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九十七章(有女婉竹)
天流晶岸灘上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沉重,感受到儒雅中年人和翠燕投來的注視目光,淺瑜秀眉微微一揚:“既然你們心裡已經有了猜測,爲什麼還要問我。守着那一方擁卒深海翠砂的海域,等待結果不就可以了嗎?”說道後來,淺瑜看向儒雅中年人的神‘色’清冷,甚至不再與其父‘女’相稱。
“這次來到三山島,我本打算拜訪流雲的,可是眼下靜寂聖祖殿由那個擺不正自己位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主事,我想要見到流雲卻是有些困難,所以才問你他的情況。”儒雅中年人終於直接說出了對淺瑜的要求。
略微猶豫,淺瑜還是開口道出了穆浩的事情:“他受徑了。”
儘管表面上對中年人沒有什麼感情,可是在翠砂宗和三山宗發生變故之後,淺瑜卻知道其中非同小可的厲害關係。
隱隱之中,淺瑜有種感覺,兩大宗‘門’的大事件,有可能纔是整個天星海大風暴的開始,對於穆浩瞭解的越深,淺瑜就愈發對其恐恨。
“受傷了?是因爲噬戰嗎?對於噬戰的過程,你到底瞭解多少。”儒雅中年人的話語驚訝中略帶急促。
一股極爲隱晦恐怖的氣勢撲面而來,壓得淺瑜有些喘不過氣。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噬戰過後他受傷了。現在他應該正在靜寂聖祖殿的後殿中安養,如果有誰知道噬戰的情況,那恐怕就只有他了。”淺瑜說話之際已經起身,似是沒有再與儒雅中年人相處下去的意思。
“淺瑜,你知道流雲很多的事情吧?不止是三山宗的噬戰,就連翠砂宗被毀的情形你也知道對不對?”帶着斗笠的翠燕對着淺瑜追問道。
“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被流雲封在晶泥星空有一段時間,根本就不知道翠砂宗、三山宗變故的具體經過。最後再勸你們一句,不要妄想自己能力無法企及的事情,那樣只會給你們帶來殺身之禍。”說完最後一番話,淺瑜頭也不回的向着三山峽道走去,再沒有同中年人、翠燕相處下去的意思。
對於穆浩的事情,淺瑜雖沒有詳細對兩人提起,不過淺瑜卻認定噬戰與穆浩有着直接的關係,很有可能三大宗‘門’失蹤的修者,就是被他殺死的。
在淺瑜心中,已經將穆浩認定爲極其危險的人,比起劫掠家族的修者,淺瑜覺得穆浩更像是一個面帶笑容的恐怖屠夫。
活了無盡歲月,淺瑜見過的各‘色’修者不計其數,不過被穆浩的眼神盯上,淺瑜心中卻始終縈繞着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懼感。
沒有再挽留淺瑜,直到少‘女’的身形消失在三山峽道中,儒雅中年人神‘色’這才透出了凝重:“你怎麼看?”
