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朝董氏看了一眼,董氏不屑地勾脣,反而走到老夫人跟前,給她輕輕地揉捏起肩膀來,一邊勸說道,“老夫人莫要生氣,爲個外向的女子生氣不值當的。”
什麼叫外向的女子?
剛纔董氏明晃晃地說蕭傾玥與肖胥私交不過,如今又說外向,那雙帶着媚惑的眼睛往肖胥身上一瞥,老夫人心頭的怒意漸漸升了起來。
董氏這話是說蕭傾玥與肖胥,有私情。
“老夫人請明鑑,肖胥與大小姐清清白白,並未有半分可不可告人之事。求老夫人莫要聽信胡言!”
肖胥怒了,蒼白俊面微微發紅起來,帶着羞恥與薄怒,憤憤地盯着董氏。
他現在雖然不知道事情真正的情況是怎樣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不喜歡蕭傾玥的。自己都不喜歡蕭傾玥,何來的私情?
雖然內心有那麼一點點好像是在否認自己的想法。但是此刻,他若是不堅決說出來,這董夫人不知道還會安一些什麼罪名在自己頭上。尤其是蕭傾玥,肖胥還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想到她病弱的模樣,肖胥內心升起一陣憐惜,心頭的怒意頓時更盛起來!
紅箋悄悄地擡起頭,對着肖胥看過來的目光,隱隱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說了。說多錯多,在董氏的面前,就算說沒有,她也能幫你編出有來。
老夫人擺擺手,指指四小姐蕭玉丹,淡淡地說道,“肖公子若是無事,還請爲丹丫頭診治一二。”
蕭玉丹惶惶,稚嫩的臉上有着無助。
她還不知道,自己受傷這件事情,竟然能夠使母親和祖母,派出了那麼多護衛去榮華院。大姐姐這是要受到責罰了嗎?
蕭玉丹啪嗒兩下,掉了眼淚下來,恰好落在發疼的手指上。
肖胥忍下氣怒,查看了蕭玉丹的傷勢,回頭瞥了眼那老大夫,重重地哼了一聲,暗罵庸醫殺人。之後便爲蕭玉丹開藥方,使人去抓藥。
“若是無事,肖胥先告辭了!”
不欲在這裡多待,肖胥拱手就要離開。
董氏勾脣,眼底溢出絲陰冷的詭色,長着聲音衝肖胥離去的背影喊道,“肖公子慢走,我們大小姐不在府中,若回頭找不着,還請肖公子準備一二,幫我們去尋大小姐去。”
這話令肖胥離開的背影僵
滯住,擰回頭,他氣怒萬丈地惡狠狠瞪了眼董氏,心頭對她恨極了。
這話聽着太平常了,可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無疑是按定了蕭傾玥不在府中,便是被肖胥給藏起來,他們是私奔了啊。
現在蕭府找不到人,還要請肖胥一同找人,這豈非僅僅是暗指肖胥與蕭傾玥私奔那麼簡單嗎?
肖胥心頭不平,轉身就要找董氏理論。
紅箋見這肖公子滿眼都是惱氣,眼珠子都血紅起來,她當即福福身,趕忙說道,“老夫人恕罪,奴婢去送送肖公子。”
老夫人點頭之後,紅箋趕忙衝上前抱住了肖胥的手臂,硬扯着他出了門。
屋內那股鹹溼而嗆人的氣息,在兩人奔出門後,驟然退去,化作晴空一片。
肖胥深深吸一口氣,再度吐出來,扭頭看着紅箋,心中的惡氣依然沒能消解,只是憤道,“你們這個董夫人爲什麼如此可惡!竟然這樣誣賴蕭傾玥誣賴我!”
紅箋咬了咬,眼底亦有無奈,“肖公子莫氣,待小姐回來,一切便可解決了。”
“對了,你們小姐去哪裡了?我在榮華院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她啊?”肖胥這纔想到要問傾玥的去向,他的藥被她服下去沒有,蕭傾玥體內的蠱毒已經到達了關鍵時刻,若是再不服藥,她可有危險!
“小姐被夙公子帶走了。”紅箋左思右想,覺得把這件事情告訴肖胥。畢竟剛纔小姐中了毒之事,肖公子並沒有說出來。這說明他還是護着小姐的。
既然是自己人,紅箋也不想隱瞞他。何況小姐已經吃了肖公子給的解藥。
“什麼?!”
聽了這話,肖胥那血紅的眼珠更加赤紅起來!
胸口劇烈起伏,他的臉都僵硬發紫,只虛喘着氣,好像是被欺壓了一般。
“肖公子怎麼了?您不必擔心小姐了,小姐被夙公子救走,這下子有肖公子的藥,再有夙公子的神通,小姐一定不會有事情啦!”
只要一想到此,紅箋揪緊的心便放了下來。她以爲肖胥是在擔心她家小姐,於是越發地伸出手去輕撫肖胥那緊緊攥成一團的鐵拳。
被董氏給誣陷又怎樣,反正她家小姐一定會活過來,等到她家小姐歸來,董氏就快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可是肖胥卻更加憤懣起
來!
他一把推開紅箋,嗷地嘶吼一聲,突然拔腿跑開。
“咦?肖公子,你怎麼了,怎麼走了啊?”紅箋在後面追喊,可是一溜煙,肖胥便跑出了蕭府,再看不到人了。
紅箋歪着頭,也不知道肖胥究竟是怎麼了。好像是突然發瘋的樣子,可是肖胥是醫家出身,怎麼可能會有突然發瘋的怪病呢?
肖胥衝出了蕭家大宅,一路憤然狂奔,可是心中的怒氣以及那股莫名的滋味卻沒有半分消解過。
他爲了蕭傾玥不眠不休,連吃飯都忘記,不顧一切追到這裡來,可是最後卻得到這麼一句話,她竟然跟着夙燁宸走了?
就算她重傷垂死,也不可以跟着夙燁宸走!
夙燁宸究竟算什麼啊,那個帝師麼?
肖胥停下步伐,蹲在原地大口喘着氣,他憤憤地仰天大嗤一聲,將心頭的憤意統統都丟出去,衝口大吼一聲,“蕭傾玥--”
是他在醫治她。
爲什麼她會跟着別的男人走?爲什麼不等等他?是因爲覺得他沒本事嗎?還是覺得她只不過是太醫之子?而那夙燁宸真的更有本事?
呯!!
眼前突然黑下,肖胥被個麻袋兜頭罩住,一悶棍子狠狠地衝他腦袋砸來。
本來這一下,一般的人都會昏死過去。
只不過肖胥上一次被葉蘭給傷過一次,之後便多了個心眼兒,揣在腰間那特製的藥囊中放着迷香,若遭到突然襲擊,那藥囊自動裂開,迷香施放出來,朝四下擴散。
肖胥因爲是醫者身子,早在之前做了防備,對這迷香有了抗藥性。
他疼得捂住脖子,心中暗罵一聲,呼的一聲把頭頂上的麻袋扯開,看到因爲中了自己的迷香而暈倒的兩個護衛。
“究竟是誰想要傷我?”
肖胥疼得摸着後腦勺,對着那昏過去的兩人重重踢了兩腳,回頭就要去叫人,哪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跑進了通往皇城門口不遠的這處深巷子,剛剛倒下的兩護衛許是沒料到他一個文弱大夫,竟然有反抗之力。
於是在深巷子的兩旁,又各自走進來兩名護衛,虎視眈眈地盯着肖胥。
“你們究竟是誰?”肖胥大喊。
兩邊的護衛閉着嘴巴,滿面陰沉殺意,根本不發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