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于家堡的詛咒,多半是惹上了柳仙。
因爲馮春生說——這剖腹的詛咒內涵,是因爲“野仙”嘛!
我一瞬間就想起了“柳仙”。
什麼叫“柳仙”,胡、黃、白、柳、灰,這是東北一帶最厲害的五路野仙……對應的是狐仙、黃皮子大仙、刺蝟仙、蛇仙還有老鼠仙。
說他們是大仙,其實他們都是精怪。
其中柳仙自然就是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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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晚上的驚魂一刻,就是看到了有一個人首蛇身的陰祟,化作了我表妹的模樣,差點誆騙我,把我帶到鬼門關裡去了。
馮春生一聽,問我:你怎麼聯想到柳仙的?
我把昨天晚上的事,說給了馮春生聽。
馮春生聽了,一陣木然,說道:原來是這樣——這于家堡作怪的,竟然是柳仙?
我說這個可能性很大。
馮春生也回過味來了,說的確——很有可能就是柳仙——柳仙和“腹中作邪”的事,是非常掛鉤的,尤其是柳仙害人,極其喜歡使用這種手段。
我問馮春生:春哥有看法啦?
“也不是什麼看法。”馮春生說:自從有蛇和人,就有這麼一種爭鬥,就是巨大的蛇類,比如說蟒蛇、水蚺之類的,這些巨型蛇類,有許多次偷襲人類的事件,很多次,它們都是依靠巨大的身體,直接把人給絞死,然後吞掉整具死屍。
有時候這種事被人發現了,當然是用尖刀剖開了蟒蛇的肚子,把沒有消化完全的屍體給弄出來。
這種情況多了,柳仙們害人的時候,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喜歡利用人的肚子來做文章啦。
馮春生說:這事啊,我看是柳仙沒跑了。
“管他是什麼仙。”我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的木牌,對馮春生說道:我把木牌上的五副陰陽繡,全部給紋出來了,只要按照我師父曾經種木牌的位置,把木牌埋下去,詛咒會被重新鎮壓。
“封門血咒,就會暫時消失。”
馮春生點頭,說這事是不用想太多,去吧——先把木牌給埋上,不管咋說,先把這次的命劫給過了。
五大命劫——封門血咒打了個排頭。
不過不管怎麼說,也是有恃無恐的過了這個命劫了。
我拿着牌子,先下了樓,然後準備開車出門,把這次插木牌的一些用品買回來。
咱們陰陽繡做事,也得有點排場嘛,要有點規矩,什麼線香啊、紅布啊之類的,還是需要的。
不過,我還沒出門呢,忽然在土樓門口,看到不少人都在圍觀。
這下子,就讓我好奇了。
我說這到底幹什麼在啊?圍了這麼多人。
等我湊過去的時候,我當時差點沒站穩。
發生了什麼?
我的表妹——鄭維娜,她竟然……竟然被害了。
她的屍體,躺在了土樓的大門口。
我當時呼吸都呼吸不動了,昨天晚上,那人頭蛇身的柳仙,化作了我表妹的模樣,來害我,我沒成想,我表妹首先遇害了?
此時,我表妹的肚子,也是高高的隆起,估計肚子裡面,也縫了什麼東西。
“讓開。”我吼了一聲。
那些看熱鬧的人一回頭,瞧見是我,立馬都不怎麼說話了,全部讓了一條路,讓我直接走到了我表妹的身邊。
我雙手抱起了我表妹,轉身往我家裡走。
期間,停車場的保安,我以前的發小——於小壺,一旁跟我說:水子哥,我剛纔發現的……我起牀去停車場值班,結果我一打開門,就發現,門楣上,吊着一具屍體,當時把我給嚇壞了,沒想到,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娜娜!
我點點頭,抱着我表妹已經冰涼的屍體,走得越來越快了。
很快,我回到了家裡。
馮春生背對着我抽菸在,聽到我的腳步聲,問我:這麼快回來了?
我說:我要和那詛咒柳仙,見生死,分高下。
“啥?”馮春生猛地回頭,他一眼瞧到了我,也瞧到了我懷裡的表妹,頓時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盯着我說:柳仙又殺人了?殺的還是你……
“哼。”我哼了口涼氣,說道:我不打算用木牌鎮壓詛咒了。
木牌鎮壓詛咒,並不能讓詛咒消亡……所以,我要換個方式!我要給我表妹報仇!
“我支持你。”馮春生猛地一拍桌子:這犯太歲犯咱們頭上來了,不答應!
我點點頭,喊來了柷小玲,讓她幫我打開我表妹的肚子,看看我表妹的肚子裡面,縫進去了什麼。
柷小玲剪開了我表妹的肚子,說道:一個狗頭!一條黑背的狗頭!
好傢伙!