“我覺得她好像是在害怕着什麼,這種恐懼並不是源自於威脅,
而是對事物的瞭解。這一切,都應該出自於那個流雲的身上。”翠燕凝聲對儒雅中年人回答道。
“看來眼下還真是不能過早離開三山宗,現在一切的矛頭都指向那個流雲,我真是有些好奇何以他會對丫頭造成如此恐懼感。”儒雅中年人低聲喃喃道。
“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修煉界的爭鬥,是沒有機會後悔的。”
帶着斗笠的翠燕雖向淺瑜追問穆浩的事,可是心中卻保持着難得的謹慎和冷靜,就好像是在翠砂宗覆滅之前,不被有可能存在的利益、機緣所動一樣。
聽到翠燕的提醒,儒雅中年人臉上微微‘露’出淡笑:“無盡歲月之中,我見過太過前腳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修者,轉眼就淪爲了被人虐殺的畜生,我明白你的意思。”
淺瑜面見嚶魔宗的祖王掌教,只是三山宗大開宗‘門’選拔弟子的一個小‘插’曲,並沒有被人太過關注。
不止是淺瑜,就連三山宗很多的聖祖殿主,都與宗外的各大勢力、
家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在天星海各大宗‘門’、家族強者觀禮的過程中,不免與宗外有着很多直接的接觸。
與家族勢力不同,三山宗的聖祖殿主、弟子,本來就多是天星海各大家族、勢力之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因此宗‘門’內外修者彼此之間有所接觸,倒也沒有什麼人會過於深究。
直到三山宗弟子選拔大典過後,依舊有很多宗‘門’、勢力的觀禮強者沒有離去,很長一段時間之中,三山島上都沒有恢復平靜。
一些祖強成爲三山宗弟子之後,各大塵封的聖祖殿,開始陸續被開啓,一衆新貴崛起於三山宗,漸漸參與到三山宗的權利決策中,可是這個過程,穆浩卻對三山島上的事情絲毫不關心的樣子,依然沉睡在靜寂聖祖殿的後殿。
時光如腳,三山島已經在各方勢力的預料中漂浮到翠沙海域,起初對於三山島這磅礴的海上堡壘,翠砂海域中的衆多宗‘門’、勢力還抱着謹慎的態度,可是在觀望一段時間過後,很多翠沙海域修者發現三山宗並沒有對做出吞併、擴張的姿態,也漸漸接納了三山宗的存在。
在三山宗逗留的強者,就包括了嚶魔宗儒雅中年修者,然而,儒雅中年人在千年之內,卻並沒有等到穆浩的出現,之前做出對於三山宗飄浮翠沙海域與深海翠砂聯繫的判斷,也沒有被證實。
自從翠砂宗被葬虛聯盟覆滅之後,翠沙海域衆多宗‘門’、家族勢力趁勢崛起,很快就進入了羣雄割據的戰‘亂’時代,這其中有着很多天星海大宗‘門’、家族的影子在其中發揮着影響力,很明顯,翠砂宗雖不在了,可是天星海的各大宗‘門’、勢力,並沒有放棄對於翠砂海域的掌控。
此番三山島飄浮到翠沙海域,整個海域之中的戰‘亂’,反而平靜了很多,這個過程中,大家紛紛都保持對一方盛產深海翠砂海域的觀望態度。
一方翠沙海域風和日麗清晨的朝陽自天邊揮散而下,安靜的風謠聖祖殿後殿‘花’園之中,一名身穿淡黃‘色’勁裝的少‘女’,正在天流晶地面上,不厭其煩的走着一套玄妙的步伐,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淡黃‘色’勁裝少‘女’所走的玄妙步伐,正是穆浩施展過的星牛步。
不知道是不是長年進行步伐修煉的關係,少‘女’牟走星斗步的天流晶地面已經浮現出了一個個淺淺的腳印。
少‘女’階位雖然不高,只有神王之階,可是其飄渺身姿幻動之中,卻有着一種清風流韻。
‘花’園的石桌之上,中年相貌的穆浩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同明‘豔’‘婦’人模樣的月藍笑聊着,場面溫馨和睦。
對於少‘女’的修煉,穆浩並不是很在意,反倒對這種悠閒、平靜的日子,有着一種淡淡的滿足。
