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來的一瞬間,陌沄昔聽到了墨朗白撕心裂肺一樣的吼聲。
像極了一隻在冬日裡,翅膀被折斷了的蝶,從空中墜下時的情景。陌沄昔仰躺着從高高的陽臺上*下來。
幾乎是在那剎那裡,陌沄昔閉上眼睛擡起雙手放在左邊胸膛,心臟正在跳動着的位置。
“對不起……舅舅……”
聲音出口的時候,陌沄昔的後背已經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
幸而不久前才下過一場雪,而雪也足夠的厚。只是陌沄昔跌落在雪地上時,還濺起了飛揚地雪沫。
墨朗白幾乎是在陌沄昔墜下來的瞬間就已經收了槍,然後向着這個方向飛快地跑着。
只是他跑得再快也依然來不及去接住陌沄昔。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陌沄昔跌落在雪地上,濺起一地的雪沫。
“沄昔,沄昔!”墨朗白抱起陌沄昔,焦急地吼着她的名字。
其實,這樣的高度摔下來,而且地上又有雪的緣故,並沒有覺得太疼。但是因爲衝撞力的關係,陌沄昔只覺得內臟這會兒都有些緊縮在一起地震顫感了。
“舅舅……”陌沄昔皺着眉。她想從墨朗白的身上起來,她記得墨朗白的右臂還帶着傷。“你的手……”
在說話的時候,陌沄昔覺得從喉嚨中發出的聲音,居然也震得整個後背都在隱隱作痛,她急促而清淺地呼吸着,有些難過地蹙了蹙眉。
“沄昔,舅舅沒事。舅舅帶你回家。”墨朗白不由分說地將陌沄昔打橫抱起。
而這時,賀煜他們也已經圍了過來。墨家‘懲戒’地十三名精英將墨朗白和陌沄昔護在身後,而在他們之前的,則是兩手中都端着手槍的墨七。
“賀煜,讓開!”墨朗白是真的生氣了。他不再跟賀煜假模假式地客套,而是直接稱呼他的名字。
賀煜雖然微微變了臉色,但是也知道這會兒情況緊急。“我的家庭醫生很快就來,你先把沄昔放下,至少讓醫生給她看過!”
“沄昔我自然會帶回墨家去。再留在這裡,難道是要看着你把她逼死嗎?!”墨朗白抱着陌沄昔的手臂很穩,讓她小心翼翼的靠在他的懷裡。
其實現在陌沄昔並沒有暈過去,她還有意識,只是她的背很疼,一時間難以從痛麻中緩過神來。而此刻,她更是選擇閉上了眼睛,安心的靠在墨朗白的懷裡。這瞬間充滿了安全感。
“小.姐……墨先生……”從樓上此時也已經跑下來的女傭和管家先生先後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內。
女傭捂着一隻手腕,血一直不停地從她的指縫間滴落,沿着她奔跑過來的路線,一滴一滴的豔紅色留在白色的地面上。和雪融在了一起。
賀煜看到管家和女傭這才反應過來,暴喝一聲。“這是怎麼回事?!剛剛到底誰開的槍?!”
管家的臉色一白,直接跪倒在了雪地上。“老爺,是……我開的。”他看着女傭說道。“這就是墨家安.插.在我們賀家的眼線!剛剛她把槍口對着小.姐情急之下,我才——請老爺責罰!”
墨朗白此時的臉色幾乎能黑的殺人了。“不管是想死的,還是找死的,通通給讓開!”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只是一心想着要把陌沄昔送到醫院裡去。“墨七!我們走!誰敢攔我或者上前一步,就立刻開槍!”
“是,墨先生。”墨七沉着的應聲。
這麼說完,墨朗白就轉了身,抱着陌沄昔大步地賀家的大門外走。
“老爺……”管家眼看着墨朗白他們就要走出大門,連忙對着賀煜喊了一聲。
賀煜陰沉着臉色,最終也沒有說出讓手下追出去,或者把人硬搶過來的話。其實這裡是賀家,是他的地盤,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把陌沄昔搶過來強留,甚至是把墨朗白給扣下。但是,他不能。
而墨朗白這一次會敢帶着十幾個人就來闖賀家,賭的就是賀煜的‘不能’。
原因其實很簡單。賀家和墨家雖然向來不對盤,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正是因爲互相鉗制,反而達到了一種平衡。但是如果賀家和墨家一旦真的起了衝突,打破了這種平衡,那麼就是‘河蚌相爭’。至於究竟誰是得利的漁翁,都不會是賀煜希望看見的。
所以,墨朗白賭得就是賀煜的死心。他賭,即使賀煜口中說的再怎麼好聽,在他的心裡,陌沄昔始終都比不上賀家的利益這一點。墨朗白賭的是賀煜這二十年從來沒有改變過。正因如此,曾經他纔會失去墨凝霜,而如今也註定要失去陌沄昔。
賀煜眼睜睜的看着墨朗白抱着陌沄昔走出賀家,最後卻也只是揮揮手,讓人關上了沉重地賀家大門。
在上車前,陌沄昔突然睜開了眼睛。“舅舅,”她喘着急促地氣。“她……”陌沄昔的目光看着那位傷了手腕的女傭。“她不是對我開槍,她只是……想要開槍打在玻璃上,讓舅舅……看到我。”
“沄昔,沄昔,舅舅知道。”墨朗白不想再讓陌沄昔開口說話。“你先休息一會兒,舅舅帶你去醫院,好嗎?”