我心裡說道——我表妹養了一條狗,叫牛牛,是一直標準的德國黑背牧羊犬。
現在,主人和狗,都被柳仙給害死了……這事……我可不能善罷甘休。
我猛地大步走出了門。
柷小玲問我:你去哪兒?
我說我去祠堂。
“等等我,我也去。”馮春生估計怕我一個人想不開,也跟上了。
我們兩人才出了門口,走廊裡,馮春生問我:水子,你去祠堂幹什麼?
“我去查我們于家堡的家譜。”我說。
這個柳仙,和我們于家堡淵源很深,我想,在家譜上,應該能查到點什麼……而且,我要查的事,和“蛇仙”有關係,我估計好查。
先把這作亂于家堡的野仙給查明白了,要辦掉這柳仙,那也好辦很多。
馮春生說有道理。
不過,我們倆到祠堂裡的時候,就我一個人在查家譜,至於馮春生,他在給東北陰人大金牙打電話。
他說大金牙和東北野仙打了很多年的交道,既然是“柳仙”搞得鬼,那就讓大金牙和東北“柳門”的野仙大佬,溝通溝通,看能不能找到一個對付柳仙的辦法。
我說行!
於是,我和馮春生兵分兩路,我在查家譜,馮春生給大金牙打電話。
我一查,就查到了晚上日落西山的時候,一本本的家譜打開,一次次的失望。
好在,太陽下山的時候,我還真的找到了。
我找到了于家堡裡“蛇仙”的事了,在家譜裡,有着寥寥數筆寫下了這件事,但是,已經將當年的事情的輪廓,勾勒了出來。
這事是怎樣的?
大概在五六百年前的時候,于家堡的土樓剛剛做起來,於家的人也住進了土樓,當年,有十二個女人,同時懷孕……當時,人丁興旺是特別大的事,一次十二個女人懷胎,那家族裡的人,自然是小心照顧,也開始準備慶祝儀式。
如果這十二個女人,能夠誕下六個男丁,那又能把家族擴大一些了。
不過,那十二個女人在進入臨盆期,集中到了一起,準備生產的時候,全部因爲難產,死掉了!
十二個女人,同時難產,死掉!
這在土樓裡面,可是天大的事了。
當時土樓的族長,很不能理解這樣的事情發生,於是,他找來了一個道士,讓道士來幫忙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土樓的風水,出了問題。
那道士一查,用那風水羅盤轉了一圈之後,指了指土樓的院子,說地下有東西,讓族長帶着人來刨。
族長聽了,立馬帶着族裡的男人挖地,結果,從地裡,挖出了一幅石頭棺材。
家族裡的人又把棺材給掀開,結果——發現棺材裡面,躺了一隻黑色的長蛇。
長蛇的腰圍,像是一頭小豬似的,躺在棺材裡動都不動。
那道士說,就是這妖蛇作法,害得於家堡的十二個女人同時難產的。
族長帶着族人,刀劈斧鑿,把那黑色長蛇,給搗成了肉泥。
這事在家譜上,就這麼結束了。
我感覺,也許就是那時候,引來的詛咒吧。
我把家譜合上,恍如隔世。
原來,于家堡數百年前,竟然出土了一頭黑色的“蛇仙”,估計就是那蛇仙的殘魂,一直在詛咒着于家堡呢。
我差不多查清楚了詛咒的事,又去找馮春生。
馮春生坐在祠堂的門檻上抽菸。
我拍了拍馮春生的肩膀,說道:春哥,事情搞定了……我查出來了,我們于家堡啊,數百年前,得罪了一條大蛇——大蛇死去,詛咒出現,還真是柳仙搞得鬼!
馮春生點點頭,扭過頭,看向我,說:今天晚上九點,我們用薩滿的方式來請神。
“請神?”我問馮春生:請什麼神啊?
馮春生說:請柳門仙家。
他說他和大金牙談好了,大金牙跟柳門的仙家打了個招呼,讓他們過來主持公道,看是柳門仙家清理門戶,收了于家堡裡的柳仙,還是柳門的野仙來講和,讓我們雙方罷手。
當然,大金牙招呼打好了,我們這邊,馮春生還得做個“請神”的術,把排場鋪開,請柳門仙家大駕光臨。
我問馮春生:你會請神嗎?
“不會啊!”馮春生說:不過大概流程,大金牙跟我說得很詳細了,反正就是一個過場,形式大於作用。
我說那還等什麼,先回家準備準備……晚上,咱們要和于家堡裡的“柳仙”,扯個排場了。
很快,我們兩個,回了家。
在我們回家的時候,路過了二村長開的那個網吧,我瞧見,大村長和三村長,都鬼鬼祟祟的躲在了裡面,交頭接耳,不知道說一些啥。
我心裡立馬明白了——這大村長和三村長,真的都不是什麼好鳥……不過沒關係了,等於家堡的詛咒搞定了,我一定要收拾這兩個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