‘花’園中祖靈萃淡淡靈韻泛動,一隻彩蝶飛舞好像是擾‘亂’了少‘女’修煉的心緒,讓少‘女’腳下的星斗步微微一滯,就在這時月藍臉上的‘交’笑,不由故意透出淡淡的嚴肅之‘色’:“婉竹,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
修煉最重要的是心無旁念,一隻彩蝶就能夠擾‘亂’你的心緒,日後你又如何能夠應對修煉界的生死搏殺。”
被月藍訓斥少‘女’注意力愈發集中,一身清風竹韻流動,腳下星斗步更加沉穩。
“好了,練了一個早上,也讓婉竹休息一下吧。你也不要對婉竹太過嚴厲了,她有着內斂的鬥志我相信就算是沒有你的督促,婉竹也不會讓我們失望的。”穆浩淡淡一笑,對着月藍勸道。
在少‘女’將一套星斗步走完,逐漸收斂一身靈力之後月藍不由瞪了穆浩一眼:“都是稱把她給寵壞了,不付出比他人還要多的努力邁入天宇至強四階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名叫婉竹的少‘女’,正是月藍懷胎五百年誕下的‘女’兒,此時少‘女’儘管只有神王之階,卻早早已經種下他人無法察覺的真祖根基,稱其爲盡得穆浩與月藍的傳授也不爲過。
收功的少‘女’來到穆浩身邊,鳳目中神‘色’沉穩,看向穆浩的眼神隱隱透着一絲歉意。
比起月藍那嚴肅的目光,穆浩的笑容則是喜得隨和了很多:“別聽你母親‘亂’說,修煉本就不是急於求成之事,過於強求,反而會寸步難行。比起迫切的積累力量,心境的體悟更加重要,眼下三山宗正熱鬧,出風謠聖祖殿走走吧。今兒一早那幾個小丫頭就在殿外轉悠,恐怕這會兒都等着急了。”
聽到穆浩的說法,看到婉竹沉穩的目光,難得有了淡淡的‘波’動,月藍不滿白了穆浩一眼,旋即對少‘女’道:“去吧,凡事多加小心。”說到後來,月藍看向婉竹的目光,掩飾不住的透出了溺愛、溫柔之‘色’。
“父親、母親,那竹兒這就出去了。”少‘女’對着坐在石桌前的穆浩與月藍微微躬身,這才緩緩退下,走出‘花’園。
“紅臉都被你給扮了,看來我註定是要做嚴母的命。”直到少‘女’走出後殿‘花’園,月藍才笑語出聲。
“婉竹沉穩有餘,卻少了率真‘精’靈的心‘性’,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她能夠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以那丫頭內斂的鬥志,就算是不用你叮囑,她也不會錯的。”穆浩苦笑着感嘆道。
“修煉了這麼久,難道你還將她當成小孩子嗎?換成夫君你這個時候,早已經爲了生存不斷鬥爭、殺戮了。”月藍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美眸中卻隱藏着不忍之‘色’。
“此一時彼一時,眼下我們穆家的境況比起原來好了很多,爭鬥的目地就是爲了〖自〗由自在的存活於世,至少現在我這個老傢伙還沒有好好的活着,能夠庇護着家族。”穆浩笑語之際,其硬朗的中年人相貌,漸漸浮現出密集的裂紋,靈宇間霸意舍利顯現旋轉,艱難‘抽’取着絲絲傷之力。
對於穆浩這等變化,月藍並沒有驚訝,俏臉反而‘露’出了依賴的笑容:“你這個老禍害最好是長長久久的活着,不過話又說回來,眼下三山宗可是魚龍‘混’雜,宗內宗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三山島主意,我看你想要查探深海翠砂並不會太容易。”
聽到月藍的提醒穆浩淡淡一笑!“那些人要是閒心的話…就雖他們去好了,反正探尋深海翠砂的事情也不着急,以後等到那些傢伙不關注的時候,有得是機會。”
“三大宗‘門’雖然在三山島被你重創,卻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擁有的勢力依然在天星海活動,怕只怕你和碎瓊葬虛成員的身份,已經再難維繫!眼下三山宗表面上風平‘浪’靜,隨着一些難以包住的秘密被有心人得知,未來所有暗藏的矛頭,多會指向你的。”月藍神‘色’透出憂慮道。
