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先生很是熱情地把他請進客廳,並且衝好了茶端上來給他。在這之後,管家先生就默默地退下去了。客廳裡靜悄悄的,甚至連外面平日裡能夠看到的賀家保鏢也看不到。
之前管家先生也對沈濯言說了,賀煜正在午休,所以現在不方便打擾。沈濯言倒是也沒有把賀煜叫醒的意思,於是,就這麼在賀家的客廳裡坐下來等着了。一面喝着茶,一面維持着他的坐姿。即使是一個人也不在,沈濯言也依然保持着一貫常有的風度和氣勢。
其實賀煜並沒有午休。他多少猜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沈濯言一定會來賀家找他。但是,即便如此。即便是賀煜最後一定會跟沈濯言聯手,但是現在也一定會先晾一晾他。而這一點,沈濯言自然也是非常明白的。
在沈濯言坐在客廳裡沉穩地喝着茶的時候,賀煜正在他臥室的搖椅上閉目養神。管家的腳步聲踩在厚重的地毯上,賀煜連眼睛也沒有睜開就問了一句。“怎麼樣,他在做什麼?”
“老爺,他還是在那裡喝茶。”管家先生輕聲說着。然後不等賀煜問,就說道。“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
“嗯。”賀煜從鼻腔裡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繼續等着。”
管家先生低了低腰,然後說了一聲是。只是片刻之後,才補充着問道。“只是,如果就這麼曬着他,會不會他過會兒就走了?”
“走了就走了。”賀煜的眼睛微微的張開一條縫,接着又閉了起來。“反正,即便是走了也會再回來的。”頓了頓,他接着說道。“而且,老人家的睡眠一向難睡難醒。他是個聰明人,會懂得這個道理的。”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也就不用再多做言語了。管家點了點頭。“是,老爺。”
不過,賀煜又難得地開口補充了一句。“茶喝完了就叫人給他添水,沒有味道了就給他換茶。他要走也就讓他走,沒有必要攔着。你就這麼吩咐下去。”
管家縱然不明白賀煜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也知道,賀煜這麼決定,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於是就領了命令出了門。他低聲吩咐了一個女傭,讓她時刻注意着是不是要添水的雜事,然後就去了另外一個隱蔽的房間裡,觀察着沈濯言的動作。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管家先生再次去了賀煜的房間。“老爺,他還在那裡坐着。”
“沒有問什麼?”賀煜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睡着時模糊,而是清醒的異常清明。管家先生點點頭。“傭人給他添了兩次水,也沒有聽他問一句話。”
“呵呵。”賀煜聽到這兒,輕聲地笑了起來。然後他睜開了眼睛,搖椅微微的搖晃,發出微弱的響動。“倒是個有野心有抱負,還難得有耐心,懂得些人情世故的小狼崽子。”
“老爺,那麼現在……”管家先生聽到賀煜這麼說,以爲他這是要去見沈濯言了。只是不等管家先生的話說完,賀煜就說道。“繼續讓他等着。待會兒你親自下去給他換壺茶,告訴他我還沒醒,讓他改天再來。”
管家先生顯示驚訝了一下。緊接着在賀煜面露不悅之前,出門去了。
這位管家先生跟在賀煜身邊已經大半輩子了。他不見的有多精明,但是好在是聽話。只要是賀煜說的,他都會盡力地去做好。而賀煜喜歡的就是聽話的人。
太過精明的人不好駕馭,而他一向沒有那麼好的耐性,哄着一個滿腹心機的人來爲他做事。精明這種事情,只要他一個人具備就已經足夠了。其他的人,特別是他的手下,只要足夠的聽話,對他來說,就是滿意。
只是,賀煜千算萬算,還是少算了一個本。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本是他親手養大的狼崽子。而現在狼崽子長大了,反過頭來對着他就是一口。而他卻失算在,在不該下手的時候,處理掉了本的父親。這大概就是誘發這頭小狼崽仔反水的最主要的原因。但是,即便是不這樣,那麼總有一天,這個小狼崽仔還是會背叛他的。
至於原因,就是那一次的任務失敗。
