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了!五爺要是人在京城,姑娘就不用獨自承受這一切了吧?
可是,五爺再厲害,能管住風爺不娶郡主嗎?
姑娘最大的傷心,怕是還是風爺給鬧的吧?
“姑娘!”白鷺試探着開口,“也不知那南宮少爺敢不敢給南宮小姐起針,咱要不回去看看?”
東方珞正哭得起勁,聽到這般煞風景的話,也禁不住失了哭下去的興致。
就着溪水洗了把臉,然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轉身就往回走鰥。
白鷺卻還愣在原地。
直到東方珞回頭喊她,纔回神趕緊追了上去。
她家姑娘,這說哭就哭,說不哭就立馬眼淚乾幹,這也太雷厲風行了吧?
回到正堂屋,黃鸝早已取了冰塊來。
東方珞邊走到南宮淳身邊爲她起針,便道:“放到他腳上冰啊!”
南宮浩道:“腳扭傷後,不是熱敷的嗎?”
東方珞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哪個師傅交給你熱敷的?熱敷只會讓他的腳腫的跟饅頭似的。冰敷一刻鐘!墨風,回去後,繼續冰敷!十二個時辰後,再換熱敷。信我,就照着做。不信,就拉倒。”
鍾徹就衝着墨風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敷上啊!”
東方珞爲南宮淳起完了針,叮囑道:“下次來,還是戴幕離吧!你這臉,最好不要吹風。再有,就是精神很重要。保持開心的心情,纔會恢復的快一些。”
南宮淳用力的點頭,看東方珞的眼中就多了些閃光。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東方珞的醫術。
居然連真疼還是裝疼都能分得清,果然有兩下子。
東方珞道:“我祖母那邊還有客人,就不奉陪了。你們完事了,就自行回去吧!對了,明兒裕豐堂的分號就要在村頭開業了,若是再來求醫,直接去那裡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直接去了福榮院。
東方菊一聽,鍾徹扭傷了腳,正好在莊子上,哪還能留宿,便趕緊帶着鍾依告辭離去了。
東方瓔送出了大門口。
東方珞卻只是象徵性的送出了院門,然後便倒回去陪着東方侯夫人閒話。
東方侯夫人的手就摸向了她的頭,然後停留在了她的眼睛上。
東方珞心裡一抖,鼻子一酸,眼圈登時就紅了。
祖母發現了,她眼中殘存的哭過的痕跡。
唯有真的關心,纔會心細如髮吧!
“哭------吧------”聲音低啞而輕柔。
已經哭過了,東方珞本不想再哭的,但感受到那隻慈祥而又溫柔的手,卻又忍不住,再次哭了起來。
“祖母,你別擔心!我不是因爲東方侯府將我除名哭,真的!”
“我對他們早就不抱希望了,也就不會有失望!”
“可是------可是------他要被賜婚郡主了,怎麼辦?”
“說好了要信任他!”
“說好了要給他十天的時間!”
“可是,我就是心裡不舒服啊!”
“如果不曾得到過,也就不會心痛失去了。”
“可是,明明擁有了美好,卻要眼看着失去,我會受不了的呀!”
“所以,我今天才去大鬧東方侯府。”
“我就是爲了去找事的!”
“我想着要把事情鬧大,鬧的不可收拾,我想逼他出來爲我收拾。”
“可是------可是,他卻安排好了一切。”
“他把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我會難過傷心嗎?”
“現在好了,我被東方侯府除名的事,終於壓過他要被賜婚郡主的風頭了。”
“可是,我就是心裡不踏實啊!”
“我就是害怕啊!嗚嗚------”
東方侯夫人重重的嘆了口氣。
撫摸着她秀髮的手,移到了她的手上,在她的手心寫道:讓鍾凌風來,我打他!
東方珞猛的擡頭,瞪着發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
她居然什麼都知道!
不聲不響,不言不語,卻原來什麼都在心裡!
東方侯夫人擡手,觸碰她腮上的淚珠。
東方珞不禁噗嗤笑了出來。
東方侯夫人就拿手戳她的腦門。
東方珞就撅了嘴巴,“祖母,您就是個老妖婆!”