陌沄昔點點頭,然後閉上眼睛,輕輕的喘着氣。
墨朗白側頭看了那位受了傷的女傭一眼。“回去自己到‘懲戒’領罰。就說我說的,從輕發落。”
女傭聽完,一下就彎下腰來,對着墨朗白深深的拜了下去。“謝謝墨先生。”
墨朗白抱着陌沄昔坐進車裡,沒有再看那女傭一眼。
墨七爲他們關上了門,倒是瞥了一眼那女傭的手腕。“回去治好再去,免得殘廢了以後不能拿槍。”
這麼說完,墨七就上了車。
女傭在原地捧着手腕嘆了口氣。“還是這麼冷硬無情。”然後,也沒有耽誤地,她就上了跟在後面的其中一輛轎車。
車子在瞬間就駛離出去。
墨朗白帶陌沄昔去的,是墨家的一家醫院。
“墨先生。”醫生給陌沄昔做完檢查,直起身來對墨朗白點點頭。這位醫生在業界有着很響亮的名號。墨朗白看了他一眼,轉身出了病房門。
站在外面病房外,墨朗白直截了當地問道。“情況怎麼樣?”問出這話的時候,墨朗白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墨先生請放心。小.姐摔下來的地方距離地面並不高,而且慶幸的是,有積雪在下面做鋪墊。所以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所有的x光片都顯示正常,只是頭部稍微有些輕微的腦震盪。但是比這更嚴重的……”醫生的聲音頓了頓。他看着墨朗白的冷厲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小.姐似乎是很久沒有休息好,而且很多天沒有好好進食的樣子,所以身體的各項指標有些弱。好在身體機能的底子好,還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這麼說完之後,墨朗白的臉色纔有些緩和。
“等下我會給小.姐打兩針營養針。”醫生又補充道。“等小.姐醒來的時候,可以給她吃一些簡單又營養的食物。我會通知營養師那邊爲小.姐制定食譜。請墨先生放心。”
墨朗白聽到這兒,纔算是點了點頭。“你去吧。”
等墨朗白再進病房的時候,陌沄昔已經有些清醒了。她眯縫着眼睛,看到墨朗白走進來,甚至還努力地對他笑了笑。“舅舅……”
“沄昔。”墨朗白走過去,坐在病*旁邊,輕輕按住陌沄昔的手。“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陌沄昔搖搖頭。墨朗白又問了一句。“頭暈不暈?有沒有覺得噁心?”
“沒有的,舅舅。”陌沄昔笑了笑。“舅舅怎麼從意大利回來了?不是說……要很多天才……”
墨朗白擡起手來,摸了摸陌沄昔的頭髮,目光柔和。“我聽到你出事了,自然要回來。幸好我回來的及時,不然,指不定會發生什麼。如果真的出現什麼意外,舅舅這輩子肯定不會原諒自己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陌沄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的關係,她居然聽到墨朗白的聲音裡,居然有些不自覺的發抖。陌沄昔的呼吸跟着一緊,眼眶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有些酸澀的感覺。
“舅舅……沒事了,我很好,真的很好。”陌沄昔小聲地說着,心裡軟軟暖暖地疼着。
墨朗白擡起眼睛,定定的看着陌沄昔,半晌才終於問出一句。“沄昔,你要回到墨家嗎?”頓了頓,他說着。“我不想逼你。也知道我的沄昔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回到墨家,無異於墨家會成爲你的避風港,只要你是墨家的人,就沒有人敢動你。舅舅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清楚,你要回到墨家嗎?”
