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狗犢子
那低吼聲震得我兩個耳朵都跟着嗡嗡作響,同時一股股帶着腥味的風也不停地朝我捲過來,它刺激着我的鼻腔,同時也讓我全身每一根寒毛都倒豎了起來!
我擡頭向上看了一眼,這大坑起碼有十米高,光禿禿的牆壁上沒有任何可供攀爬的東西,看樣子我要想上去就必須要借住常樂那頭白虎神的力量了。
“常樂!幫我上去!!!”我衝大坑上方大喊道。
可是迴應我的並不是常樂,而是從大坑底下傳來的又一聲低吼。
我不得不再次將目光轉回到坑下,轉回到我前方那黑漆漆的拱門內。
這大坑並不單純是個深井,在我對面的牆壁上開着一個三米多高的拱形門,拱門後面是一條漆黑的、不知通向何處的通道,不斷傳出的吼叫聲以及那血腥的風都是從那裡面出來的。
牛籠、牛坑……那頭牛終於要出來了嗎?
“常樂!快把我弄上去!!!”我的兩隻眼睛緊緊盯着拱門,隨時注意是否會有什麼東西衝出來,同時我也一邊大喊着一邊返回到摔爆了頭的那個食人守衛身邊,從他身上將他斜揹着的突擊步槍摘了下來。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這把槍上掃了一眼。
在扳機護套的後上部有個被磨得錚亮的小推杆,還有一道半弧形的摩擦痕跡,很明顯這小推杆是需要精彩推上、推下的。現在這推杆處於緊貼着扳機護套的下位,並露出一個“S”字母。
開槍之前應該先打開保險,這個“S”可能是stop(停止)的意思,於是我連忙把推杆擡起來,一個“F”取代了之前的“S”,我想這應該是fire(開火)了。
我這邊剛把那看似保險桿的東西弄完,從拱門裡就傳來了咚咚咚的沉重腳步聲,而且這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近,很明顯有東西要出來了!
我很清楚在這個地下山洞裡開槍會是怎樣一個效果,只要槍聲一響就相當於給這地下的所有瘋子敲響了一個集合鍾。所以我並沒有直接開槍,只是把槍端好對準拱門,同時我自己也快速向後退,一直退到牆壁邊。
“雷聲,你等會,我把籠子收回來好把繩子給你放下去!”我頭頂終於傳來了常樂的喊聲。
“你把老虎弄下來接我!”
“不行!它跳不了那麼高!!!”
“靠!那你快點!”我一邊喊着也一邊擡頭看了眼。在大坑上面的兩個籠子這時已經有一個順着繩索搭乘的滑道朝着坑邊快速移動了,估計最多再有個十秒常樂就會把繩子放下來,但問題是我能不能堅持住。
就在這時,那拱門裡又一次發出一聲吼叫,這次可不是低吼了,而是一聲震撼整個山洞的咆哮,於此同時一個巨大的黑影呼地一下從拱門裡衝了出來,在那龐大身軀衝出拱門的一瞬那玩意也掄起胳膊在拱門邊緣用力揮擊了一下。
轟隆一聲,拱門斜上方的石頭被砸出了一個凹坑,碎石轟隆隆地落在了地上,揚起一片煙塵,就像在爲這怪物登場而烘托威武的氣氛一般。
大坑四周的火把足夠照亮整個坑底,我也終於明白了這個大坑爲什麼叫牛坑。
平時我的想象力總會把我逼入一個令我自己都感到絕望的境地,不過這次它卻救了我。我曾經想象過各種與牛有關的恐怖形象,甚至還在腦海中創造出了一個任何神話故事中都不曾出現過的怪獸,不過最終出現在我面前的並不是什麼牛頭怪物,而是一個人。
嗯……基本上算是一個人,一個巨人。
這傢伙個頭將近三米,身上遍佈着灰黑色的傷繭,讓他的身體看起來就像石頭。
居然身上可以算作衣服的只有一條破破爛爛的褲衩。我看不到他的臉,因爲這個巨人將一個同樣巨大的公牛頭顱整個套在了他的腦袋上,牛頭的眼珠被挖掉了,眼皮也都割了下去,完全成了一個牛頭面具。
一對黃色的大眼珠子在牛頭面具下轉來晃去,最後那雙眼珠也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哇啊啊啊~~嗷啊啊啊~!!”
巨人在我面前發出不明意義的呼喊聲,同時高高舉起雙臂,兩個臉盆一樣大的手掌完全張開。緊接着,這個大傢伙呼地一下朝我跳了過來,兩個巴掌也跟着一起朝我拍了下來!
我根本不敢有半點猶豫,趕緊撒腿就往旁邊跑,這才勉勉強躲開那牛頭巨人的大巴掌。
巴掌的直接衝擊雖然被我躲開了,但巴掌拍在地面所捲起的風壓卻將我整個人推飛了起足有一米高,然後又向前飛行了五米多遠才摔落在地上。
我右手的突擊步槍脫手了,只有左手還死死地攥着那把匕首。
我咬着牙趕緊從地上往起爬,剛爬到一半我就感覺背後一股風迅猛地朝我吹過來!我頭也沒回,直接兩腳用力一蹬地把自己向火箭一樣往前發射,在我躥出去的一瞬身後也傳來轟地一聲巨響——巨人的大手又一次空拍在了地上。
“常樂!!!幫我!!!”
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過這麼個大玩意,我只能向那個我並不喜歡的粗眉小子求救。
可是我的喊聲並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沒有白老虎跳下來,也沒有槍聲,甚至連“稍等”之類的喊聲都沒有!
我想要擡頭看看那兩個籠子到底弄完沒有,但那牛頭巨人根本不給我擡頭看的機會,他發瘋一樣地在我身後窮追着,並不停用他的大巴掌像拍蒼蠅地一樣追着拍我。
現在我倒要感謝我的吸血鬼體質了,他不僅讓我的速度比平時快上許多,體力也充足得很,如果換做之前的我恐怕早就被那巨人給拍成肉餅了!
我玩命地、不敢有一絲一毫鬆緊地圍着坑邊轉着圈的跑,那個巨人也像是腦子不會轉彎一樣就在我身後追。我完全不清楚到底跟這傢伙在下面跑了多少圈,更不清楚到底耗了多長時間,我只知道我如果停下來就會死!
可是我不停的話,我的心臟隨時可能因爲超負荷運動而癱瘓,我一樣還是會死!
“還沒好嗎?”我又一次大喊了一聲,同時也迅速擡頭向上看了一眼。
這一眼既讓我看到了希望,可這希望也在一瞬間轉換成了徹底的絕望。
我頭上的兩個籠子已經沒有了,用來掛籠子的纜繩卻還好好地搭在大坑的上方——常樂得手了,他救走了想要救的人,但是這個逼卻根本沒有來救我,或許從最開始他就是這麼打算的!我他媽的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如果我能出去,我他媽的一定挖了這狗犢子的眼珠!我在心裡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