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都是這樣,我們總是在不滿足中掙扎,在迷失後尋找方向。
直到重新看見光明的那一刻,纔會發現,其實我們想要的幸福,其實很久很久之前,我們就擁有過。
只不過是在掙扎和迷失的過程中,把幸福弄丟了。
可是有些事情總得作出選擇,自我的選擇,人性的選擇。
也許很多年後他們還會回憶起這天聊過的話,回想起那場讓阿爾貝託笑出眼淚的故事。
只是不知道等到那個時候,他們又懷着怎樣的一種心情。
“西斯科的那些爺爺和叔叔們,要不要我幫忙?”,藍斯問。
阿爾貝託理解他的意思,藍斯的意思是需要不需要他幫忙解決掉這些老古董們。
這些老古董們的存在就是弗朗西斯科掌握家族大權的阻礙,他們會盡可能的阻止他掌握家族的實際權力,幹掉他們會讓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阿爾貝託搖了搖頭,“我想把這些人留給他,算是他的成年禮禮物。”
“而且……”,阿爾貝託嘴角上挑,但這個表情絕對不是笑,“我終究不是帕斯雷託家的人,能決定他們命運的,只有西斯科。”
藍斯撇了撇嘴,這就是典型的愚昧思想,“我以爲你和我一樣年輕,思想會更前衛一點。”
阿爾貝託聽着大笑,“這是傳統……”
“傳統不一定都是好的,如果傳統就一定好,爲什麼科學要進步?”
“這不就是非常典型的‘不傳統’?”
阿爾貝託搖着頭沒有和他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他知道,他不是藍斯的對手。
“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我回去了,你也要做好準備。”
藍斯站了起來,阿爾貝託也跟着站起來和他擁抱了一下,隨後兩人分開,朝着不同的方向離開。
坐回到車上時藍斯微微搖頭,有時候阿爾貝託看起來挺時髦的,但是在一些問題上,他又顯得很古板。
在他看來現在最簡單的就是快速爲弗朗西斯科樹立起威望,然後藉助這些事情解決掉家族中的反對聲音,迅速團結家族力量。
不管是用來自保,還是向外擴張,至少能有一個不錯的基礎。
至於會蘇木裡島對抗蘇木裡島的四大家族?
希望他還能活着回來實現他曾經擁有的夢想吧!
九月份,離市政議員選舉的結果出爐,只剩下二十來天的時間,金港城關於選舉的活動也變得稍微多了一點,但只是稍微。
市政議員的選舉其實從一開始結果基本上就已經決定了的。
大多數政客在參選市政議員的時候肯定是做過基礎調查和摸底工作的,他們不會去選那些沒有人認識自己的行政區參加競選,他們只會在那些自己最有可能勝選的地方參選。
就像威廉,他居住在普利西林,但是他在帝國區競選,不是因爲這裡的選情比較簡單透徹,而是他贏的希望最大!
甚至可以說從一開始就鎖定了勝局,所以他纔會來。
即便是最低級的市政議員的選舉,也是需要花費不少資金的,這些人如果不能提前鎖定勝局,他們背後的投資者,或者說黨內的人,也不會爲他們傾斜資源。
威廉這段時間,天天在帝國區到處奔波,還在宣傳他的那套理論,如果不是知道他要選的只是市政議員,有些問題用在總統選舉上都是能夠拿得出手的,比如說解決教育問題。
毫無疑問,他的勝選概率非常的大,反倒是喬巴夫先生已經處於退選狀態,他的競選辦公室都解散了,因爲支付不起競選資金。
他這種人參加競選全靠自己的資金支持,他沒有支持者,沒有投資者,一旦自己的資金出現問題後,整個競選流程就會立刻斷掉。
銀行方面的漏洞越來越大,其他銀行對他的圍剿也讓他疲於應對,他快要撐不住了,又怎麼可能拿得出錢來繼續發動競選攻勢?
威廉將會以絕對的優勢,成爲帝國區的市政議員,同時還有一件事,需要藍斯,那就是“發錢”。
伴隨着孩子們的追逐奔跑,阿爾文笑着抓起一大把零錢丟向了他們。
孩子們尖叫着追逐着那些硬幣,把它們小心翼翼地從磚頭的縫隙中,或者地上扣起來,妥善的抓在手裡,並且感謝藍斯和埃爾文的慷慨。
每次看到這一幕藍斯都會顯得很輕鬆,小小的收穫就能讓他們露出滿足的笑容,這些純真沒有雜質的笑容也能感染其他人。
一名流浪漢鼓起了勇氣,朝着藍斯那邊走過去,還沒有靠近藍斯的汽車,就被人攔了下來。
“我有幾句話想要和藍斯先生說一下。”,他這麼對別人說。
藍斯看着這個流浪漢,稍微有些眼熟,他點了一下頭,他被允許過來。
“確保你的雙手都在我們的視線中,不然我們有可能會誤判!”,人們對他這麼說,他也不敢亂來,確保雙手垂在身側。
“我好像見過你。”,藍斯坐在車裡看着這名很乾淨的流浪漢。
流浪漢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藍斯先生,冬天的時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一些水花,您好心腸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度過了這個寒冬。”
藍斯一下子就回憶了起來,“是你!”
