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樂花生追問的陣子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張,他反問道,“難道你們不是走了一天?”
樂花生也反問道,“你爲什麼會覺得我們走了一天?”
陣子一臉詫異,“我只是隨口說說,你怎麼這麼較真?”
樂花生將陣子的手腕攥的更緊,“隨口說說就能說的那準?即使是村長的兒子,恐怕也沒那麼神吧?”
“放開他!”二土死死盯着樂花生的手,惡狗撲食般躥了過去,衝着他的胳膊就要撕咬!
方明軒眼疾手快,一把扼住二土的咽喉,大手一摁,二土就摔到了地上。
“你們……你們到底是不是來捉鬼的?爲什麼向無辜的村民動手?”陣子關切的望向二土,“二土哥,你沒事吧?”
“嗷!”二土吼叫着,爬起身來隨時準備下一輪進攻。
方明軒的語氣漸冷,“無辜村民?主動攻擊我們的無辜村民,沒辦法姑息!”
“算,算了……”陣子用沒被抓住的手拍了拍二土的肩膀,“二土哥,別激動,我們還是快走吧,我爹還等着呢。”
樂花生鬆開手,“那就帶路吧。”
陣子和二土在前面領着,也不回頭看,只顧自己往前走,速度非常快。
“陣子哥。”東方顏用柔柔的聲音叫道,“我看一路上到處擺着麻袋,這麻袋裡面裝的是什麼啊?”
陣子不回頭,也不回話,反倒是比之前走的還快,但是四肢看起來卻越發的僵硬。
“哎,方子,你看這陣子像死人不?”樂花生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方明軒點點頭,可是剛纔說話的時候還活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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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纔抓住他手腕的時候,是熱的嗎?”
樂花生頓時感覺脊背發涼,“沒覺得熱乎,也沒覺得涼。”
“你怎麼這時候犯傻了!”方明軒小聲說道,“你手凍得跟冰棍似的,沒覺得熱,你說他有多少度?”
“那……那你剛纔摸二土的脖子,是熱乎的嗎?”
方明軒點點頭。
樂花生欣慰的舒了一口氣,之前還覺得那個野獸般的二土需要嚴加戒備,可是現在一對比,他又覺得二土比那個陣子差遠了。
東方顏不死心,她小跑兩步追上陣子和二土,方明軒擔心她會出事,也停止了和樂花生的交談,快速跟了上去。
“陣子哥。”東方顏再次叫道。
陣子猛地回頭,一雙眼睛裡竟然沒有眼珠子!
東方顏的臉瞬間變的慘白,“你……你慢點走……”
陣子將頭扭回去,依然沒有說話,但是卻慢了下來。
“怎麼了?”方明軒趕過來,就發現東方顏臉色白的滲人。
東方顏用手一指陣子,然後又將手拿到脖子處,橫向比劃了一道。
方明軒看着兩個人的背影,他伸出手,搭在了陣子的肩膀上。
陣子停住腳步,二土也立即停住腳步。方明軒和東方顏屏住呼吸,集中了全部注意力,隨時準備催動靈力進行攻擊。
“怎麼了?”陣子回過頭,臉上寫滿了疑問。
東方顏仔細看去,此時,陣子的眼睛完好無損。
“哎,那個小兄弟怎麼沒有跟上來?”陣子眯着眼睛看向樂花生,“他怎麼又衝着麻袋去了?”
樂花生將之前的小刀握在手中,剛纔他經過時,發現一個麻袋破了一個洞,然後從裡面好像掉出了什麼東西!他慢慢走過去,想要看個清楚。
“快回來!”陣子高聲叫道,二土惡狗一般跑了出去。
樂花生見到二土過來了,急忙跑到麻袋那裡,他撥開樹葉,將多半截胳膊伸到裡面,快速摸索起來,一個堅硬的觸感,使他精神一緊,小心分辨,像是一節骨頭!
“嗷!”二土的吼叫聲近在咫尺!
樂花生趕緊起身,雙手拽住麻袋想要扔出去,可是麻袋卻紋絲不動!
見攻擊不成,他拔腿就跑,邊跑邊回頭張望。
“二土哥,你別添亂了!”陣子大叫着,“那個小兄弟,千萬不要傷了無辜村民!”
方明軒追到二土,再次將他摁倒在地,探上脖頸,脈搏跳動十分清晰有力。
樂花生見危機已經解除,尋思着再去掏掏那個麻袋,但是轉念一想,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小兄弟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陣子不滿的說道。
“陣子哥,我們只是覺得奇怪,這麻袋中究竟裝的什麼?”東方顏的臉色稍稍緩和,但是還是刻意和陣子保持了距離。
陣子神秘的看了一下四周的麻袋,眼底似乎泛起笑意,“那些麻袋裡,裝的就是些樹葉子而已。”
聽完,東方顏越發覺得那些麻袋很可疑。
“對了,你們到底是哪個門派捉鬼的?怎麼一個個都這麼年輕,還這麼魯莽?到底能不能行?”
