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那啥……請聽俺解釋……事情其實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
一個大飛腳將語無論次的黑熊統領踹飛，起身整整衣裝的東辰面色微肅：“一個小時的時間快要到了，我們的先鋒大人怎麼樣？”
“他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剛一進屋就聽到詢問的貝戈伯德，叼着咽卷給出答案，朦朧的眼裡射出兩道精芒：“說實話，小子，你對人性的把握真讓人感到恐懼，有時候我都會下意識把你當成比我還老的妖怪。”
“這是誇獎還是諷刺？”玩味的甩過目光，東辰的表情很淡，即不像生氣也不像高興又不像默然，總之很是古怪。
貝戈伯德在這奇特的目光注視下，有些不太自然的抽了口煙，火紅的菸頭在白色的煙霧裡乍現即滅，緊接着不長時間，又一股新的煙霧開始迷漫。
聞着略帶刺鼻的氣息，屋子裡的氣氛不免顯得壓抑，就在大家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房門再次打開，來人是薩爾瑪，重新換身軍裝的指揮官混身肅殺，銀亮的軍靴還帶着鮮紅。
“伯爵大人，卑職前來赴命，您交待的任務已經完成，五萬部隊隨時可以開撥。”
“你殺人了？”沒有管到手的炮灰有多少，東辰目光微凝的提出詢問。
薩爾瑪心裡微顫，隨即腰桿驟挻：“是的，伯爵大人，有些不聽話的人需要處置。”
“那是你的事，排除異已我不在乎，但是不要弄的太多，炮灰不夠你就是第二梯隊。”沒有冷聲威脅，也沒有憤怒發狂，唯有平淡的語氣卻嚇的薩爾瑪混身冰涼：“伯爵大人請放心，卑職絕對不會誤了您的大事。”
“哼！誤不誤不是由口頭來說，通知下去，向蟲族老巢進軍。”拖起下巴給出命令，東辰緩緩閉上了眼睛。
小心的擡起目光，薩爾瑪慘白的臉色略微發抽：“伯爵大人，那裡很不安全，如果回去……”
“執行。”淡淡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東辰驟然睜開的雙眸猶如深淵。
感覺靈魂都要凍僵的薩爾瑪，幾乎是逃出了車箱，直到跑出老遠才鬆了口氣。法克，這個瘋子哪來這麼恐怖的氣息？不過算了，反正死的也不是我。
擡手抹掉額頭冷汗回到指揮部，通過高頻擴音喇叭傳出指令，混身忽然沒有力氣的將軍頹然坐向了靠椅，整個身子都爭了進去。
張目結舌呆滯半天，忽然回神的桑多斯三步並兩步跑到近前：“你瘋了，回那個鬼地方幹什麼？底下的軍隊不會聽的？你這是在讓他們送死！”
“沒錯，我是在讓他們送死，他們要不想死，可以讓傷兵去，我又沒攔着。”從受貴族蠱惑，到被貴族拋棄，已經徹底看開的將軍，完全放棄了往日的榮耀，成爲一個以往無比唾棄的存在。但是這種存在卻能活下去！
對不起，老朋友，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卻沒有選擇。
閉緊雙眼不去瞅死黨難言的目光，薩爾瑪彷彿一下子睡着了。
看着指揮台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桑多斯忽然有種頹廢的氣息。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熟悉的人接二連三都變了樣子，家人，父母，朋友，夥伴，一個個的都開始改變。
這種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幕幕過往從眼前浮過，年近中旬的軍官百感愁腸，好像……一切都開始於那次降臨，以及防護罩的崩潰。要真計較起來，還都跟那個瘋子伯爵有關。但是這件事情又能怨誰？
經過許多事情的桑多斯，並不覺得東辰那麼做有什麼錯。同樣的，也不覺得精靈有啥過份，世間的一切，其實都是強盜邏輯，誰拳頭大誰就是真理。正如現在薩爾瑪讓士兵前行一樣。沒受傷的怕死，受傷的怕亡，但是受傷的打不過沒受傷的，所以他們只能頂在前面。
“廢物，不想馬上去死，就給我衝過去，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哈哈大笑着擡起腳丫，將扒掉裝備的傷兵趕向前方，戰士沒有一點自責。
法克上帝他老母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只要能活下去幹什麼不行？
“該死的傢伙，誰讓你停下來的，給我繼續走，走不了就爬，爬也爬不了就死。”怨毒的目光從倒地的傷兵眼中射出，可是完好的傢伙根本就不在乎。
沒了牙的老虎威風不在，先前你們不是牛逼嗎？如今再牛個給大爺看看？
靠他丫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也是該大爺們出口氣了。想把爺們當炮灰，如今你們就是炮灰。
面對同族，面對戰友，結下死仇的兩方毫不手軟。通過屏幕看着這一幕幕慘劇，豐收之谷的衆獸都很奇怪。
“老闆，他們難道不知道團結？”能從荒原中掙扎求生，獸族靠的不是別的，正是團結。別看當初斗的歡，真要有外敵入侵，這些傢伙會第一時間統一對外。
這種深藏在骨子裡的氣質讓獸人很難明白人類的選擇。
爲什麼要如此對待同胞？這些傢伙瘋了不成？
濃濃的血色，滲人的哭嚎，在覈彈攻擊下倖存的傷號，大多都起了水泡，每一步走出，混身都火辣辣的刺痛，在加上暈乎乎的腦袋和發花的眼神，誰都不想再趕過去送死。
可是在身後槍口的壓送下，他們又不得不強打精神繼續向前。
血，流了一路，淚，甩了滿車。
當埋藏在蟲族老巢裡的大門依稀在望時，每一個人都有種徹骨的寒冷。
那裡……是什麼？
舉目遠眺，惡魔震翅，一個個骨刺外突，牙口鋒利的人形怪獸呼扇着翅膀來回巡視，見到來人，一個個舉起起大劍扯脖呼喊，不到一會兒功夫，就烏呀呀聚起一羣。
這羣面目猙獰，體積龐大的傢伙，每一個都有八米開外，長着一身青紫色的皮膚，血紅色的獠牙，慘綠色的瞳孔和誰對上，都有種要命瘋狂。
“這些傢伙打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