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珞蹙眉看過去,一臉的擔憂道:“哥哥好像是真的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呢!母妃覺得,他真的不需要我診脈嗎?”
翼王妃翹起嘴角,“他就是心疼那些病了的馬!估計馬好了,他肯定也就好了。”
東方珞看着夏祥的眼神就變成了崇拜,“沒想到哥哥這麼有愛心啊!那些馬何德何能啊!”
“噗——”夏祥噴出的是唾沫。他對自己還不夠狠,若是咬碎了牙,估計噴出的就是血了。
翼王妃翻了個白眼,“切!你當他是心疼那些個馬啊!他是懊惱自己不能騎馬外出了。蠹”
東方珞眨眨眼睛,“養傷的人,已經能騎馬了嗎?”
夏祥猛嚥了一口唾沫,“線都已經拆了,已經沒事了,好吧?髹”
東方珞道:“是嗎?那如果皇上知道哥哥已經能夠活蹦爛跳了,是不是又該招哥哥回朝賣命了呢?”
聞言,翼王妃一下子冷了臉,扭頭對夏祥道:“你今兒哪兒都別去!給我回去好好躺着去!看來,那些馬病的真是時候啊!”
夏祥就一下子被噎住了。
東方珞很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哥哥就是太着急了!其實,只要耐心的等一小會兒,就會有馬騎了。”
夏祥鼻孔朝天的冷哼,認定東方珞此刻的話就是在貓哭耗子假慈悲。
牡丹從外面進來,稟告道:“主子,前院通報說,京城來人了。”
幾人互看了幾眼,翼王妃道:“只要不是太監就行!”
牡丹道:“是騰親王!”
翼王妃挑眉,“他來做什麼?他王妃可是一同來了?”
牡丹道:“的確有人陪同騰親王一起來的,但卻不是騰親王妃,而是漠西王子。”
“烏恩其?”東方珞失聲道。
牡丹點點頭,“帶了很多的禮物來,說是特意來感謝郡主的救命之恩。”
夏祥道:“漠西人的名字那麼難記,你對這個三王子,名字倒記得清楚。”
東方珞衝他做個鬼臉,“誰讓他說要送我汗血寶馬呢!對了,說到馬,他們肯定是騎馬來的。我說什麼來着?哥哥現在想騎馬,這不就有現成的了嘛!”
夏祥挑眉,“你這是在教唆着爲兄打劫嗎?”
“哥哥若是覺得抹不開面子,妹妹可以爲哥哥兩肋插刀的。”東方珞說的大義凜然。
夏祥嗤之以鼻。
翼王妃就扔了個眼刀過去,“怎麼?不服氣?”
“哪敢啊!”夏祥立馬滿臉堆笑,“有客人來了,父王又不在,兒子得去迎客啊!先走了!”說着,腳底抹油的開溜。
翼王妃無奈的嘆氣,“你看看他,哪有點兒正行啊!”
東方珞抿嘴笑,“哥哥只是習慣了在母妃面前撒嬌而已。母妃,我也走了啊!我得趕緊去把那些馬救活了,不然哥哥肯定不會給我好臉子看的。”
翼王妃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那十二匹馬,真的是你的傑作?”
東方珞用空着的那隻手撓頭,“那個------其實,母妃不用擔心的!我只是在那些馬身上試藥而已。”
翼王妃狐疑的看着她,“真的只是試藥?沒有危險?”
東方珞很肯定的點點頭,“又不是我自己試藥,是拿着動物試藥。以前在惠濟庵別院的時候,這種事我經常乾的。不過,那時候頂多是拿着夠啊貓啊雞啊兔子啊等等小動物做實驗。畢竟,普通老百姓家是養不起馬的。”
翼王妃鬆了手,撫額,“好吧!只要別傷着自己就行!”
“知道了!”東方珞說着,人已經飄遠。
翼王妃就趕緊囑咐跟着的兩個丫鬟,“白鷺,綠絲,給本妃把郡主看好了!”
兩人哪敢怠慢,急匆匆追着東方珞而去。
東方珞到了馬廄,也顧不得髒,趕緊查看馬的情況。
的確是少了四匹馬。
剩下的八匹,上吐下瀉的那四匹無精打采的跪倒在地上。
東方珞趕緊讓綠絲把配好的藥粉灑在了飼料上,讓那四匹吃。
至於剩下的四匹,的確睡得比較香甜。
綠絲道:“姑娘要扎針把它們弄醒嗎?”
