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是很聰明啊,李財旺!”銀環秀眉一挑,不想自己心中所想竟被這小子挑明出來,當即上前一步,秀拳一捋,嚇得李財旺之前認爲她大人有大量的想法全部否認,忙身子一矮,如同腳底抹油一樣,對着金不離道一聲‘小的先去’,便哧溜一下閃得沒影!?
“哼,跑得到快!”銀環氣呼呼地放下拳頭,一旁的金不離忍不住驚大了眼,不想銀環以前在金家,還彪悍如此;卻見那丫頭見自己正看她,一時不覺紅了臉,解釋道:“姐姐別這樣看我,其實我早已不介意他以前損我是個冒失鬼的事了,剛纔若不是他激我……”?
“真的不介意了?那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呢?”冒失鬼??
金不離忍不住再度失笑,沒想到銀環以前還有這個雅號呢;難怪二人不對眼,一見面便覺得氣氛怪怪的,呵呵,原來是有過結!?
眶?
與銀環一同來到前苑大廳,金不離一眼便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正一臉期待地往外張望,一見自己,二人如同見到親人一般,同時面露欣喜,雙雙跑上前來,恭聲道:“奴才(奴婢)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
“黃嬸,劉伯,快快請起!”伸手忙將二人扶起,銀環已經歡快地上來一把抱住黃嬸,開心道:“黃嬸,劉伯,你們怎麼來了?”。?
澡黃嬸也抱抱銀環,微笑着應道:“是王爺讓我二人過來照顧夫人的,自夫人與你離開後,大家都像丟了魂一樣,整個不離苑變得死氣沉沉,再無半點生氣。本來奴婢都以爲此生再也無法見到夫人了,卻不想今天天不亮,王爺便派人前來喚了我跟劉伯去前苑,說是讓我將這個……”。?
說到這裡,黃嬸似想到了什麼,放開銀環從身上的包裹裡取出一隻精美的錦盒,將之遞上給金不離,說道:“夫人,這是王爺特意讓我帶給夫人的東西!他說之前留下這個,原是想借此可以一同留下夫人,只是……”。?
金不離輕輕地接過錦盒,面上始終掛着淡淡笑意,打開看着裡面那張當日原想送給銀環的黃金聖券,那日離開蕭府時,蕭諾那張又怒又冷的俊容也不經意地浮上眼前。?
“只是什麼?”隨意地問着,對蕭諾的性格,金不離談不上十分了解,可是離開那日他故意的羞辱與刁難,她卻深知那是他太過憤怒的原故。?
對此,她亦不曾介懷。?
說來,那也是她故意激得他如此,卻不想,他還是記下了自已曾經跟他提起的要求,還是將金券奉還,並一同送來黃嬸與劉伯。?
黃嬸顯得有些侷促,提着包袱的手也擡起一隻不斷地搔上了耳後,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人去樓空春恨遠,物是人非終惘然!”劉伯忽然接口,金不離不覺美眸一擡,卻見黃嬸已開心地放下了手,連連點頭道:“是是是,就是這句話。王爺當時就是這樣說的,只是奴婢記性差,一時給想不起來了……?
唉,夫人,奴婢不知道王爺當時犯的什麼糊塗,竟然衝動地休了夫人,可是奴婢看得出,在夫人離開的這幾日,王爺他是吃不香睡不暖,每天都要去不離苑中一坐半晌;雖然夫人已經不在,可是王爺還總是看着夫人以前留下的那些字畫,神情恍惚,唉,夫人……”。?
“人去樓空春恨遠,物是人非終惘然!黃嬸,我早已不是蕭王妃,你也別再叫我夫人了!”低低重複一遍,金不離的心也微微嘆息。?
蕭諾,他這又算是什麼??
