，是很、非常難受。”
“呀，要我怎麼說呢？”
“我就是放不下，不知道爲什麼，呵，她那樣對我，可是我卻還是不忍心，更不願意去放開她。”
“你覺得你們之間現在還存在愛情嗎？”
“我能不知道。”
“我可以說句話嗎？在我看來，你對她不是不願意發開她，是不甘心的成分佔了主導。”
“或許吧，或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不甘心付出這麼多，卻以這樣的結果結局吧？倘若換種方式或許就不會是這樣了。得不到的就是真的好？那是因爲你還沒有遇見更好的。等你遇見那個你永遠都不會，更加不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的那個人，你就會覺得現在其實根本不算什麼事。”
“還能遇見嗎？即使是遇見了，或許我也失去了愛的能力了。”
“你倘若真的想要把自己的心封存起來，縱使一千一萬個億的人愛你，也沒用。就是因爲根本就不在乎，要不然現在就算是石頭，也會被你的真情融化的。更何況是人心？”陽陽覺得不管自己說什麼，或許楚天都聽不進去，可是還是要說。因爲她也希望楚天能重新振作起來。
“唉……或許你說的對。”
“有多人能和自己喜歡的，也同樣喜歡自己的人最後走進婚姻的殿堂？少的可憐，可是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不是因爲不愛要當光棍或者是尼姑。等你遇見的時候，見你就不會這樣難過了，那時候你或許會慶幸，慶幸自己當初的離開，讓你遇見更好的，也讓別人遇見更好的。”
楚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心裡真的很難受，他不願去承認，那份藏在心底的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份“愛”，而是“不甘心”。
別人說的再多也沒有用，唯一有用的就是自己真的想開了。若是想不開，縱使是千萬的話語，也似乎起不到一點作用。
陽陽說的嗓子都冒煙了，可惜楚天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都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女人會越來越愛男人，男人會越來越隨意，不懂得珍惜。
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那樣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例外的。例如楚天和曲湘婷。曲湘婷或許真的有那麼一絲絲的在意，在意的是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缺少了一個呼之則來的人。
可是在她開心的時候，楚天之於她就是個無所謂的存在，甚至連同事都比不上。遠水救不了的近火，就是藏在體內可怕的寂寞。
楚天現在什麼都知道了，從雲端跌落懸崖之下，暗無天日的是心。楚天已經半個月沒有出部隊的大門，每天都那樣坐着，該吃飯就吃法，該睡覺就睡覺。彷彿門外的世界已經和自己沒有關係。
曾經黑色的鬱金香帶來了美好的幻想，現在還是散發着香氣的黑色鬱金香，卻讓他想要忘記以前所有的一切，以爲喝下“忘情水”，就真的能忘記她，可是最終自己還是擁有了最完整的關於她的記憶。
都說好聚好散，留有一絲餘地，留給日後好見面。眼下他們的餘地都被埋在在這個炎熱的夏天。曾經說好的誓言，曾經十指相印許下的諾言呢？通通都成爲過往，再相見的時候，他們是不是會感慨曾經自己的年少輕狂？待再相見的時候，他們是否還記得曾經的海誓山盟？她還是那個容易迷路的孩子嗎？他還會是繼續原地等地啊的那個癡情男兒嗎？
這樣就此說再見，就是再也不見。相忘於江湖，或許會是最好的歸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