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敲開後院的門,馬玲驚訝地看着對方:“您、您找誰?”
蔡公公衝着馬玲擠眉弄眼。
“你這傻丫頭,還不快開門。”
馬玲嚇的不輕,趕緊將人請進來,葉文初和沈翼以及聞玉他們都在順安康裡,吃零食嗑瓜子聊着天氣氛很不錯。
大家看到聖上也是特別驚訝。
一衆人行了禮,葉文初讓田雨將門關上。
“您來可帶上了隨侍?”沈翼也沒有想到,聖上坐下來,看着一屋子年輕的人,忽然笑了起來,“朕白擔心了,你這有一屋子的青年蔡俊智囊團。”
“朕帶了暗衛,一路上大家都在聊葉醫判,沒有人注意到朕。”聖上回完沈翼的話,又問葉文初,“屍體找到了嗎?”
葉文初說沒有。
“是一輛馬車將人帶走的,龐大人現在在篩查衙門內鬼,但暫時都還沒有結果。”
聖上凝眉:“那不能行醫,你們什麼打算?”
“正好休息啊。我師兄從五月到今天都沒有休息過。”葉文初笑着道,聖上失笑,“真的?你不打算鬧一鬧?讓誰吃不了兜着走?”
葉文初笑着道:“民女可沒有這本事。”
聖上一副你過於謙虛的的表情,但還是個笑道:“你這樣想,朕倒也放心了。”
“找人的事,朕也吩咐下去找,只要人還在,總不能完全消失。”
葉文初說是。
她真的是覺得,應該順道讓聞玉休息幾天,至於醫牌,總會掛上去的,急什麼呢!
更何況,想治流言蜚語,最佳手段就是時間。
不用多,半個月後大家再聊,什麼事都不是事了。
“有聖上在,民女什麼都不怕,什麼行醫令、項上人頭,都穩穩的。”
聖上哈哈大笑。
“她在捧朕給她出頭。”聖上和沈翼道,沈翼回着,“您來,不就是告訴她這個事的。”
聖上又無奈地指了指沈翼:“你二人一丘之貉。”
順安康的大堂裡,氣氛極好。
說完這些,聖上趁機和沈翼去後院房間裡說話,平日他們在御書房,都有張公公等各式各樣的眼線。
葉文初他們陪着蔡公公說話。
聞玉看着拆下來靠在門邊的他的行醫牌若有所思。
“咱們吃銅鍋吧,聖上不能吃,公公您吃兩口。”八角笑着,上次聖上來這裡,八角給他泡茶,被張公公拿走了,後來她知道是小姐故意讓她泡茶,算好張公公會離開,小姐好暗示聖上王爺受傷的內情。
但她也因此知道了,聖上在宮外是什麼東西都不能吃的。
蔡公公很樂意:“雜家就想這一口。在宮裡吃沒意思,和你們一起才覺得是真的在吃飯。”
他對從化之行那半年,一直念念不忘。
“那奴婢這就去。”八角去和馬玲帶着田雨,又拖着高山一起去訂銅鍋和菜。
聞玉忽然請蔡公公去一邊說話。
葉文初喝着茶,看着那邊坐着小聲說話的兩個人,一臉狐疑。問葉頌利:“二哥,師兄什麼時候和蔡公公這麼熟了?”
“來京的路上就熟啊。”
“不是,是兩個人熟到可以說悄悄話的地步了?”
還是聞玉邀請蔡公公去聊天,這不附和聞玉的個性。
“奇奇怪怪。”葉文初貓着腰去偷聽,但剛走了三四步,聞玉就發現了,回頭看着她,葉文初訕訕然又退了回去。
後院的房間裡,聖上提醒沈翼:“人你不能殺,她活着無關緊要,可要是死了,就會引起麻煩。朕知道你不願意理會這種事,要不這樣,朕幫你解決。”
“她先前不是有一位喜歡的劉公子?”
沈翼記得,被太后灌醉了,丟在街上凍死了。
“朕再給她找一個那樣的。”聖上道,“小姑娘,就喜歡甜言蜜語哄着,找個嘴甜的就行。”
沈翼說隨便聖上處置。
“你可知道,韓國公遞了請奏書?我要請封姚先陽做世子。”聖上道,“他動作還真快,是怕他的庶子冒頭摁不下去。”
“不過封姚先陽,封了也就封了,很好。”
“你要的效果開始慢慢顯現了。”
沈翼頷首,道:“他的奏疏您再壓兩日,等一等。讓這個空白期,再延的久一些。”
他查過,最近國公府很熱鬧。分家的庶子,天天帶着孩子回家看望韓國公。
“原來如此,那朕晚上看的時候潑杯茶,隔兩日讓他再寫一封。”
沈翼應是。
前堂傳來吃銅鍋的鬨鬧聲,聖上笑着道:“朕來的時候,還真的怕葉醫判羞惱,然後做出什麼朕不曉得的事來。”
“現在知道她很平和,朕也就放心了。”
倒不是她做什麼,是怕她做得太大,他沒做好配合。
……
盯梢的小廝跑回去韓國公府,姚紀茹在書房見的小廝。
“看熱鬧議論的人,還堵在門口嗎?”