他臉上多了一些笑容,隨後拿出香菸,遞了一支過去,“吸菸嗎?”
流浪漢有些受寵若驚的用雙手接過香菸,“當然,當然……”
他小心翼翼的把香菸放在嘴裡,掏出了火柴,在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只好放慢動作,一點點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確實是一盒火柴。
他雖然沒看見,但他知道,一定有很多武器指着自己。
不過他一點怨言都沒有,畢竟藍斯先生這樣的大善人,的確需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
他划着了火柴,有些遲疑,藍斯伸手招住了一部分的菸頭,他連忙笑着迎了上去,彎着腰,爲藍斯點着了香菸,然後才點着自己口中的。
“藍斯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您的仁慈給了我重新面對生活的力量。”
“我已經做好重新上路的準備,打算再和生活拼一把!”,他笑着略微轉頭對着旁邊吐出了口中的煙霧。
“我一直想要親自面對您,向您說一聲‘謝謝’,您給了我勇氣和目標,我不會繼續頹廢下去了。”
“這次和您交談完,很快我就會離開這,去尋找機會。”
藍斯聽到這覺得這個流浪漢很有意思,“你打算去做什麼?”
流浪漢想了想,“我打算先去找一份水手的工作,到處去轉一轉,見識一下更廣闊的世界,然後攢一點錢,去尋找屬於我的道路。”
“我不知道我未來會成爲怎樣的人,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停下!”
“我要帶着您給我的勇氣,去開闢屬於我的生活和天地!”
藍斯深吸了一口煙,隨後徐徐的吐出,他緩慢又輕鬆的點着頭,“你有一顆金子般的心,我預祝你能夠獲得成功。”
他想着讓埃爾文拿出來兩百塊,並且把這兩百塊交給了他,“不要拒絕,我不知道你未來會面對什麼,但既然我鼓舞了你,那麼請接受我的一點幫助。”
“它不會改變你的未來,只會讓你的夢想裝上船帆,比我們預想的遊得更快!”
流浪漢猶豫了一會,最終沒有拒絕,“我收下了,藍斯先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您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現在有點想哭!”
藍斯笑着擡起了手,“這是一個令人激動的時刻,我祝福你,我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可能需要你的幫助,但我卻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馬福,馬福·亞當斯。”
藍斯從車裡走出來,伸出了手,“馬福,我有一種預感,你一定會成爲一名成功的人。”
馬福把香菸放在了腳邊,他雙手握住了藍斯的手,彎着腰。
“直起來,把腰直起來!”,藍斯看着他,“你現在是一個男子漢了,你應該直起腰挺起胸去面對未來,這纔是男子漢該有的風度。”
馬福已經激動得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他連連點頭,淚水滴落在藍斯的手上,他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堅信這一點!”
他完成了自己離開前的願望,不僅親口向藍斯道謝,感謝他讓自己重新擁有了面對生活的勇氣,還超額的完成了任務,獲得了藍斯的鼓勵。
他的情緒過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藍斯先生,謝謝,謝謝,我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才能表達我現在的心情。”
“我的時間不多了,下午就要離開,所以……”
藍斯點了一下頭,“去吧,去迎接你的新生活,也是你的新生。”
在離開前,他稍稍放低了一些聲音,“最後有件事我覺得有些奇怪,有個流浪漢,不和別人交流,也不乞討。”
“我發現他一直在觀察着您和這裡,而且他的瘸腿其實不瘸,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有惡意的。”
“他就在那邊。”
他剛準備回頭,藍斯拿住了他,“別回頭,別看他,我會安排的。”
藍斯自己都沒有看,這個時候看了,只能讓那個流浪漢起疑心。
見到藍斯如此慎重的對待他說的這些話,馬福除了感動也沒有其他什麼情緒了。
他不得不告別藍斯,因爲他下午就要隨船離開,如果不是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可能他還要憋一段時間纔會過來說這些話。
他一開始以爲藍斯不會這麼簡單的和他溝通,但沒想到這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
天氣是燥熱的,他的心更熱!
他要帶着藍斯先生賜予他的勇氣和祝福,去重新面對全世界!
