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京城,城南一處幽靜的宅院外,兩盞氣死風燈在夜色中搖擺不定,上面的字跡因爲風吹日曬已婚是極淡,只能隱約看出一個府字。
黑暗中一個瘦削的身影繞到後院飛身掠上牆頭,午夜的深宅內沒有一絲燈光。黑影未作停留,躍下牆頭向後院奔去,不多時纔在一處小院外停了下來。黑影略一躊躕掠上院邊的一株高樹,隱在枝丫間向院中望去。院中寂靜無聲,在確定沒有危險後,那人從樹上飛身掠到屋脊之上,似累了一般,在屋瓦上無聲的坐了下來。不多過了多久,才下定決心輕手揭開一片屋瓦偷偷向下望去,漆黑的房中傳來了均勻的呼息聲,那人俯在房頂上如癡如醉的聽了許久纔不舍的將手中的瓦重新放回。他翻身坐在屋瓦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天邊幽暗的夜空。
他纔將頭埋在雙腿間,竟似熟睡般,濃霧漸起,微涼的露珠打溼了她的衣衫。不知何時一個身影已在他身邊站了許久。
當她意識到危險時,擡起頭在看到那人的一霎那,飛身掠掠起,正要越下屋脊時,來人已快速的伸手抓向她,黑衣人見對方來勢急速無處可躲,身形一矮,蹲身從來人腋下鑽過,同時飛身向屋下拼命掠去。
來人身形暴起,如大鵬一般從後面飛身掠下,黑衣人剛在院外站穩,來人已欺到了身後,黑衣人聽到身後有異,單手向後快速的抽出長劍,還未及回首,手中長劍已快速的向後送出,來人身景暴起,飛速掠到黑衣人身前,還未待她反應過來,已快速的取下了她臉上的面紗。依稀的星光下,一張俏美的臉帶着幾分驚恐與慌亂的望着來人。
“啊。”女子輕呼一聲,拋下長劍反手向臉上捂去。
“堯兒?你不是回去了嗎?”男子淺笑着向女子漸漸靠近。
女子向後退了幾步,急聲道:“二表哥,別過來。”女子快速的轉過身,背對着男子,聲音幽怨:“二表哥,我娘病危,可是我放不下你,半路上只好再返回來看看你。”女子低着頭不敢再看男子,雙手不安的絞動着衣角:“看了你我就走。”她低聲的說着,似在爲自己解釋。
男子見女子一副小女兒之態,激動之下進前數步將女子摟於懷中,低聲道:“堯兒的一片心意,表哥豈會不知道。”不待女子回答,男子已抱起她返身向院中走去
片刻,屋中傳出女子輕顫的聲音:“二表哥,我怕。”
男子打趣道:“你獨自一人闖蕩中原也沒見你怕,怎麼與我單獨在一起就怕了。”
午夜時分,趙王府內寂靜無聲,只有大殿後的一座院落內燈火通明,一個嬌弱的身影端坐在大廳內,她輕擡素腕手撫琴絃,串串美妙的音律自手下傳出。隨着琴絃的撥動,女子臉上帶着幾分忐忑與不安,溫婉的美目卻偷偷的望向臥踏上的庸懶側臥的趙王。
趙王半閉着雙眼,右手放在腿邊隨着琴聲輕輕的打着拍子。
琴聲嘎然而止,女子擡起頭,眼中已有幾分焦灼:“王爺。”話音未落
,一個下人模樣的男子走了進來,“解語軒派車來接邱愛融姑娘。”
趙王睜開眼庸懶的目光掃向邱愛融,嘴角上揚,一個愜意的笑出現在脣邊,沉聲道:“去回了來接的人,既然天色已晚,邱姑娘就在王府遷就一夜。”
愛融聽到趙王的挽留臉色微變,優雅的起身,臉上卻帶着溫和的笑意道:“謝王爺擡愛,只是愛融不習慣留宿別處,請王爺見諒。”
趙王從臥踏上起身走到愛融面前,仔細的打量着她嫣紅的面頰,俊美的五官,挑釁的答道:“本王執意留下姑娘呢。”邱愛融在他灼熱的目光中低下頭,臉上已現出慌亂之色。
“王爺……”在趙王凌厲的目光下,愛融將口中的話收回,眼中已有了幾分懼意。
“金盛源果然疼愛你,雖是頭牌卻不要你出來見客,本王就是想不通,金老闆經商多年,商鋪數間雖不是富甲一方卻也算大富之家,爲何不肯將你娶回家中。”趙王的話語中帶着疑問卻正切在了愛融的痛處,她躲開趙王探尋的目光,眼口已有淚意。
見她低頭不語,趙王輕笑道:“本王最不喜歡強迫別人,邱姑娘不如回去仔細想想,本王給你幾天時間,如果邱姑娘同意本王會親自到解語軒下聘禮。”
邱愛融吃驚的擡起頭,後退幾步險些跌坐在了椅子上,趙王輕輕托起她的臉,輕聲道:“委身於一個不肯娶你的人,不如嫁到王府享受榮華富貴,孰重孰輕邱姑娘可是要好好掂量着,容顏易老,人亦無情。”邱愛融嬌俏的面頰在他的手掌間微微有些扭曲,因爲尷尬俏臉含春更顯得楚楚可憐。她想掙脫卻又不敢,只能眨着一雙明媚的大眼看着他。