既他已明白物是人非,又何必再空餘牽念。她與他根本沒有可能,他也早已明白愛是無法強求,又親眼看着自己跟南宮星辰一起,這等的癡念不休,不僅與他自己是種折磨,與那些愛他的女子,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蕭諾,若當初不是他的無情害死了一心愛她的金不離,如今的他,又何必爲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而傷春悲秋!?
“夫人……”黃嬸一陣惶恐,卻被金不離輕手拉起,安慰道:“黃嬸,既然蕭諾肯將你與劉伯送來陪我,那你們從今往後便是我的人。呵呵,你們也不需要再叫我夫人,只隨了大家一起叫小姐吧!”。?
“是啊,黃嬸,姐姐如今回到金家,便還是金家大小姐,你們以後便跟我們一起在桃花苑生活,我可是想死你和你做的飯菜了!”銀環笑嘻嘻地抱住黃嬸胳膊,從前便一直跟黃嬸比較親近的銀環,在黃嬸的眼中,一直是個懂事又乖巧的小丫頭。?
一臉欣喜地與劉伯一同再度對着金不離福了福身子,二人欣喜地喚道:“是,小姐!?
“大小姐,老爺已經從客廳回來了,讓奴才通知大小姐去書房見他!”於管家從外廊進到大廳,見到金不離,先恭敬地一行禮,而後便恭聲請道。?
“嗯,我這就來!麻煩於伯幫我安置一下黃嬸跟劉伯,就住到我的苑子裡去!”點點頭,金不離對於管家出聲吩咐,見對方恭敬地應是,方又轉頭對銀環說道:“銀環,你也陪着黃嬸他們先回苑子,我見過爹一會兒就回!”。?
“哎,姐姐放心去吧,他們就交給我了!”銀環歡快地應聲,看得金不離亦放心一笑,別了衆人,方轉身往着書房走去。?
書房中,金多祿有些疲憊地靠在座椅之上。?
一張原本英俊、這兩年卻明顯老了許多的臉上寫着濃濃憂慮,也讓一進來便看到他這副神情的金不離心底一動,輕輕地喚了一聲:“爹!”。?
“離兒來了!”迅速地睜開佈滿了血絲的眼睛,金多祿的倦態很快地消失,對她一擡衣袖,笑道:“來,坐吧!”。?
“謝謝爹!”輕輕地一福身子,金不離依言坐在金多祿的書桌前,看着他桌面上正鋪滿了一堆厚薄不等的帳冊,猜測娘說的爹這兩日很忙,應是忙着理順這些帳目吧!?
金多祿目光有神,面色微凝,同樣打量着身前的女兒,發現經過三年的時間,女兒果然是變了。?
不僅比從前更清麗了幾分,更比從前更沉穩了許多,也變得,讓他有幾分不同尋常的陌生!?
“離兒想必見到王府來的人了吧!”淡淡的聲音,金多祿沒有問話的意思,金不離也不曾應答,只聽他繼續說着:“我的離兒可真不簡單啊,呵呵,都能求得皇上的親筆御賜了,爹真爲你感到自豪!只不過,爹叫你來,是有兩個小小疑問想要問你,不知離兒與英武王,到底是因何原因而休離?”。?
“呃……”金不離沒想到爹會問自己這個,而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帶着幾分異樣。?
心底一動,她恍然。?
看來,是蕭諾突然讓人送下人過來的舉動,引起爹的疑惑了;也是,這樣的事情對一個已經被夫君休回孃家的女子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而自己明明不受寵的人卻能進宮封宴,更能夠出人意料地獲得皇上賞賜,這一點,估計也是金多祿心生疑惑的極源吧!?
正猶豫了一下該如何開口,卻見金多祿擺手示意她不必急着回答,只繼續又道:“你若不想說,爹也不逼你。只是爹希望,你與英武王還有太子之間,不要牽扯太深纔好。政局深如海,遠比行商更爲可怕!離兒,三年之前,爹一心想要求得功名,讓金家可以光宗耀祖,官祿永享!可是經過這三年的打拼下來,爹終於明白了,求官遠比求財要難太多,其中的險惡,也絕非我們這等一世行商的人家可以輕易涉足。爹現在很後悔當年之舉,儘管落得忠義之名,可……唉,是爹對不起你,不僅害得金家沒落至此,還害得你受盡了苦楚……”。?
