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這讓吳御醫想起當年他們四人在谷裡的樣子。身爲她們的大師兄,他總想着要多多保護自己的三個師妹。可到頭來,卻是他這個師兄處處受他們保護。
如今的四人,也只剩下兩人。
一個是南浩國當今太醫院的院長吳痕,一個是當今皇上的母親寧太后。人前他們是君臣,人後他們也大多是君臣。她扮演這慈祥和善,而他則盡責的做着太醫院的主事。
“大師兄”輕柔的女聲,透着幾分蒼涼。
吳御醫眼眸微溼,含笑道:“已經有二十年沒有人這樣喊過了。”
寧太后掩下眸中的顫動,嚴肅道:“大師兄,我希望有什麼事情你不要瞞我。皇兒以爲我不懂江湖之事瞞我,我可以裝做不知道,可是你明知道,就不該再瞞我。”
吳御醫嘆息道:“皇上做什麼事情自有他的思釀,我雖然多少知道一些,可是這些也都不是我該插手的。”他答應過景明帝,留在宮中保護皇上安全,只是除此之外,他並不打算干涉什麼事情。
“哀家知道皇上自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許多事情,皇兒並不知道,”最後仿似猶豫的,寧太后頓了頓,苦笑着道:“尤其是關於桃妃。”
蘇傾情三個字,從蘇曉曉入宮的那一日起,便猶如一根刺般紮在寧皇后胸口。即便現在她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對蘇曉曉表示親密,也只是喊她桃妃。
而不是傾兒,也不是情兒。
吳御醫眉目微皺,他不明白桃妃娘娘和太后有什麼關係。
“如果太后是擔心桃妃娘娘,那大可不必,”吳御醫猜測着出口,含笑道:“就我看來,這個桃妃倒是挺讓皇上上心,而且她也不簡單以後也足以輔佐皇上。”話語中的欣慰,仿若看着自己的兒子找到一個合適的媳婦一般。
然後,寧太后聽到這句話卻是臉色一變,“你說不簡單是什麼意思?”
吳御醫見太后的樣子,才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掩飾道:“我的意思是說,桃妃娘娘心性不比常人,心思玲瓏剔透,不似其它幾人。而且,更重要的是,桃妃娘娘不處於任何權勢之中,不必擔心以後的權衡問題。”
寧太后聽完,並未放下心,道:“這次皇上爲何會帶桃妃出宮?”當初決定帶梅妃出宮,考慮的就是要先穩住姜域,纔好對李逵下手。
吳御醫道:“這個皇上並未說過,不過想必是皇上覺得有必要,所以才這樣做的。”什麼是都推給皇上,這是最好的選擇。
寧太后豈會看不出吳御醫的用意,不過揭穿了又怎麼樣。她這個師兄,爲人恪守本分,就算她逼他,他也不會說的。
寧太后微微嘆息,道:“大師兄,桃妃的身子怎麼樣了?”這個問題她一直不敢問,就是擔心聽到自己一直擔心的答案。
吳御醫掩下心裡的疑問,俯身道:“桃妃娘娘無礙,請太后放心。”
看着吳御醫行禮的動作,寧太后眸中盡是苦笑,開口卻是道:“恩,有勞吳御醫。”她是太后,從她決定成爲南浩國太后的那天起,什麼就都已經回不去了。
“太后娘娘慢走”
吳御醫恭送着,看着太后的身影,眸中閃過幾分深思。太后似乎對桃妃關心得有些過了,看來他有必要查一下桃妃的家世。蘇學士,莫非有什麼不同。
不應該纔對。
只是吳御醫沒有時間想太多,因爲棲龍宮的人又叫他過去了。
四天過去了,在吳御醫過得很水深火熱。官員們看着吳御醫不斷進出棲龍宮,以爲皇上的傷勢不輕,都表現出一定的擔憂,不過即便如此,送進宮的奏摺並沒有耽誤。所以,總算是讓百官在擔心之餘,找到了點可以放心的地方。
而吳御醫無論到哪裡,都會遇到有人問他皇上的事情,從一開始的安慰,到後來吳御醫也麻木了。等皇上出來,一切不就都清楚了。不過,最奇怪的是,李逵命人來請他過去。
當然,吳御醫沒有時間理會,因爲棲龍宮那牀上的人遲遲不醒來。皇上的臉色是一天比一天冷,看起來他都覺得要退避三舍爲妙。
棲龍宮
上官君臨看着手中的信,眉目微皺。這是李逵勾結弄塵樓的信函,上面有弄塵樓的記號甚至有李逵的親筆字跡。可以說,加入他要定李逵罪的話,有這封信可以讓他節省不少事情。
突然,上官君臨放下信,來到牀旁。
牀上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那眼中盡是茫然,還有些睡太多造成的暈眩。
“愛妃醒了?”
磁性醉人的聲音聽不出一樣,神情看起來仿若平常。
蘇曉曉愣愣了一會,才轉頭看向上官君臨,“你……”蘇曉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不該瞞他。只是,想到他終究是出手救了自己,口中的話也說不出口。
上官君臨溫柔含笑道:“夫人可有哪裡不舒服?”
蘇曉曉微微搖頭,道:“你……你不生氣嗎?”她隱瞞他會武功的事。
上官君臨眉目微皺,牀上的人似乎有幾分不對,道:“生氣什麼?”
蘇曉曉只覺得渾身乏力,想必是因爲念笑笑的迷藥的作用,幸好躲過了金蟬蠱。
“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她只是害怕。
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掩下眸中的異樣,“你睡了四天了,此時不宜多說話,朕去命人給你準備膳食。”說罷,溫柔的在蘇曉曉額頭上落下一吻。
四天?
蘇曉曉皺眉,她竟然睡了四天?蘇曉曉看了看周圍,不算熟悉,但也不太陌生的奢華入眼,這裡是皇宮。他們已經離開黑風寨了嗎?
蘇曉曉突然覺得頭有點痛,他們沒去藥王谷,直接回宮了嗎?爲什麼她總覺得心裡空空的,好像有什麼東西丟了異樣。蘇曉曉擡手,卻在自己脖頸處碰到了一塊暖玉。
這塊玉佩……
蘇曉曉有幾分古怪的看着玉佩,總覺得她好像曾經在上官君臨面前收起過,但是又好像沒有。她不是留在念笑笑的牀旁,當線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