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態復仇型

1、病態復仇型

我聽過許多人在鬼門關遊走一圈之後所進行的自述,其中絕大多數的說法大概都是:他看到周圍一片明亮,還看到了一條很寬很寬的河,在河的對面有已故的親人在向他招手,但他卻在河水面前猶豫了,不知道是該過去還是不該過去,而就在他猶豫的過程中自己逐漸遠離了那條河,然後清醒了過來,也最終活了下來。

我覺得有過類似這種經歷的人大概都是猶豫型性格的人。這類人平時做任何事都會猶豫再三,買個東西也挑來選去猶豫不決,這種人一輩子都在猶豫,即使徘徊在生死之間時也是如此。但最後這類人卻因爲自己猶豫的性格而沒有跨過那條河,這便是屬於他們的幸運。

除了猶豫型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情況。

在瀕死的恍惚中有人見到了自己一個非常尊敬的已故長輩,在和這個長輩聊了很多人生感悟之後,這位長輩突然會說:你還有許多沒有做完的事情,你必須把他完成。於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這個人頓悟了,並且最終堅強地活了過來。

我將這種人定義爲:使命型。

他有未盡的使命要完成,所以他的生命也絕對頑強。

而我既不是猶豫型也不是使命型,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定義的話,我覺得我大概是病態復仇型。

當我被擡上救護車的時候,我死命地抓着身邊那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人的衣角,我一直重複着跟他說:我馬上要結婚了!我馬上要結婚了!

當我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的神智也開始恍惚,而在恍惚當中我看到了一副溫馨的畫面。畫面中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一男一女在溫柔的晨光着抱着一個嬰兒,抱着嬰兒的女人是舒鑫,她身邊的男人正是我,那畫面非常的和諧。

在看到這畫面後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我要宰了舒鑫身邊那個冒充我的王八蛋!

我不知道是我的思維有些扭曲還是我的大腦已經被各種奇怪的想法填滿了,我看到了一副極其安詳幸福的畫面,可這畫面卻並沒有讓我安靜入睡而是讓我心中充滿憤怒。

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我的扭曲,因爲我的這個想法我活下來了。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舒鑫就在我的身邊緊緊抓着我的手,她的頭髮很亂,眼圈也是紅的,兩嘴脣全都乾裂着好像很久沒有喝過一口水了。

爲什麼我會躺在醫院裡?爲什麼我想要坐起來但是肚子卻疼得要命?

我的大腦有些不太清醒,不知道是不是嗎啡的作用讓我出現了失憶的情況。

好在很快我便想起了一切,想起了我爲什麼會被送到這裡來,也想起了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給馬駿還有唐輝。

這事大概要從我的湖北之旅結束之後說起了。

就像在湖北跟王永志聊天時候所說的,我和舒鑫就快要結婚了。結婚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其實也就是登個記領個證而已;但要說他複雜也真夠複雜的,訂酒店,張羅婚慶,發喜帖,亂七八糟的事真是一大堆。要不總聽人說婚這個東西結一次就夠了,我想大概就是因爲婚禮的準備實在太惱人的緣故。

我是個新手,沒怎麼結過婚,所以婚禮這方面的事我必須要向前輩請教一下。

在我的朋友裡已經結婚的也不少,但他們全都在外省,離着非常遠,在市內的朋友竟然沒有一個結婚的,甚至連有女朋友的都不多。所以最後我只能找我妹妹雷婷求教,畢竟這貨老早之前就已經結過一次婚了。

雷婷很仗義,我這邊一張口她立刻答應了下來,然後她便將飯店的日常管理工作全都甩給了我。我重操舊業當起了店老闆,她則去全心幫我張羅婚禮所要準備的所有東西。

在飯店做老闆並不是一件輕鬆愜意的事,尤其是我開的這類小餐館,到了飯口的時候服務員忙不過來,我這個老闆也得親自上陣幫着端盤子盛飯,還得給結賬,負責拍板抹零。好在我離開飯店的時間並不算太長,該掌握的業務還是挺熟練的,即使雷婷不過來飯店也依舊運轉正常。

不過,習慣了自由散漫之後就真不適應這種密集的勞動生活了,只堅持了三天我就實在挺不住了。幸好雷婷那邊也把所有我該做的事情都捋順好了,接下來我只需要按照他給我制定的工作日程按部就班便OK了。

在衆多的準備工作當中,最重要的就是確定婚禮當天到場的來賓人數。

兩邊父母那頭能來的人我不用管,我只需要確認好我自己的朋友能來多少人就成,於是我從一個飯店老闆又變成了話務員。

這個電話並不是正式婚禮通知,只是提前給我這些朋友打個招呼而已。在打電話的當天我聽到最多的一個詞便是“恭喜”,其次就是“早生貴子”,當然也有人祝我“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除了這些惡搞分子之外,在衆多朋友之中也有特別講究的,一個叫馬駿的傢伙便是衆多講究者中最講究的。他剛一聽到我準備結婚的消息就立刻說他馬上過來找我,要跟我好好喝一頓慶祝一下。因爲正好也趕上週末我也沒拒絕,還讓他帶上他媳婦直接到我父母家去,人多一起還熱鬧。

馬駿是我最最最最最鐵的哥們。我和他小學同學、初中還是同學,我倆一起玩過籃球,一起練過搏擊,一起跟不良少年幹過架,一起研討如何泡妞……雖然到了高中不在一個學校了,但我跟他的聯繫一直沒有斷過。

高中畢業以後馬駿去當了兵。他家可以說是軍隊世家,親戚大多數都是軍隊幹部,馬駿走從軍這條路也是順理成章。再後來他就進軍校、做軍官,所有一切都順風順水,到現在三十歲不到已經是上尉了。

因爲他是消防兵,現在也是在消防隊工作,所以我給他起了個綽號,叫:火男。

從不大點的時候我倆就經常到對方家裡去玩,所以跟彼此的父母都非常熟。

在通了電話的當天馬駿就帶着他媳婦開車過來了,並按照事先說好的就在我父母家一起吃了頓“團圓飯”。我父母非常喜歡馬駿,基本上把他當成我們自家人了,一大幫人在一起吃飯總是會讓人莫名地高興,尤其是我的婚期將近這個特殊的時候讓我家這二老更是心情大好。

而當我又一次提到“火男”這個外號的時候,馬駿忽然來了精神,接着他便給我們講了一個流傳在他工作地消防隊內的一個關於真正“火男”的恐怖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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