“珞兒!”東方瓔恰巧進門,衝過去,一把將東方珞扯了起來。
氣呼呼的道:“你怎麼對祖母說話呢?”
東方珞吸吸鼻子,“我又沒說錯!祖母無所不知,已經智慧近乎妖了。”
東方侯夫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東方瓔剛想鬆一口氣,
接觸到東方珞的紅眼睛紅鼻子,不禁眉頭皺的更緊,“你哭過了?”
東方珞笑笑,“我在祖母面前撒撒嬌,不行啊?”
東方瓔疑惑的看看東方侯夫人,再看看東方珞,“真的只是撒嬌那麼簡單?”
東方珞道:“想到剛跟姐姐重逢,姐姐卻又要嫁人了,自然是捨不得了。”
“貧嘴!”東方瓔嗔道,“姐姐嫁人,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哭的什麼勁?”
心裡也知道這是藉口,這個妹妹八成是因爲被東方侯府除名的事,心裡窩着火呢!
東方珞道:“好了!我不哭了就是!祖母的病情,現在治療是一方面,鍛鍊卻更重要。讓丫鬟婆子沒事就給祖母捏捏腿,讓後多鼓勵祖母在榻上練習擡腿動胳膊什麼的。爭取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祖母能自己站立起來。”
陸嬤嬤上前一步道:“珞小姐就放心吧!侯夫人這邊,不用人盯着,閒着沒事就自己練呢!她老人家肯定比任何人都想站起來。”
東方珞就衝着東方侯夫人伸出了大拇哥,“祖母最厲害了!祖母一定行的!”
祖孫三人又說了會兒話,東方珞便說要去村裡的醫館看看,就離了福榮院。
到了前院,正好碰到張平和滿堂回來。
兩人齊齊給東方珞行了禮,一起到了正堂屋。
東方珞先吩咐丫鬟趕緊給二人上茶。
兩人穩了穩,滿堂先搶着回話,道:“小的沒有聽到要把風爺斬首午門的事。”
東方珞撫額,這滿堂機靈的時候,跟個猴似的。這會兒倒又傻上了。
“沒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吧!”東方珞牽強的笑笑。
滿堂卻又繼續道:“但小的卻又聽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哦?”東方珞垂下眼皮,有些意興闌珊,“攸關哪家的?”
滿堂道:“西門侯府!”
“嗯?”東方珞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向滿堂,“什麼奇怪的事?”
滿堂道:“好像自賞荷會後,西門侯府就開始了鬧鬼!”
“鬧鬼?”東方珞咀嚼着這兩個字,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滿堂用力的點頭,“據說一會兒男鬼,一會兒女鬼,一會兒大鬼,一會兒小鬼的,夜夜都不消停。”
東方珞的面色頓時就凝重了下來,“西門侯府,這究竟是有多少冤魂啊?莫非當初我大舅舅,並非死於醉酒?”
滿堂道:“那個小的沒有聽說,只是西門侯府的人現在可謂人心惶惶。爲此,先是請了道士驅鬼。不管事,今天又請了和尚誦經呢!”
東方珞冷笑,“怕就怕心鬼難除啊!”
滿堂道:“姑娘,那明兒,小的還要繼續進城嗎?”
東方珞道:“不用了!明兒莊子上的醫館開業,你去那裡幫忙吧!”
滿堂笑着應聲,“好嘞!那可是小的的老本行呢!小的告退!”
待滿堂走了出去,張平才上前,“小姐,今天的差事妥了。還需要做別的嗎?”
東方珞道:“嗯!需要!你明天去城裡找乞丐!”
“找乞丐?”張平有點兒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東方珞道:“對!找乞丐,讓他們去散播信息。第一條,就是新科狀元呂恩澤即將求娶東方侯府的三小姐東方瓔。”
張平搓着手,不無擔憂的道:“屬下有話說!這要是真的,傳將出去,倒沒什麼。可如果不是真的,怕是要毀壞三小姐的名聲啊!”
