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上沒有微光,可是,這印璽碎裂成兩半的模樣,此刻在楚雲霓看來,卻是無比的刺眼。
她就像是瘋了的似的,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慌亂過,她將這印璽快速的重新的包裹在這明黃的布綢裡面,雙眸不斷的朝着這璽閣的外面看去。
深怕,有誰在外頭,將這裡面的一幕給窺了去。
直到,確定了外面侍衛身影過去,沒有人在璽閣邊上的時候,楚雲霓的心這才放鬆了下來,緊緊的將重新包裹好了的印璽給抱在懷中。
“不能讓別人看到,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千辛萬苦,絕不能就此功虧一簣,絕對不能。”她重新起身,顫顫的懷中抱着這一枚碎裂的印璽,顫抖的登上了這閣樓上。
她拼命的想要堅強,可是,這一刻她卻無能爲力的落下了眼淚。
這麼久了,她好不容易纔重組了這邑國,國璽代表什麼,楚雲霓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可是如今,卻是因爲一個天狼的貪婪,致使得這枚印璽碎裂了。
這碎裂的,不止是這印璽,還是她的心,是她這麼久以來的努力。
所以,剛纔阿次會對薛韋霆那麼大發雷霆,可是……她必須掩藏得很好,即便是印璽真的碎了,那又怎麼樣,她絕不可能讓天下人知道這個秘密的。
“雲昭,你放心,我會在你回來之前,好好的將邑城守住的,不會再丟,一個印璽,算得了什麼……”她一邊說着,一邊將這印璽又重新放回這香案上面。
她也沒在這裡麪點燃燭火,更是沒心思去點。
這印璽放在香案上面,楚雲霓幻化你的掀開這布綢,露出了這上面雕攥着雙龍的印璽,晃眼光輝,昭示這無上的權威。
可是,這一道斑駁的裂痕,卻是盡數的將這股權威給打散。
楚雲霓將手捂在這裂縫的上面,即便是強忍住了,可是終究還是嗚嗚的啜泣了出來。
璽閣的外面,顧蕭守着,就這麼站在外頭,眼光卻是一直放在這璽閣的上面,他不知道爲何,心裡總有一股不對勁的感覺,但是,又說不上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顧蕭喃喃的說着。
隨後,眼見着這周圍士兵已經全部都安排妥當,他放心不下,舉步朝着璽閣上面走去,心中惴惴,登上了這璽閣的樓梯的時候,這裡面的黑暗,也讓顧蕭嚇了一跳。
這裡面,瀰漫着一股沉香的味道,從這璽閣裡面的裝飾,全然由沉香結成,可見昔日的邑國,是如何爲的看重這一間璽閣。
沉香千金難計,更何況要全部用沉香裝潢出這偌大的一個璽閣,耗資可想而知。
可是,令顧蕭詫異的並不是這些,而是這裡面漆黑一片,而楚雲霓又是站在這香案前,似乎在……啜泣,卻又不點燃半根燭火,這更是加深了顧蕭心裡面的詫異。
他朝着楚雲霓的身後走去,伸出一手,搭在楚雲霓的肩膀上,“雲霓,你怎麼……”
顧蕭的這一搭,說話之聲頓時響起,楚雲霓還兀自陷在自己的傷懷當中,並沒有去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以至於顧蕭走到她的身後,她也毫無所覺。
這一嚇,楚雲霓嚇得一聲驚呼聲出,手一抓,香案上那包裹着印璽的布綢也被楚雲霓這麼一拉,掉落在了地上。
這一下,印璽再次摔落在地上,兩半印璽各自一邊,這一下……顧蕭可看傻眼了,“這……這,印璽損壞了?”
他頓時,想起了薛韋霆在向楚雲霓請罪的時候,楚雲霓爲何要對薛韋霆那樣發怒了,後來,又爲什麼要強制下怒火。
此刻,在看到這碎裂成兩半的印璽的時候,顧蕭什麼都明白了。
“薛韋霆,的確該死,竟然守得這印璽……”顧蕭震驚的說着,他也明白,這事情絕對不可能讓任何人知道,楚雲霓……是個極其睿智的女人。
在那樣的情形下,還能保持那樣的鎮靜,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
“你滾……顧蕭,誰讓你進璽閣的,誰准許你進來的,你想做什麼?”楚雲霓原本陷入在自己的傷懷之中,如今被顧蕭的忽然闖入,又被顧蕭見到了這碎裂的印璽。
楚雲霓此刻,有種近乎崩潰的衝動。
顧蕭知道茲事體大,故而在見到楚雲霓此刻六神無主的模樣,不禁伸出手去,扶住了此刻無助之中的楚雲霓,在她的耳邊道:“你不要出聲,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說着,顧蕭的眼光卻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這地上的印璽看去,嘴上雖然在安慰着楚雲霓說不會有事的,但是,他的心裡也在不斷的打鼓。
一個國家,如果失去了國璽的話,這代表着……亡國。
邑國在經歷了之前那麼大的動盪的時候,都還能夠保存着國璽,卻沒想到在今夜,明明已經宣佈了邑國恢復國祚,可印璽卻……
這難道?
