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隨
“不,我不要……逸,我不喝,我不要忘了你……我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生死相隨。我說過要與你相愛到老,今生今世,比翼雙飛,連理相纏……逸,我不要忘了你,不要忘了我們的愛,不要忘了那日相思樹前,與你結髮三生的恩愛誓言……上窮碧落下黃泉,此志不渝,此情不滅……就算,我會毒發而死,我也絕不後悔!”淚水如決堤的河水,洶涌而下。累
金不離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害怕和絕望過,那種彷彿被一把鈍滯的鋼刀生生剜去一顆心的劇痛,一寸寸由心及肺,扯及肝腸,凌遲得她痛不欲生。
她努力地想要停止流淚,努力地想要讓自己的眼睛可以看清那張熟悉的俊臉,努力讓自己可以深深地記着他的樣子……
可是,她卻根本看不見也觸摸不到他。
十指相纏的溫度依稀在指間,可是心中空寒的氣流,卻直逼全身各處……緊緊地,包裹着她的身體,壓迫着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手心一緊,鳳天逸眸中的流火越發濃溢,體內的真氣已經打通身體穴位,一邊加促運功,一邊安慰道:“別怕,不離,你還有我。就算你忘了我,我也會一直陪伴你到老,不離不棄,此生唯你是我妻。”。
“說夠了嗎?”東方珏冷哼一聲,不屑道:“朕只讓你與她話別,卻沒有承諾你以後也可以與她前緣再續。在你們未曾完成朕交待的任務前,朕都不會再讓你們有機會在一起,你還是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爲朕辦事吧!”。悶
當那邪惡的清香再度湊近自己時,金不離的俏臉也是驚恐得煞白一片。
無奈她身體被制,除了咬緊牙關,她竟是連搖頭避讓的能力都沒有。
東方珏俊臉黑沉,所有的耐心也隨着她與那人生離死別的情話而磨盡。大手豪不猶豫地扣上她的下巴,瓶身一傾:“喝了它!”。
“唔……不……”一道隔空的彈指及時擊中身體,金不離僵硬的頭條件反射地向後一避,在東方珏一個措手不及之時,一把揮開他扣在自己下齶上的手掌,再衣袖一揮,險此一舉打翻東方珏手中的藥瓶。
“你——”東方珏一臉的震驚,還沒弄清楚她是如何衝開的穴道,便快速地反應過來出手欲再將她制住;卻猛然一道熾熱的氣流自身後熊熊而襲,驚得他回手便是一掌猛劈,堪堪避過後心的重傷,卻手掌對上那個血衣男子的火熱大掌,震得心口砰然激盪,連一個迴旋的餘地都沒有,整個人便重重向後連退數步,連帶手中的藥瓶,也將藥水傾灑於地。
“不離!”大手以極快的速度將那個纖瘦無骨的女子攬入懷中,鳳天逸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用着自己身體的溫熱,暖着她的一身冰寒:“不離,我們離開這裡。”。
身體一顫,當那溫熱的身體整個將自己擁入懷中之際,一種久違的溫暖,彷彿已過千年。
她顫抖着伸手擁住他的腰身,緊緊地將自己與他不留縫隙,明明在流淚,卻笑得明媚如冬月暖陽:“逸,我終於又觸摸到了你……”。
儘管她與他的相擁只會加劇了自己情毒的痛楚,可是這份痛與將要遺忘他的痛苦相比,卻太輕太輕。
前一刻,她好想可以就那樣與他緊緊相擁,十指相牽;今生今生,再也沒有人可以將她們分開。
可是咫尺之地,她卻看不清他,觸碰不到他的溫度。
那份即將遺忘他的痛,讓她從沒有什麼時候感受到,她是那樣的在乎他。
在乎到,即使失去整個世界,也不能失去他。
她愛他,她願意用盡她的生命與力氣去愛他。哪怕中毒而死,她也不肯就此將他自記憶中抹去,不肯從此與他成爲陌路,世界裡再沒有了他……
“你竟然衝破了冰蠶絲的束縛?”東方珏一臉的不可置信,看着那個全身血染一片的男子緊擁着那個身體正不停顫抖的女子,所有的震驚化成一片森冷,脣角勾起一抹狠厲狐度,身形一閃,便再度向着鳳天逸猛功而去。
若在平時,鳳天逸的功力會高出東方珏一籌,除非有那兩個與他形影不離的暗衛在旁,他才無法將東方珏擊敗。
可是如今,他雖衝破滅劫之境初登天劫初期,卻只是靠着體內的真氣強行修練完三味真火,衝破了冰蠶絲的束縛。真正的功力,並未有所提升。
加上他耗費了太多的功力與體力,又失血過多,此刻還要再保護好懷中的女子不受傷害,所以對東方珏的攻擊,他應守可以,卻無法傷到東方珏半分。
而東方珏也看出了他的弱勢,森冷的俊眸凝着幽幽寒光,出手招招致命,而且,是致他懷中那個女子的命,逼着鳳天逸幾次若不以身體相護,不離便會重傷不治。
淚水在他的懷中止不住地肆流,金不離的身體已經虛軟到無法再抱緊他,只能任他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應付着東方珏的攻擊。
好想,好想就這樣抱着他永不放手。可是她已經沒有了力氣,不僅幫不了他,還成了他最大的負累。
他因保護自己而被傷到的悶哼聲,她聲聲聽在耳中,卻除了流淚,她什麼也不能做。
意識漸漸痛到薄弱,她在他精心呵護的臂彎,低低輕喃:“逸,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傻瓜,又在說傻話了。”鳳天逸一個疾速回身,一掌震開東方珏的襲擊後,掠動身形便往着廊外飛奔,那滿是傷痕的手,卻一次次地,擁緊了懷中的人兒,將她護得密不透縫。
當一抹火紅的人影在不遠的燈輝下執劍掃對兩個黑影的時候,鳳天逸的嘴角也揚起一抹輕柔的弧度:“不離,等回了家,我要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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