東方珞重重的看他一眼,說出這樣一番話,倒是真心護着姐姐的人。“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比誰都希望姐姐好!若是沒有把握,我也斷不會散播。”
這樣子做,有兩個目的。
第一,就是刺激一下張員外家。
他們曾經退婚的對象,卻即將嫁給當今狀元郎。
聞聽此事,該是多麼的憤恨和不甘啊!
第二,就是給呂恩澤增加點兒壓力,趕緊來提親吧!
張平激動的道:“若是三小姐真的嫁了那呂狀元,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東方珞微微一笑,“所以,第二點兒就來了。要把這天大的喜事按在東方琳的身上。就說她是東方侯府的大福星,壓制了我的災運,並且爲姐姐帶來了福運。”
“啊?”張平掉了下巴,“這有些牽強吧?小姐爲何要踩低自己,去擡高她?”
東方珞道:“別人覺着牽強,但只要張員外家不覺得牽強就好。我不過是送給了他們一個求娶的藉口而已。”
話說到這份上,張平已然明瞭他這幾天奔波爲哪般了。
想到這種佈局的即將出現的後果,就禁不住心裡激動。
若真是那樣,三小姐這十年來受到的欺壓,終於可以大翻身了。
那絕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張平沒再多說什麼
,離去的腳步卻顯得無比的輕快。
東方珞去村頭的醫館看了看,然後便走到了拱橋上。
面朝西方,夕陽西下,暖風自來。
大哭過後,心裡果然輕快了許多。
醫館正式開業,作爲裕豐堂的分號,時闕華親自來坐診第一天。
東方珞爲醫館起名,叫“瓔珞館”。
匾額沒有掛上去,她想着怎麼也得請鍾凌風題字才行,不都傳言他的墨寶很值錢嗎?
想起那個人,心裡還是難免有一絲悵然。
在醫館裡忙活,倒也充實。
沒想到史啓倫卻在這個時候親自來了,一同帶來的除了已經修改了名字的地契,還有一個人。
呂恩澤!
兩人就那麼扎眼的站在醫館外面,頓時吸引了無數的眼球。
東方珞福身一禮,“民女見過兩位大人!”
史啓倫笑道:“珞姑娘在此開醫館,造福一方,真乃菩薩心腸也。”
東方珞道:“大人謬讚了!東方珞不過是想爲祖母和姐姐積福。二位大人,請家裡坐!”
史啓倫便順手將寫有東方瓔名字的,加蓋了京兆府官印的地契交給了東方珞。
東方珞忙感激的道謝,便引着二人去了宅院的正堂屋。
呂恩澤不住的打量東方珞,東方珞落落大方的行事,倒也不惱。
想着這個黑麪白牙的男人,若是腦門上按個月牙兒,真就成了黑麪包公了。
小丫鬟上茶,便退了下去。
廳堂裡一時間就陷入了沉默,都在思量着該如何開口。
他們不說話,東方珞自然更沉得住氣。
終於,史啓倫忍不住的清了清嗓子,“珞姑娘,我們今日此來,是特意拜訪東方侯夫人的!”
東方珞笑道:“祖母病了十年,一向很少有人拜訪的。史大人何不明言?”
呂恩澤終於開口,“呂某有意求娶府上的三小姐,特來請求東方侯夫人恩准。”
東方珞的喜悅就從內心溢到了臉上,終於還是親自開口了。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了!
雖然高興,但理智還沒被衝昏。
東方珞道:“我姐姐一向鮮少出府拋頭露面,相信更與呂大人不曾有過接觸。那麼,呂大人相中我姐姐的什麼了呢?”
機敏而防備!
呂恩澤都要忍不住的去想,自己若是去別家求親,也會聽到如此一問嗎?
呂恩澤呷了口茶,道:“令姐任勞任怨的伺候了自己的祖母十年,單憑這一點,就是大賢之人。”
一個最拿得上臺面的理由!
同樣也是無可反駁的理由!
東方珞抿一下脣,“可是,你連姐姐的面都不曾見過,就不怕她是個醜八怪嗎?”