深深一嘆,金多祿的話雖未曾說完,但那層無法啓齒的辛苦,金不離卻隱隱明白。?
看着這個彷彿一夕間蒼老幾倍的男人,她不知道,如他這般看得透徹又經驗豐富的男人,到底因爲什麼樣的打擊,才使得他變得如此的小心翼翼。?
沒落,她雖看出了金家的沒落,可是如今的金家,到底已沒落到了何等程度??
按說,就算官場再險惡,那大哥如今也算平平安安,並無任何不妥之處;而金家外表也還是光鮮耀眼,就算私底下有些小不盡人意,想來也不該太差纔是。?
可他卻是眉頭緊鎖,唉聲不斷。?
於他這樣見過大風大浪的男人,有此神情,怕是遇到了極大的困境纔會如此;而他竟然還提到了鳳清歌,怕是那日太子送自己回來,也深深引起了爹的誤會了。?
“爹,你放心吧,女兒一朝出了蕭門,今生便再不會踏回半步!與蕭諾,我們今生再無情緣。與太子,女兒只當他是一個小有交情的朋友,若說牽扯,實在淺薄得很!?
而爹也沒有對不起女兒,一切只是皇命難違,天意難違!?
當年之景,不說爹乃西臨富商,又一心忠君爲國,不說爹,便是尋常商賈,面對國難當頭,又豈能袖手旁觀、不聞不問?而自古有言國破則家亡,那爹縱是有再多的產業,一旦國覆,也等同名存實亡;?
再說,就算當年有所爹私心中飽,可,身爲西臨第一富商的爹,又如何免得了爲國效力的捐贈之舉?與其被逼而獻,倒不如主動獻財,既保國又保家,爹作爲一個精明於算的商人,這樣的帳又怎麼不會算?呵呵,爹的難處女兒如何不知,只是女兒不知道,爹在當年所贈的家財,到底是金家的全部,還是一部分?”。?
“離兒?”金多祿倒抽一口涼氣,看着面前神色自若的女兒,心底的震驚已不能用意外來形容。?
眼前的女兒,彷彿是一個看透世間萬物的智者。?
那份高瞻遠矚的聰慧與明銳,分明只有深知金家當年局勢的自己才能感受,就連對此事略有所知的義兒,都不及她能看得這般的深透……?
可她卻……?
“爹,女兒雖然只是女子之身,可是女兒到底是爹的女兒。爹的精明女兒自小欽仰,也時刻希望自己可以像爹一樣,做一個揮手便能震動天下的頂尖商人。從前金家衣食無憂,爹爹又萬事振興,女兒自然依食父母,樂得做一個千金大小姐。可是如今經過三年的艱苦磨練,世間的苦難女兒不敢誇言吃遍,但是經一事長一智,女兒也早非從前嬌生慣養的金家小姐!而爹,也不要再將女兒看成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尋常女兒,若是金家有事,而爹又不棄,女兒希望能夠幫爹盡一份心,出一份力。”。?
平靜地看着金多祿從震驚到意外再到感觸良多的一雙眼睛,金不離心知自己的這番說辭已經讓他接受了自己的轉變,心中也微微鬆了口氣。?
在這樣一個能將商界玩轉、能將政局看透的男人,若自己方纔說錯半句話,那此時此刻,她一定會被他看成了一個被鬼神附身的怪物,從此也將不得安寧了。?
幸好一切順利,那從此自己在金多祿的面前也不需要辛苦地裝成那個乖巧懂事的金不離,只須做一個真真正正的自己,他也不會有半點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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