東方珞搖搖頭,“我就是要觀察藥效的,讓它們自然醒吧!看來藥量有些大,昨晚到現在,四個多時辰了吧?”
綠絲道:“嗯!要不把藥量都減半?”
東方珞道:“再配藥的時候,減到三分之一吧!”
“果然是你給它們下了藥!”夏祥的聲音突然響起。
東方珞回頭,就不止看到了夏祥,還有就是從京城來的客人。
烏恩其身邊自然是帶着他的貼身僕從的。
騰親王也是護衛不離身。
也是了,親王出行,自然是要倍加謹慎的。
東方珞福身行禮,“嘉珞見過騰王皇兄!見過漠西王子!”
今日的烏恩其,穿的是大衍的服飾,一身藏青色的長袍,頭綰墨玉簪。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很多。
騰親王抱臂而立,一手支起,“小神醫妹子,你不研究治病救人,怎麼閒着沒事禍害馬呀!”
“我哪有!”東方珞厚着臉皮,決定抵死否認,“哥哥招呼客人,怎麼不去湖邊找父王釣魚,跑到馬廄這邊做什麼?”
夏祥道:“自然是來看馬了。當然是要去找父王的,爲兄說身上有傷,想借皇兄的馬一騎。皇兄卻小氣的不肯答應,他不相信莊子上的馬都給放倒了,執意來看看。而且,烏恩其王子說了,他跟馬打交道比較多,他的這個侍從,叫什麼來着?”
“小的朝魯!”朝魯上前一步,自報家門。
夏祥道:“對!是這麼個拗口的名字!這個朝魯說,他對於馬生病,很在行。所以,爲兄就帶他們來了。”
東方珞就趕忙招呼兩個丫鬟,退到一邊,“高手請!”
朝魯便真的走過去,查看馬。
烏恩其的目光卻一直都在東方珞的身邊打轉,“郡主很喜歡馬?”
東方珞笑笑,“馬是人類的朋友嘛!對於你們漠西人來說,馬的命有的時候比僕從的命還重要吧?”
烏恩其的眼中就迸出火光,“郡主好像對我們漠西很知道啊!”
東方珞聳聳肩,“偶爾聽母妃說起過!你們忙啊!母妃那邊找我還有事,先走了。我留個丫鬟給你們,需要什麼藥材,讓她去取啊!白鷺,咱們走!”
言外之意,就是綠絲留下了。
“郡主!”烏恩其一個移步,人已經到了東方珞面前。
唬的東方珞猛的倒退一步。
夏祥不由得眉頭皺緊,走過來,站到東方珞身邊,“王子有什麼事,還是找本小王吧!家妹一個女流之輩,什麼都不懂的。”
烏恩其猛的瞪大眼睛,面露不悅道:“小王爺居然歧視女人!嘉珞郡主明明對治病救人懂得很,小王爺爲何要貶低她?”
夏祥滿頭的黑線,這到底算話不投機半句多,還是驢脣不對馬嘴?
夏祥一咬牙,霸氣道:“本小王自己的妹妹,本小王願意怎麼對待,都是本小王的事,與閣下無關吧?”
“咳咳!”騰親王走過來,打着哈哈,“有話好好說嘛!”
夏祥徑直對東方珞道:“珞兒,去母妃那裡!這裡沒你什麼事?”
“嘉珞郡主不能走!”烏恩其的王子病也犯了,任性上了也是不管不顧。
夏祥眉毛就高高的擡起,“本小王敬你是漠西國的王子!但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入鄉隨俗啊?別過分啊!”
烏恩其臉色泛黑,既然夏祥不講理,他就轉向東方珞,道:“郡主幹嗎要聽他的?爲何非得平白受這窩囊氣?”
“哦!”東方珞正在走神。
她想的是,烏恩其就算眼睛瞪的再大,也沒有鍾凌風不瞪眼的時候一半大。
這幾天忙的,她都沒空想那雙大眼睛了。現在那人突然的跳進她腦子裡,她居然希望他此刻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該多好。
烏恩其見東方珞木木呆呆,愈發的覺得東方珞是受了委屈,隨即道:“烏恩其是來請郡主診脈的!”