“關門了,看熱鬧的人也走了。”小廝回道。
姚紀茹端杯茶颳着茶葉,揚眉道:“還不錯,這纔剛開始,不能做大夫,什麼虛名醫判,我也讓她做不成。”
她知道菊香的死很假,但不重要。菊香的死遠不如跳塔摔死的馬氏重要。
要不然醫署怎麼摘她的牌子。
換個方向,如果真讓菊香吃順安康的方子死了,葉文初就不會掉以輕心。以葉文初的個性,一定會找沈翼幫忙,不查明白不罷休。
現在這程度,剛剛好,撇的清又撇不清。
“她沒惱嗎?到底不能做大夫了!”
小廝搖頭:“她們煮銅鍋,關着門在吃,笑笑鬧鬧沒事兒人一樣。”
姚紀茹頓時不悅:“她就打定心思要進瑾王府,所以做不做大夫她根本不在乎。”又問,“瑾王也在?”
小廝應是,說不但瑾王在,連聖上都在。
姚紀茹想去宮裡找太后,又怕太后知道說她,就忍了。
“把田毅一家四口看管好了,過幾日送得遠遠的。”
小廝應是而去。
“高興就高興吧,看你能高興幾時。”姚紀茹道。
葉文初沒找到田毅一家,也沒有別的案子,她就跟着葉老太爺和葉俊去監工。
“葉醫判,您醫館真不開了嗎?”修裝的工匠,一邊刷清漆,一邊追着她問,“我有兒子疹子,看了幾個大夫也吃了,可效用不大,還想問您能不能幫看看?”
葉文初道:“我現在不能行醫,京中有行醫令的限制。”
“不過,你兒子幾歲,是怎麼長的?”
工匠回道:“我兒子四歲,他從小吃蝦吃肉但凡葷腥重一點就長,兩歲的時候就有了。”
“可能是蕁麻疹,吃清淡點,帶着多活動身體,身體好了發作的頻率就會低。”
工匠應是。
葉文初站在葉氏銀樓門口,笑着道:“祖父,要不我來做掌櫃吧!”
“你?”
“嗯。我現在暫時不做大夫,又沒案子找我,那我總要找點事情做,以體現我的價值。”葉文初笑着道。
“那把銀樓給你吧。”葉老太爺道,“你像我,做買賣肯定行。”
葉文初被嚇着了:“給我?我一個人負責所有?”
葉老太爺點頭。
葉文初說不要:“我就做掌櫃,不然我做設計師……算了,設計師我好像沒這個能力,我可以做賬房。”
“都可以,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都支持你。”葉老太爺道。
葉文初笑着。
路過的人看到了她,都小聲討論,有人忍不住好奇,上來問她:“葉醫判,您醫牌摘了,就不裝了嗎?”
“這不歸我管啊。”葉文初無奈,“上頭的人不給裝,只要我看病,立刻就抓我下大獄。”
大家都很遺憾:“玄武二街上沒有順安康排的隊,都覺得不熱鬧了。”
“是啊。我孫子天天去買的米糕擔子,貨郎這幾天嫌那邊人少了,不去了!孫子三天沒吃,天天在家鬧。”
“我親眼看到的,那死鬼菊香,根本沒讓您治病,她那老孃肯定知道,要我說,搞不好她老孃拿了誰的錢害葉醫判。同行是冤家,什麼醜事都能做得出來。”
“我也覺得,猝不及防的死了個人,那老婦當天就跟着死了。這要沒貓膩,我都不信!”
“我聽有人說,那死了的老婦,根本不是菊香的娘。就是賣命掙錢害葉醫判。”
這話一說,大家的話頭就不對了,紛紛說要幫着葉文初去醫署聯名,證明葉文初根本沒有給菊香治病。
“多謝大家的好心,”葉文初嘆氣道,“這種事十張嘴也說不清楚,到底死了兩個人啊。”
“葉醫判就是太心善了。”
大家聊了很久,憤憤不平地走了。
“還真讓你算着了。”葉老太爺道,“我就說你聰明,像我!”
葉文初點頭不迭:“對,對,我最像您。”
今天第四日,再等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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