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火試探性的將印章指向地上的蘇剛旭,蘇剛旭口中竟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嘯,掙脫將他按住的爸媽,拼了命的向院門爬去。
腦海中閃過那夜在廁所裡那位神秘黑衣人送他的那本書中的一段文字。
“魂覺,開!”禾火在將印章戳在額頭上的同時大喝一聲。
禾火慢慢睜開閉着的眼睛,看向地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蘇剛旭。
一隻附在蘇剛旭身上,足有半個成年人大小的黃鼠狼虛影,在禾火視線內漸漸清晰起來。
“原來如此。”禾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明瞭,而後升起怒色。
“人有人道,獸有獸行,你附到他身上做什麼?”禾火冷下臉看着地上瑟瑟發抖的蘇剛旭問道。
“吱……”蘇剛旭發出一聲怯懦的叫聲。
這叫聲卻是讓蘇剛旭的爸媽大驚失色,他們認得這聲音。
“是……那隻……黃鼬……”蘇剛旭的媽媽面無血色的說道。
“哎呀!老鄰居啊老鄰居,嫩咋好意思禍害俺兒子!”蘇剛旭的爸爸更是怒了,指着地上蜷縮的蘇剛旭喝道。
其實民間早有黃鼠狼能夠附到人身的傳說,甚至有人親身經歷過。在禾火的家鄉,曾經流傳着這樣一句話,“黃鼠狼黃鼠狼,黃皮鄰居大老鄉”。
直到禾火爸爸這一代,還繼承着老人們的傳統觀念,說這黃鼠狼乃是有靈性異能的,不可欺辱。
科學無法證實,但黃鼠狼似乎真的有異能,它的腦電波能夠趁身體虛弱的人注意力渙散的時候,與他的腦電波同步,達到遙控人體的作用。
活了許多年歲的黃鼠狼,甚至還能魂魄出竅,附到人身上,暫時成爲被附之人肉體的實際掌控者。
顯然,附在蘇剛旭身上的,便是一隻活了許久的黃鼠狼精。然而,在妖族流傳下來的說法中,還有血脈決定成就之說。一隻活得再久的黃鼠狼,也永遠不可能突破桎梏,化形爲人,他們比那些狐狸啊老虎之類的精怪,檔次簡直低到沒品。頂多也就是短暫的浮在人身上,做些不入流的齷齪事。
只是人妖兩族早有約好的規則,像這種隨便附在人身的行徑,已經違反了規則,足以讓這隻黃鼠狼入得阿鼻地獄,受上許多罰。
說巧不巧,該當這隻作孽的黃鼠狼精倒黴。送願師的職責和本能便是淨化厲鬼度化妖邪,而禾火剛剛恢復送願師的身份,念力元力等操控還不是很熟悉,卻正好給他練手之用。
“吱……吱……吱……”蘇剛旭一連叫了數聲。
“哼,他能看到你,你就附了他的身?我也能看到你,你也上我身啊!”禾火竟然能聽懂那黃鼠狼的話。
“吱……”
“哼,現在認錯也晚了!”禾火走到蘇剛旭身邊,蹲下身來,按着書上所說的法子,將印章狠狠戳在蘇剛旭的額頭上,催動念力至印章上。
一道道念力波紋從印章之上射出,瞬間覆蓋在蘇剛旭全身。
一隻半個成年人體型的黃鼠狼魂魄從蘇剛旭身上狠狠摔了出來,被瞬間禁錮。
禾火有所感,看向它頭上。
一道道波紋漣漪現,一道血紅色的鬼門在黃鼠狼魂魄上空凝現,緩緩開啓。
鬼門兩側懸有對聯,上書“尊人敬人得超脫,無尊非爲血池墮。”門上黑色大匾,其上以血書“阿鼻第十三”四個大字。
鬼門大開,地獄鎖鏈射來,將黃鼠狼的魂魄鎖得結結實實,直接扯進了那道不斷傳來慘叫聲的門內。
阿鼻第十三獄,血池地獄。凡歪門邪道之生靈,或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之輩,盡打入血池地獄,受反覆榨乾血液之刑。
看着鬼門消失,禾火揮散心中那熟悉的感覺,看向地上的蘇剛旭。
黃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尖牙脫落,不一會兒,蘇剛旭就長出一口氣,悠悠醒來。
蘇剛旭的爸媽雖然沒有看到那鬼門大開的場景,卻也急忙跑到自己兒子身邊。
禾火淡淡的看了眼,還在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唐昂,聳了聳肩。
“爸、媽……我看到一隻好大的黃鼬……”蘇剛旭還未說完,便被狠狠地抱進懷中。
他頓時目瞪口呆,卻又更加驚愕的看到了院子裡站着的另外兩人。
足足沖洗了一個小時,蘇剛旭纔再次站在禾火面前。
原來從德州回家的第二天,他在門口看到一隻半透明的很大的黃鼠狼,但其他人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它。
他好奇的一路跟隨,卻迷迷糊糊的跟到了城外郊區的一棟破房外,然後彷彿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一般,醒來禾火就已經站在自家院子裡了。
其實禾火根本都沒有聽蘇剛旭的講述,一直沉浸在那道鬼門給他造成的精神衝擊之中,尤其是那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隱約覺得有些記憶正在慢慢恢復。
直到蘇剛旭的爸媽對着自己又是作揖又是感激的時候,他纔回過神來。
禾火本要辭行,蘇剛旭的爸媽卻是堅決不從,置辦了一大桌酒菜,感謝他。
酒過三杯,桌上的菜基本告罄。蘇剛旭的媽媽起身去廚房又做了幾個菜。
在她端着菜回到屋內時,禾火卻聞到了一股與被投進地獄的那隻黃鼠狼身上一般的臭味。
他擡起頭看了四周,卻正好看到蘇剛旭的媽媽端着菜進到屋裡,徑直走向他。
禾火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將印章取在手中,不着痕跡的在額頭上戳了一下。
蘇剛旭的媽媽將菜放在桌上,卻是來到禾火身邊,將他面前的酒杯斟滿酒,端起來看向禾火。
蘇剛旭的爸爸先是醉濛濛的笑話媽媽不會講話,然後便端着酒杯與她一起要敬禾火一杯。
禾火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去接酒杯。
一道亮光突然出現,蘇剛旭的媽媽手中多了一柄水果刀,刺向禾火的胸膛,還有一聲標準的黃鼠狼叫聲。那叫聲似乎能擾人心神,蘇剛旭的爸爸和唐昂都似乎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趴在桌上。
可惜,它錯了,錯得很離譜。
早從蘇剛旭媽媽走路的姿勢,禾火便已經看出了異常。隨後她袖子裡露出半截的刀把,也是提醒了禾火。
禾火有念力護體,根本不受她尖嘯的影響,而且雖然沒有正經學過武術,但自小受到小晨的薰陶,反應並不慢。
只見他雙手一推桌子,雙腳蹬地,身下的椅子便向後滑了一步距離,仰頭收胸,剛好躲過刀尖。
不等黃鼠狼精再次攻來,禾火猛拍椅子扶手,側身站立起來。右手拍向黃鼠狼精,指尖夾着正綻放灰芒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