顧蕭不敢再往下想去。
然而,楚雲霓卻是將顧蕭心裡所想的說了出來,她緊緊的拽住顧蕭的衣袖,“你說,邑國是不是終究像是曇花一現,任憑我怎麼樣的努力,都難以敵過天意?天要亡我邑國,是不是?”
聽着楚雲霓的哭訴,顧蕭卻是維持了鎮定,“雲霓,你聽我說,只要別人不知道國璽損壞了,國威就還在,你先別慌,會有辦法的……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你不要慌。”
他明白楚雲霓此刻爲何會如此,換作是誰,都無法接受得了的。
“你不懂。”楚雲霓卻是搖着頭,心中的擔憂在此刻,也只有對顧蕭一人說出,“無論誰的忠心,都是假的,只有無上的權威,纔是帝王真正掌握住的東西,才能夠駕馭得了羣臣百官,天下臣民。”
楚雲霓說着,將手指着外面,道:“你不要看薛韋霆現在對我言聽計從,可是,誰又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他一家都爲邑國而亡了,他忠心的是家族的名譽,爲了薛家而戰,而不是我。如果,要是讓他知道了國璽損壞,天子之威也不復存在了,三軍必亂,天下必亂。”
顧蕭沉默了下來,聽着楚雲霓的話,毫無半句辯駁,他知道,楚雲霓所說的都是真的,再忠心的臣子,都有可能會反。
她沒有全部相信薛韋霆,是對的。
“嶽清影死了,他一家都死了,我沒有任何能夠掣肘住這一匹駿馬的東西,雲昭還小,如果連皇家最後的威嚴都沒了,主弱而他強,我不敢保證……他沒有異心。”楚雲霓將自己心中的擔憂,全部說了出來。
面前的危機,遠不止這些,但是單單這面前的就已經這麼大的危機了,楚雲霓不敢再往遠處想。
“雲霓。”顧蕭抓住了楚雲霓的手,猶如是給了她一顆定心丸,“你還有我,最起碼……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鑑,薛韋霆如果真的敢有異心的話,我替你將他頭顱斬下。”
楚雲霓怔怔的看着此刻眼前的顧蕭,她的慌亂也逐漸的沉澱了下來,可是,在聽到顧蕭的這話的時候,也不禁是眼淚落了下來。
“顧蕭,雲昭要回來了,該怎麼怪我啊?”她無法去想象,當楚雲昭回來繼承皇位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情景,“他現在在皇叔的手裡,當一個質子,他過得比我們想象的都要痛苦,可是……我卻給了他這樣一個殘缺邑國,我對不起他……”
顧蕭緊緊的抓住了楚雲霓的手,“守住璽閣,誰都不許進入,如果……有聖旨要下的話,何不……”他說着,卻是停頓了下來,看着楚雲霓。
而楚雲霓,此刻在聽着顧蕭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她也似乎猜想到了,“你想……造假?”
這一個設想,尤爲的大膽,可是……卻是讓楚雲霓有種想要鋌而走險的感覺。
“萬事有我。”顧蕭說着,“無論邑城怎麼樣,你永遠記住,你還有一個後盾,在邊城,即便是天下人都負了你楚雲霓,我顧蕭也不會。”
聽着顧蕭的話,楚雲霓的心,豁然有些害怕了起來,“顧蕭,我……我懷了獨孤翊宸的孩子。”
說着,楚雲霓卻是低低的垂下了頭,她不想利用顧蕭的感情,這一片純淨的感情,她只有將這些界限全部都劃清楚了,纔不會覺得愧疚。
而這一刻,覺得無措的人,是顧蕭了。
他忽然有種覺得好笑的感覺,也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覺,“你說什麼?”
“顧蕭,我不想騙你,利用你的感情來爲我盡忠。”楚雲霓卻是擡首,正式着顧蕭,直白的說:“這一次攻打邑城,我最該感謝的人是你,可是現在……我懷孕了,獨孤翊宸的骨肉,我想……我也應該和你說,我不想騙你,傻傻的爲我守到最後……”
然而,顧蕭在聞言之後,卻是一步步的後退,他有些嘲諷,“我想,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你能說服獨孤翊宸了,邑城……在你手上和在他手上,有何區別呢?”
“或許,你不再需要我了。”顧蕭一步步的後退,到最後,徑自轉身朝着璽閣的外面走去。
“顧蕭。”楚雲霓叫住了顧蕭,她知道,無論怎麼樣,到最後都會傷害到顧蕭的。
“我想靜靜。”顧蕭沉着的說着,“我現在很亂。”說罷,他兀自緊握着腰間長刀刀柄,下了這階梯。
唯獨楚雲霓一人,此刻怔怔的站內在這璽閣的裡面,心中不知道爲何,在此刻顧蕭的離開之下,她反而覺得舒坦了起來。
轉身去,她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印璽,重新將這枚印璽重合在一處,用這明黃的布綢包上,從這外面看去,絲毫看不出來,裡面的印璽已經被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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