將杯中的茶水飲盡,穆浩起身之際,一身肌膚顯出的裂紋已經逐漸隱去:“不過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猜測,不足爲慮。當日三山島大戰,並沒有人知道確切的真相,親眼見證和猜測、傳聞本就有着很矢的區別。”
“夫君,你真相信天星宗的解釋嗎?”月藍真正憂心的並不是三山島內外的事,隱隱之中,月藍有種預感,那就是穆浩將要離開籃洋星了。
“相信他們纔怪了,除了黃楓宗,那暄光宗、天星宗和葬虛根本就是一丘之格,不過就算是我不對他們窮追猛打,他們的日子也是不好過。偌大的宗‘門’落寞,就算是再有底蘊,也會被其它的勢力蠶食瓜分。”說話之際,穆浩已經在月藍的伴隨下,向着風謠聖祖殿外毒去。
清朗的天氣中,穆浩與月藍遊走於卑盤山道上,觀賞着山上的景‘色’,顯得頗爲自在。
這時的三山島,已經被重新佈置,不再是圓潤晶瑩的天流晶海島,三山上被移植的古樹枝葉繁茂,各‘色’靈萃霞光綻放,島嶼外圍重新形成了金‘色’沙灘,其景‘色’比起噬戰之前已經相差不多。
穆浩與月藍走在牢盤山路上,牢盤山上聖祖殿中的弟子,少有人知曉穆浩與月藍兩人的身份,多數人都將二人當成了萬殿山或是括霄山上的新入弟子。
穆浩與月藍兩人腰間都掛着星宿牌,也難怪登上牢盤山頂沿途遇到的三山宗弟子會認錯。
比起以前,穆浩此時中年人隨和中不失沉穩的容貌,略有變化,就連月藍的雍容之態,都是極度收斂,就像是平凡的‘婦’人一般。
兩人在星宿山路上走走停停,雖然沒有表現出過於親密、恩愛的樣子,可是彼此卻有着無需言語的默契,在向牢盤山頂行走的途中,欣賞着山上的景緻。
雲霧漸濃,穿過滾滾雲海,待到穆浩與月藍來到牢盤山峰頂的雲濤亭之時,亭平一名老者早已經自酌自飲多時,好像是專程等待着穆浩、月藍夫妻二人一樣。
“今日怎麼這麼晚,老夫已經等你們夫妻二人多時了。”老者面‘色’紅潤,看到穆浩到來,似是很高興的樣子。
穆浩爽朗一笑,金刀大馬坐在雲濤亭的石桌前:“雲浮老怪,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三山宗的聖祖殿主呢!這三山宗是你的家嗎?
你還住下去沒完了是不是?“哈哈~~你們夫妻不也是一樣,本應是三山宗聲名顯赫的聖祖殿主,現在卻連宗‘門’中衆多弟子都認不出你們的身份,這豈不是比我更加奇怪。”老者紅潤老臉‘露’出笑容,對穆浩反擊道。
穆浩並沒有和老者客氣的意思,直接拿過老者放在桌上的酒壺,向着自己與月藍身前的牛眼酒杯中倒了兩杯酒,辛辣的酒香飄‘蕩’,穆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無視了老者的‘肉’痛之‘色’,穆浩再度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纔將酒壺蓋上,輕吹出一口酒氣。
“今天婉竹那丫頭好像是出來的‘挺’早,難得看她這麼清閒。”老者一臉‘肉’痛將酒壺收起來之後,才和穆浩夫妻閒聊道。
“老傢伙,你要打我‘女’兒的主意,我勸你還是免了吧。你那點本事,也好意思將我‘女’兒帶回雲浮宗?就算是我同意了,月藍也不會同意。”穆浩撇了撇嘴,看向老者一臉的不屑。
“你說什麼,老夫本事差,沒比過你怎麼知道?你要了解,天星海中的祖強想拜老夫爲師尊的大有人在,如果老夫放出話去收徒,光是排隊的修者,就足以從雲浮宗排到這裡。”看到穆浩不屑的樣子,老者好像是失了面子,惱羞成怒起身道。
“叫你聲老傢伙,你還真和我老夫、老夫的裝起來了,告訴你,比經歷的歲月,我不會比你短半分,和我稱吾論汝,你還是省省吧。意境演武你就差沒有跪在地上和我求饒了,現在還敢和我得瑟?”穆浩毫不留情對老者打擊道。
“那隻不過是我一時沒有適應你這個傢伙暴虐、野蠻的意境,纔不小心輸了一招,換成現實‘交’手,我根本就不會輸。不,就算是再用意境演武,我也不會再敗了。”老者不服氣嚷嚷道。
月藍一臉淡笑看着穆浩與老者拌嘴,並沒有任何的意外,好像是這樣的事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