“家妹不是大夫!你找錯人了!”夏祥沒好氣的搶白道。
“她救了本王子的命!”烏恩其帶着火氣急急的爭辯,“怎麼就不是大夫了?”
東方珞回神,深吸一口氣,入鼻的是馬廄裡的餿臭味,“王子的確是找錯人了!我們大衍朝有大衍朝的規矩,女子在家從父從兄。凡事都是父兄做主的!王子真若想讓嘉珞診脈,也得嘉珞的父兄同意才行。再者說了,宮裡有那麼多太醫,王子又何必捨近求遠?哥哥,嘉珞告退!”
“嗯!要乖啊!”夏祥很臭拽的道。
東方珞低着頭,繞過烏恩其而去。
想到剛剛夏祥如同一隻老母雞守護的樣子,就覺得暗暗好笑。
身後傳來了朝魯的稟告聲,“馬是中毒了!”
東方珞腳步一頓,果然有高人啊!
“何毒?可有的解?”烏恩其拔高了聲音道。
朝魯道:“那四匹馬的毒已經解了。至於睡着的這四匹,也無性命之憂,應該很快就能醒來。”
東方珞擡腳,大步離去。
因爲來了外男,身爲一個閨閣女子,還是少露面的好。
所以,東方珞回房換了衣服後,便進了主屋。
翼王妃正拿着花棚子飛針走線,擡眼看了看她,“那些馬救活了?”
東方珞搬了鼓凳坐過去,“哥哥帶着漠西王子過去了,我就回來了。”
“嗯?”翼王妃蹙眉,“他把客人帶去那裡做什麼?”
東方珞道:“說是給馬治病。哥哥好像不待見烏恩其,也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
翼王妃撇嘴,“他待見過誰?由着他吧!你別看他在母妃面前沒個正行,在外行事還是有數的。”
然後扭頭吩咐姚嬤嬤道:“給郡主拿個花棚子來!”
東方珞立時垮了小臉,後悔沒去炒茶作坊那邊督工。
溫萱敏親手斷了瓜果進來。
東方珞看了看,“怎麼沒有桃子?”
溫萱敏笑,“原先你也沒在這兒啊!母妃說你喜歡吃,那桃子都給你一個人留着呢!”
東方珞就摟了翼王妃的肩膀撒嬌,“母妃這樣子,會把我寵壞的。”
“寵壞了,沒人要纔好!母妃養一輩子!”翼王妃話說的冷厲,面上卻是一片柔和。
溫萱敏道:“剛纔,呂大人莊子上來人了。”
東方珞抓了個小甜瓜啃,這小甜瓜也是該下市了。“哪個呂大人?咱們莊子的鄰居?”
溫萱敏笑,“你姐夫啊!你姐姐的莊子現在已經跟着她嫁人改姓了。”
東方珞這才恍然,心下卻又有着暗爽的感覺,姐姐的莊子再也不用姓東方了。
“何事?”翼王妃放了花棚子問。
溫萱敏道:“來送東方侯夫人的拜帖!問母妃什麼時候能得空,東方侯夫人想來拜望母妃。”
“呀!”東方珞驚叫,“祖母她住到莊子上來了?”
溫萱敏道:“嗯!問過來人了,說是昨日才搬來!”
翼王妃若有所思,“看來,是等着東方瓔回門完了,才動的身。珞兒,你也好久沒見你祖母了。也別讓你祖母過來了,她身子不好,你明兒跑一趟吧!”
“嗯!”東方珞感激的看着翼王妃,“謝謝母妃!”
翼王妃道:“雖然兩個莊子並不遠,但畢竟是荒郊野外,路上還是得多帶些人手才行。”
溫萱敏道:“不如,明日我陪珞兒去吧!也好有個照應,畢竟那邊莊子上情況不明。”
翼王妃吁了口氣,“如此甚好!”
東方珞雖然覺得二人有些緊張過度了,但卻又不好拂了二人的好意,便只有聽之任之了。
接下來,溫萱敏便帶着東方珞去挑禮物了。
東方珞暗鬆一口氣,總算今日逃過刺繡了。
前院那邊很快傳來消息,說是騰親王和烏恩其留飯。
東方珞狐疑,夏祥會那麼好?