藍斯讓人開着車送馬福離開,他連看都沒有看流浪漢那邊的進入了公司裡。
“剛纔那個流浪漢馬福告訴我,流浪漢人羣裡有個瘸子一直在盯着我們,把他抓起來,看看有什麼問題。”
海拉姆的感冒已經好了很多,只是還有些鼻音,至少不會做出那種噁心的舉動了。
他點了一下頭,帶着幾個人正門出去。
此時門口正在有人給這些流浪漢們分錢,一個人一塊錢,足夠他們一週的生活所需。
當然也不是每天都會發錢,一週或者兩週纔會發一次。
發得太頻繁會讓這些流浪漢更加的不願意工作,如果他們願意工作的話,藍斯其實可以安排他們去工作。
不過大多數流浪漢都很難重新回到工作中,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不需要勞動就能活下去的節奏。
讓他們去接受資本家的剝削壓迫,反倒有點不太現實。
瘸子也在排隊領錢,如果別人都來領錢,他不來,那就顯得非常不合理。
所以他也站在這裡慢慢的挪動着步伐。
當海拉姆帶着人從房子裡出來的時候,他只是瞥了一眼,就沒有怎麼注意了。
公司門口經常會有這些人三五成羣的站在一起吸菸,或者聊天,並不是每天都有火拼或者某些工作要做,大多數時候他們其實還是挺閒的。
他們在觀察那些流浪漢,隨着隊伍不斷向前,海拉姆他們也發現了這次的目標,然後朝着瘸子走了過去。
瘸子看着這些人朝着自己這邊走過來,他隱約的有些不安,但是他不認爲自己暴露了。
他只是繼續低着頭,排着隊,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直到海拉姆擡起手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他們是真的來找自己的!
下一秒他拔腿就跑,海拉姆帶着人也緊跟在後面。
瘸子的瘸腿也不瘸了,跑得還他媽飛快,眼看着距離一點點被拉開,但這裡是帝國區。
路上的確有人會主動閃開,但也會有年輕人突然撲向瘸子。
瘸子一下子失去了重心,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掙扎着想要把手往懷裡伸,海拉姆直接掏出了手槍。
把瘸子撲倒的傢伙連忙滾到了旁邊,隨之而來的就是槍響,以及崩裂射在他身上的碎片,生疼!
瘸子最終成爲了死瘸子,不過藍斯也搞清楚了他的是誰——殺手組合中的年輕槍手。
那個年紀大的被幹掉了,跑了這個小的,他一直在尋找機會刺殺藍斯,不只是爲了市長的懸賞,更是爲了復仇。
但是想要刺殺藍斯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隨着藍斯多次被襲擊,他現在的安保力量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大多數時候他出入的時候周圍都已經做好了措施,稍微有點異動,房子上的槍手就有可能會開槍。
這些槍手中很多都是職業軍人,他們的槍法絕對不是普通的黑幫成員可以比擬的。
他雖然想要爲親人復仇,但還沒有獻出自己生命的覺悟。
只是沒想到,計劃還沒有實施,他就已經暴露了。
這件事並沒有引起什麼討論,不過公司外面的流浪漢羣體則被驅散了,同時又增加了幾個制高點。
幾天後,藍斯打電話把麥考克約了出來,阿爾貝託已經弄到了卡西亞家族偷渡的路線。
之前和麥考克見面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海岸巡邏隊隊長,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是這次見面,他的精神面貌,和之前已經大不一樣了。
由內而外的透着一股自信,輕鬆和隨意,除了面對藍斯的時候還有點小小的拘束外,他其實和之前看起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聽說你的兒子已經去大學報到了?”
麥考克的表情稍微有點不太自然,藍斯也沒有解釋,只是保持着微笑。
他點了一下頭,摘掉了墨鏡,“是的,已經去大學報到了。”
從藍斯這邊得到的錢解決了他生活中所有的麻煩。
不過他很低調,他沒有大肆的消費,只是換了一輛更好一點的二手車,然後租了一個更好的房子,這些都在他的消費能力範圍之內。
同時他還申請了助學貸款,這樣他的兒子上大學的學費也有了明確的來源,都是經得起檢查的。
看上去這些錢好像並沒有改變他的生活,但其實改變了很多。
當一個人口袋裡時時刻刻都有三五十塊錢,甚至是一百塊錢的時候,這就是改變。
當他和他的家庭完全不在乎那些讓人窒息的助學貸款時,這就是改變。
他正在計劃讓幾人搬去其他地方生活,這樣這些錢就能夠一點點的拿出來光明正大的使用。
一個海岸巡邏隊的隊長,消費能力比普通人高一些,很正常吧?!
自信會讓人變得盲目,藍斯不希望他是一個盲目的人,所以小小的提醒了他一下,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中!
“我很羨慕那些能上大學的學生,他們畢業之後就有更好的社會基礎,不像我們,只能靠着和別人玩命來獲得提升。”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有一艘偷渡船要過來,他們會走這條路線……”
藍斯把手中記錄了一些座標的路線遞了過去,他是看不懂的,但他詳細麥考克能看懂。
麥考克掃了一眼,“你要我把他們抓起來?”
藍斯搖了搖頭,“我要你把他們沉進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