回到墨家,無異於就是認祖歸宗,將她和墨朗白的關係大白於天下。
陌沄昔慢慢地垂下了眼睛,她想起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她還不想這樣就早早地因爲墨家的緣故,而躲進庇護的港灣裡。她是陌沄昔,卻又不是陌沄昔,她的身上揹負着的,遠遠比這個身體要多得多。
陌沄昔從很久之前夢想,就是能夠有一個家,有一個自己的親人,可以互相關心,互相依靠着的親人。而現在,舅舅就在身邊,她有舅舅,有墨家,這個心願就已經算是實現了。
半晌,陌沄昔還是搖了搖頭。“舅舅,我現在……還不想回墨家。對不起。”
突然之間,墨朗白竟然有了一種舒出一口氣的感覺。其實墨朗白也不確定,讓陌沄昔回到墨家究竟是對還是錯。以他對陌沄昔的瞭解。她並不是那種甘心被別人保護起來的人。雖然她柔弱,但是她卻足夠地堅強。
“沄昔,你記住,不論什麼時候都不用跟舅舅道歉。”墨朗白擡起手,揉了揉陌沄昔額前的頭髮。“我說過,我不會逼你在這件事情上做選擇。但是沄昔,你能不能也答應舅舅一件事?”
“什麼事?”陌沄昔看着墨朗白,目光中是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賴。
“如果以後沄昔你要回到墨家,一定要記得對舅舅說。”墨朗白擡起陌沄昔的手,把她的手掌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到時候,舅舅一定親自接你回家。”
到時候……墨朗白看着陌沄昔的眼睛,在心中暗暗地跟自己立下一注賭局。如果在他有生之年,陌沄昔選擇回到墨家,那麼到時候,到時候他絕對不會再放手。
而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這個賭局則已經成立了。
賭局已定,不論你下不下注,都有輸贏。但墨朗白卻第一次對這樣的賭局不抱希望。因爲,等到開局的那一天,如果他傷的不是自己,那麼會受傷的人,毋庸置疑地肯定會是陌沄昔。
一旦想到陌沄昔那種被親人所背叛了的眼神,那種絕望又無助的眼神,墨朗白就不敢再期待下去。
他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欲.望,顯得如此黑暗而見不得光亮。
可是那種邪惡一旦從心裡紮了根,萌了芽,根本由不得他選擇接受還是拒絕,只能無力無奈地承擔下去。沒法回頭,只因他……早已經陷的太深,太深。
陌沄昔看着墨朗白疊起的眉,她眨了眨眼睛,最後點點頭。“好。舅舅,沄昔答應你,如果有一天我要回墨家,一定親口對你說。”
墨朗白什麼也沒有說,他俯下身,在陌沄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
沄昔,在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們就都沒有回頭的路了。墨朗白的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陌沄昔,不知該嘆還是該喜。
陌沄昔在醫院養了一個星期。等她出院的時候,不但看上去非常健康,反而有胖了一圈兒的趨勢。
“舅舅,別再讓我喝骨頭湯了,再這麼下去,我下一部戲演不了小教主,真的要去演楊貴妃了。”陌沄昔坐在病*上抗議着。
墨朗白只是目光柔和了一下,手中的勺子卻依然堅持地遞到陌沄昔的脣邊。
“多喝湯對你有好處。聽話,把這些喝光,舅舅保證是最後一碗。”墨朗白見陌沄昔把勺子中的骨頭湯含在口中嚥下,不禁放輕柔了聲音。如果此情此景被墨家的人看到,不一定要有多跌破眼鏡。
然而,值得慶幸地是,就連墨七也退出了病房,只在門外守着。所以墨家的家主這幅要命的溫柔的模樣,還沒能被第三人瞧見。
“昨天和前天您也這麼說。”陌沄昔嘆了口氣。“就不能讓我自己喝嗎?我手腳都沒有受傷,爲什麼不能自己吃飯喝湯,出去散步?”
陌沄昔看着墨朗白,聲音和眼神中有種不自覺地撒嬌的意思。
墨朗白勾了勾脣角。“明天你就出院了,舅舅最多也就再照顧你這一天,難道沄昔你連一天也忍耐不了了嗎?”
“我只是覺得舅舅不應該把我當作孩子一樣的照顧。”雖然口中這麼說着,但是陌沄昔到底還是沒有再拒絕墨朗白。
墨朗白的眼睛垂了垂,眼神有些暗下來。不過,他依舊不動聲色的舀了湯喂到陌沄昔的脣邊。
在嚥下最後一口湯水之後,陌沄昔擡起眼睛看向墨朗白。
不知道爲什麼,剛剛她似乎聽到墨朗白的喃喃聲。“如果你真的是孩子,那就好了。”
但是看到墨朗白一副完全沒事情的樣子,陌沄昔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總覺得……那樣喃喃自語的舅舅,會顯出和他整個人完全不相符的遲疑和矛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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