再一打聽,才知道是翼王爺回來了。
因爲釣了一條三斤多重的魚,一興奮,就留客人吃飯了。
翼王妃二話沒說,吩咐廚房將魚收拾乾淨了,燉了湯,連同四盤青菜,給端到了前院去。
用意很明顯,莊子清貧,拿不出更好的菜色來,都是就地取材。還有,養病的人,自然要吃的清淡。
不知道前院的大老爺們吃的怎麼樣,反正她們後院這邊是有小雞燉蘑菇的,東方珞就吃的偷笑。
只是樂極生悲,剛吃完了飯,前院就派人來請,說是讓郡主去給漠西王子診脈。
翼王妃的火氣噌的就上來了,“他究竟想幹嗎?做事情不帶腦子嗎?”
但又不能在外人面前抹了翼王爺的面子,只得氣呼呼的親自帶着東方珞前往。
前院的中堂屋裡,騰親王看到翼王妃來了,連忙起身行禮。
烏恩其也就跟着起身。
翼王妃的眼光就帶着刀子衝着翼王爺射去,翼王爺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騰親王滿臉菜色的抱怨,“皇嬸,我可記得莊子上是有雞的。”
翼王妃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人家雞活的好好的,你又想算計什麼?莊子既然已經給了人,就別指手畫腳的了。”
騰親王吃癟,趕緊閉了嘴巴。
翼王妃就看向烏恩其,“三王子指名來讓嘉珞郡主診脈,這是要將我們大衍朝的郡主當奴婢使喚嗎?”
翼王妃一開口,絕對具有殺傷力。
翼王爺和騰親王臉上就都掛不住了。
只有夏祥一臉的幸災樂禍。
烏恩其卻並沒覺得什麼,腰板一挺,振振有詞道:“郡主救了本王的命!本王相信她的醫術!”
翼王妃冷哼,“三王子相信小女的醫術,小女就非得接下後續的診療嗎?依照王子的說法,小女救了王子的命還救錯了?”
“就是!”夏祥落井下石的幫腔,“堂堂一國王子,居然還賴皮上了。”
烏恩其的臉當即就不好看了,“本王子早就聽說,嘉珞根本不是你們翼王府的親生女兒,所以,你們根本就不是真心待她。管東管西的,這根本是在限制她的自由。”
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東方珞一下子從翼王妃身後跳出來,指着烏恩其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一國王子究竟有沒有素質啊?跑到別人的一畝三分地上指手畫腳,你以爲你是誰啊?”
烏恩其卻猛的衝過來,一把抓住東方珞的手腕,“我看出來了,他們對你並不好。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回漠西!我去跟你們的皇帝說,將你賜婚給我,做我烏恩其的王妃。我會保護你的!”
“放手!”東方珞的聲音一下子降到了冰點,臉上更是冷若冰霜。
對於很多女人來說,被人追求,被人喜歡,是一件能滿足虛榮心的事情。
可惜,她東方珞不會。
她一直都認爲這個世上,最難以還的就是感情債。
所以,她從沒想到要去招惹誰。
儘管樹欲靜而風不止,她還是招惹到了,比方說北郭銳。
但她自認爲從來都不曾有過讓人誤會的舉止。
而且,北郭銳對她,也從來都沒有過過分的言談舉止啊!
她當然也知道,異域的人,不能用常理推斷。
可是,烏恩其當衆這般的輕薄於她,她還是氣憤至極。
當她是什麼人了?別說她已經是名花有主的人,就算是沒有,也不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這是強盜行爲!
她爲何會倒向鍾凌風,那是因爲從最初開始,鍾凌風對她的呵護就是清風和雨似的。
就像杜甫的那句詩: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她喜歡的就是鍾凌風的對她的尊重。
在避暑山莊的時候,就算她中了魅惑之毒,在他要爲她解毒的那一刻,他還是要問一句:選我還是墨潭?
可眼前的這個王子,自大的懂什麼是尊重嗎?
夏祥剛想衝過來,烏恩其的手倏地就鬆了。
他又不是傻的,當然看清了東方珞眼中的冷意,擰眉道:“你不願意?”
翼王爺走過來,將東方珞一把扯到身邊,“本王的女兒已經許了人家了!王子請回吧!”
翼王爺當然不是礙於翼王妃的臉色才下的逐客令,是他本身對這個漠西王子也是生出了厭煩。
“那又如何?”烏恩其高聲道,“只要嘉珞郡主不願意,她就可以不用嫁!”
“你好狂妄的口氣啊!”夏祥冷哼,走過去,也站到了東方珞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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