“東方家族。”東方顏一字一頓的吐出這四個字。
“哦。”陣子隨意答了一句,剛纔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二土那裡,他扶起二土,“不長記性,下次看你還這麼衝動不!”
樂花生笑着說道,“二土哥這直脾氣,其實還是很可愛的。”
陣子狠狠的瞅了樂花生一眼,然後迅速拽過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唸咒似的小聲嘀咕了好幾句。
頓時,樂花生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快走吧!”陣子拉着二土,又在前面狂走起來,約莫二十分鐘,出現了很多的平頂住房,房屋很破舊,有的窗戶搖搖欲墜,啪嗒啪嗒的擺個不停。放眼望去,兩排的房子裡,竟然沒有一家的燈是亮着的。
“我回家了。”二土丟下一句話,就拐進一處房屋,他搬開房門,一頭紮了進去。
陣子的四肢又變得僵硬起來,他極其不自然的行走着,仿若提線木偶。
一直往裡,左右分開兩條岔口,陣子將自己雙腳上的鞋子脫下來,僵硬着擺在右邊的岔口處,然後光腳站在左邊的岔口處。
他背對着他們,胳膊指指腳,又指指右邊的岔道口。
“他這意思是讓我們把鞋也脫了?”東方顏皺着眉頭,她想象着此刻的陣子,應該又是沒有眼珠子的模樣。
“陣子哥,天氣挺冷的,不脫鞋行不行?”樂花生試着問道。
果然,陣子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停的指着自己的腳和岔路口。
“那就脫吧。”方明軒率先脫下鞋子,接着其他兩個人也脫了鞋子,放在了右邊的岔路口上。
沒有了鞋子的保護,兩隻腳踩在堅硬的地面上,彷彿踩在了凹凸不平的冰塊上。
陣子一直沒有回頭,但當他們擺好鞋子以後,立馬就繼續向前走。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只好繼續跟上去,沒走多遠,陣子就停下來了。
“到了。”陣子的四肢也不再僵硬,“進去吧,我爹在裡面。”
進到屋裡,他們也感覺不到絲毫溫暖,甚至比在外面的時候還要覺得陰冷。
“陣子,你回來啦?”一個纖細的聲音從內屋傳來,內外屋子,用一個白布門簾分開,因爲開了門,風從外面衝進來,那門簾捲起角兒來,一蕩一蕩的。
大門咣噹一下關上,震得人不由緊張起來。
“真是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麼用力的關門!”纖細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滿。
東方顏看向牆壁,那裡掛着一個年輕女人的遺像,遺像左右各放着一根白色的蠟燭,那兩根蠟燭,是這屋子裡的全部光亮。
遺像右側,還有一張照片,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小孩子,應該是一張全家福。
“好吧,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用力關門。”陣子走到桌子旁,拿出茶杯,一一倒上水,“爹你還不快點出來!”
“這就來了。”應答的,還是那個纖細的聲音,接着,一個將近一米九的男人掀開門簾,那男人長着絡腮鬍子,眼窩深陷,“這就是新來的捉鬼的嗎?”
巨大的反差讓他們三個人都愣住了,還是樂花生最先反應過來,“我們是來捉鬼的,您就是村長?”
“沒錯,我就是村長,我叫張戶,希望你們這次能夠成功!”
東方顏一時間接不上話,因爲這個大漢的聲音,比她的還要細。
“你們肯定餓了,陣子,晚飯給他們準備些肉。”
“好吧。”陣子看了他爹一眼,然後下去準備飯菜去了。
“這十年來,村子一直沒有安生過,如果再找不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想必這村兒裡的人,都要死幹了!”張戶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對着壺嘴呼呼灌了兩口。
樂花生也渴了,拿起茶杯,“來,村長大叔,咱們喝一個。”
“好。”纖細的聲音,讓人精神一恍惚。
“村長大叔啊,我們剛纔來的時候,爲什麼要把鞋脫在岔路口啊,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是嗎?不知道。”
方明軒也將杯子裡的水喝乾,“張村長,這十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能說。”
“可是你不說,我們怎麼解決問題?”
“那是你們的事。”
“難道村兒裡的人都死幹了也沒關係?”
“不知道。”
一來一往,村長什麼也不肯說,三個人急作一團。
“開飯了。”陣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端上桌一看,烤老鼠,炒蟑螂,拌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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