“王爺,卓公子來訪。”一個下人一路小跑進來道。
趙王臉上現出從容的笑意,輕輕放開邱愛融,手掌在她臉上拂過纔看也不看的回那下人:“還不快請進來。”
“卓公子。”邱愛融如得大赦般的向卓不凡拋去求助的目光。
趙王向下人吩咐道:“請邱姑娘到大廳外等候片刻,本王馬上安排人送她回解語軒。”
卓不凡微笑着向邱愛融打過招呼,轉身向趙王道:“不知王趙深夜招不凡來有何事情。”
見邱愛融隨着下人嫋嫋婷婷的離去,趙王笑道:“這麼晚了,本王有二件事有求於卓公子。”見卓不凡洗耳恭聽,他繼續道:“第一件,就是本王想請卓公子到杭州去開辦賭坊,一切由本王出資,前期由卓公子打點完成,後期由卞公子出面打理生意,利潤三三四分成。第二件事就是請卓公子護送邱姑娘回解語軒,順便勸勸她。”
卓不凡臉帶詫異的笑道:“王爺想將生意擴大且又這般厚待,不凡定當謁盡全力,不過王爺要在下勸解邱姑娘,不凡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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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道:“本王向來愛慕邱姑娘,也知道卓公子與金老闆是生意合夥人,即然金老闆並無娶她之意,本王也不算強人所難、奪人之愛。只是邱姑娘一時還想不通,需要卓
公子勸導。”
卓不凡笑道:“原來王爺是想要不凡做紅媒,這可不是不凡所擅長之事。”
趙王道:“卓公子太過自謙了,本王與公子合作,就是看中卓公子處事機敏靈活,爲人圓滑周到。人都道玉面飛狐卓不凡,不達目的誓不休,這點區區小事又豈會難倒卓公子。”
卓不凡無奈的笑道:“即然王爺如此擡愛,不凡豈有不從之理,就請王爺等不凡的好消息。”
回解語軒的路上,搖擺不定的車中,邱愛融怔怔的盯着車窗外漸漸退去的街道,溫婉的美目中滿是迷茫與不安以及深深的寂寥。不知走了多久,窗外的景物漸漸熟悉起不,隨着車伕的一聲長喝,馬車穩穩的停在了路邊。
“邱姑娘,夜色清朗,何不下車走走。”車外傳來卓不凡爽朗的聲音。
邱愛融收回遠眺的目光,神色漠然的被卓不凡扶下車。卓不凡打發車伕先行離去後,才面帶微笑的道:“邱姑娘,近來俗務纏身,沒有時間到解語軒拜訪,今日得空不如我們邊走邊聊。”
邱愛融漠然的打量着他,垂下眼簾低聲道:“聊什麼呢?”她隨着卓不凡的步伐緩身向前走去。
“呵呵。”卓不凡輕聲笑道:“邱姑娘對趙王印象如何?”
邱愛融無奈的笑了笑:“他貴爲王爺,印象好與不好又怎樣,只要有人肯出銀子,我們又有什麼選擇呢。”
“邱姑娘難道不想爲自己的將來打算嗎?”卓不凡道。
“將來?”邱愛融停下腳步,表情複雜的盯着地面,輕嘆道:“我的事你還有什麼不清楚呢?”
卓不凡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邱姑娘就沒有爲自己的將來想過嗎?”
邱愛融擡起眼簾,烏亮的眸子爍爍閃亮,悽然笑道:“離開解語軒我又能去哪裡?”
“既然不知進退不如離開,邱姑娘何不爲自己尋得一份退路。”卓不凡誠肯的說道。
邱愛融迷茫的看着他,卓不凡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笑道:“趙王爺貴爲皇親國戚,位高權重,又這般愛慕姑娘,姑娘何不爲自己尋得一條退路,也好過在解語軒中苦熬日月。”
“你……”邱愛融欲言又止。
“邱姑娘不必急於回答,有些事是需要權衡纔可以決定的。”卓不凡笑道。
邱愛融緩緩的點點頭,低聲道:“卓公子,莫姑娘離開解語軒了。”
卓不凡臉上現出詫異的神情,道:“莫姑娘去了哪裡?”
邱愛融搖頭道:“金爺說她被一個富商贖了身帶走了。”
二人沉默着走了許久,卓不凡道:“邱姑娘,到了。”邱愛融擡頭向前望去,夜色中,解語軒門口的風燈下正站着一箇中年男子翹首向這邊望來。
“是金爺。”邱愛融低聲道,臉上的表情複雜中帶着幾分甜蜜。
卓不凡停下腳步,擡頭望着夜空道:“邱姑娘不要忘不凡剛剛說的話,希望姑娘好好考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