呂恩澤微微一笑,到底還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個女孩子,終歸還是最在意長相。
“呂某隻聽說過東方侯府出了個災星,倒是沒聽說還有個醜女。何況,娶妻當娶賢。娶個天仙回家,豈不要日日擔心被賊人惦記?再者說了,呂某是見過你這個妹妹的!既是同父同母,三小姐的長相自然不會醜的。”
東方珞就有種哭笑不得,他這是娶妻呢,還是斷案呢?
居然由此及彼的推斷!
不過,有一點兒可以斷定,就是這呂恩澤是個口才非常好的人。
滿堂突然從外面跑進來,大聲道:“姑娘!小的有要事稟告!”
東方珞看他這般無禮,而且還不停的擠眉弄眼,心下就大爲疑惑。忙衝着上座的二人,道:“二位大人請稍後,民女去去就來!”
史啓倫和呂恩澤交換了個眼神,史啓倫道:“珞姑娘,請便!”
東方珞就跟着滿堂出了正堂屋,看着不遠處的楊樹下,佑武正在那裡來回的踱步。
東方珞快步過去,忍不住的蹙眉,道:“怎麼了?該不是你家主子出啥事了吧?”
佑武搖搖頭,“我剛纔好像看到呂狀元來了!”
東方珞的眉頭不見舒緩,“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佑武道:“這件事,我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爺臨走是也沒有交代,但還是自作主張的覺得,讓姑娘知道的比較好。”
東方珞道:“究竟何事?”
佑武道:“賞荷會當天,姑娘遇見呂狀元的事,我回去後就跟爺稟告了。爺連夜派人查了一下那呂狀元。”
東方珞一怔,“查到了什麼?”
不過是很尋常的相遇,鍾凌風就派人查那個呂恩澤,他那美麗的腦袋究竟在想什麼呀?
佑武道:“呂狀元似乎在調查東方侯府十年前發生的事!”
“你再說一遍!”東方珞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p佑武道:“爺動用了很多的人脈,才查出來的。爺也當面質問過他了,他也沒有否認。”
東方珞的雙拳就緊緊的握了起來。
問出的問題,卻是:“你們爺究竟是什麼人?他不是一年到頭窩在府中的嗎?他哪來的人脈?呂恩澤能巡查出那麼多的冤假錯案,那是一般人嗎?他做事肯定隱秘,你們爺動用了怎樣的人脈才查出的他這一舉動。”
佑武的額頭上就冒出豆大的汗珠,早知道不該多言的。
可是,問題既是出在呂恩澤身上,她不該揪着呂恩澤不放嗎?
怎麼話題就轉移到他家爺身上來了呢?
佑武面露難色,道:“姑娘,我們爺的事,請恕佑武不能多嘴!”
東方珞轉身,往正堂屋走。
原來,呂恩澤從最初開始,對東方侯府表現出的熱絡,就不是爲了趨炎附勢。
刻意的接近,不過是別有目的。
那麼,他所謂的傾慕東方侯府的某位小姐,又是怎麼回事?
他所謂的代天巡狩的職責,在回到京城之後,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何況,十年前的舊案,當時無人報案,現在無人告狀,他爲何要去查?
畢竟,民不告,官不究啊!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對着一樁陳年舊事如此感興趣?
按理說,他追究那件事,對於她這個受害者來說,是非常樂見其成的。
他們可以成爲最好的盟友!
但是,把姐姐扯進來又算怎麼回事?
所謂的要娶姐姐,不會僅僅只是想利用姐姐東方侯府小姐的身份吧?
東方珞徑直走到了呂恩澤面前,寒着一張小臉,問:“你究竟是誰?想幹什麼?”
呂恩澤一怔,緩緩的起身,看着眼前這張喜形於色的小臉,不覺就笑了。“生辰八字,我已經帶來了!”
東方珞道:“好!或許你有不得已的不能說的苦衷,那麼,我只問一句,你娶我姐姐,可是懷有什麼不好的目的?”
呂恩澤嘆口氣,“我今年二十有三,早就過了該娶妻的年齡。成家立業,如今,業已經立了,我想要成家了。我需要一個妻子,覺得你姐姐是很合適的人選。僅此而已!”
東方珞道:“你保證你不會傷害我姐姐?”
呂恩澤低笑出聲,“我保證了,你就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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