其實,在下達那個讓本僞裝成墨言的模樣,去撞陌沄昔的命令時,賀煜已經算到了也許沈濯言會推開陌沄昔。而那個時候,賀煜也順便做出了這樣的一個指令,他說,“如果到時候沈濯言擋在陌沄昔的前面,那你就直接開過去。我不需要他活着。”
而最終,本居然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
如果陌沄昔撞傷了,沈濯言和墨朗白對峙,那麼他就可以利用他們的矛盾控制沈濯言,這固然是一個借刀殺人的好計策。但是如果不成功,那麼直接處理掉沈濯言,讓陌沄昔就此和墨朗白反目,再借着陌沄昔處理掉墨朗白,或者是,在輿.論下給墨朗白造成壓力,那麼他親自動手,賀煜也一點兒都不會在意。
但是,本卻沒有按照他的指令去做。這就給賀煜敲響了一個警鐘。他會拒絕這個命令,就已經說明了他生了異心。所以,賀煜當即決定,在這個禍害還沒有徹底變大之前,處理掉他。
只是,賀煜算錯了一件事。那天他特意給了本一天的假,讓他回去陪他的父親。另外拍了賀家的保鏢去動手處理掉他們,至少讓他們父子兩個,在黃泉路上有個照應。只是,沒想到本居然沒有出現,但是保鏢卻因爲本父親的察覺而不得已提前動手,只把本的父親殺了。而賀煜,也在這兒栽了一個大跟頭。
不過,這倒是對他也沒什麼影響。畢竟,本知道的那些,不過也到底都是些皮毛罷了。賀煜怎麼可能完全相信他,把什麼都告訴他呢?他相信的從來都只有他自己而已。
賀煜慢慢地重新閉上眼睛,掩去了他嚴重乍現的精光。
而沈濯言在管家出現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的不耐煩。管家重新給沈濯言端了一壺茶來,給他倒了杯茶,然後才說道。“讓沈總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沈濯言看着縷縷上升着熱氣的茶杯,臉上掛着略帶疏離而禮貌的笑意。“哪裡,是我不請自來,打擾了賀爺休息。”
管家對着沈濯言微微的低頭,神情十分的自然。“賀爺現在還沒有醒。昨天處理了一些家務事,忙的有些晚了。沈總也知道,賀爺現在身子骨不大好,不如從前那樣,所以熬一晚,還是有些傷元氣的。我看今天不到晚飯之前,賀爺是醒不了了。不如……”管家一直看着沈濯言的臉色,最後見他臉色沒有什麼變化,才接着有些放心地說道。“不如,沈總明天再來?”
在管家的話說完之後,沈濯言想了片刻,然後站起身來,對他說道。“那也好。那我就明天再來。還麻煩管家先生把我今天到過這兒的事情告訴賀爺,就說我有急事找他。”頓了頓,沈濯言象徵性地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遞給了他一個信封。“這個是我今早剛剛收到的。還請管家先生交給賀爺。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擾了。”沈濯言對着管家先生微微點頭,然後緊接着就大步流星地朝賀家外面走去。只是在走了幾步之後,沈濯言回過頭來,對着管家先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還請管家先生轉告賀爺,謝謝他的明前茶,是壺好茶。”
之後,沈濯言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是留下管家先生站在那兒,保持着目送他的姿勢,捏着手裡的信封,冷汗出了一身。剛剛的那一瞬間,在沈濯言回過頭來看他的那一眼,他還以爲是被沈濯言識破了。
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概沈濯言也並不像沒有識破的樣子吧。
在沈濯言上了車之後,他擡起眼睛來看了一眼賀家的大宅子,然後露出一個冷笑。
老狐狸,既然你想跟我鬥,那麼咱們就先鬥個痛快!
接着,他發動起車子,腳下慢慢地踩下了油門。而與此同時,管家先生也把剛剛沈濯言交給他的那個信封,拿到了樓上賀煜的臥房,交到了依然在躺椅上悠閒躺着閉目養神的賀煜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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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今天沒有第二個小劇場了哼唧~沒有笑料不要趕腳太芥末~麼麼噠~所以,我一直都記着,我還拖欠這三千字--我懂你們的……(抱頭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