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真的不救他麼?”小鳳華怔愣了之後,還是回頭看回麻婆。這時候又突然說了一聲,“你救救他吧,讓他跟我玩,我保證乖乖的好不好?”
小鳳華那奶聲奶氣地聲音到底還是讓麻婆動了惻隱之心。
“外面世界太亂,若是他惹來什麼麻煩,我立即殺了他!”麻婆冷道。
“我就知道婆婆對我最好啦!”小姑娘說着一笑,她想到自己有滇木恪這隻大紅狗,頓時滿臉的都是幸福。
滇木恪萬萬沒想到,自己真的竟然被她當成是一隻狗無疑。
這小姑娘和他一起用膳的時候,她首先分了一人一半的飯菜,然後就吃了起來。
但凡她吃了那些肉之後,吐出來的骨頭全都夾到滇木恪的碗裡,而且非常認真地說道,“大紅狗多吃一點。”
滇木恪瞬間怔愕,看着自己的碗裡半晌無言。
但凡她吃飽了,剩下了一些飯菜 ,也不管她流出的口水有多少有多噁心,總之直接倒在滇木恪的碗裡。
他不讓她倒的時候,她就哭,滇木恪沒轍,只好任由她倒,她便一邊倒,一邊說,“我知道大紅狗對我好,可是我吃不下了,吃飽了,剩下的大紅狗可以吃飽一點啊!”
滇木恪呆若木雞坐在那裡,一點胃口都沒有卻被逼着吃完了,半夜的時候起來偷偷去吐了。
陪着她玩的時候,她騎在他身上,“大紅狗,快點動起來!動起來!駕!駕!駕!”
滇木恪當時傷勢不曾完好,被她騎着,只差翻白眼吐血,“這駕……不,不是狗,是馬……”
“哦,我,我明白了,駕,駕,駕!”她歡樂地騎着他,累了才趴在他的背上直接睡着了,也不管多少口水,總之毫無形象可言,弄得他簡直是人狗不分。
野丫頭。十足的野丫頭。
這是他對她的鑑定。
如此過去了三個月,他原以爲傷勢會好起來,可沒想到,傷口感染。
小鳳華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樣子,跑着直接跪在麻婆的房門前。那天,貌似聽到她跟麻婆爭執,然後她哭着鬧了一整天。
第二天看到她的時候,滇木恪發現她的臉色似是有些白,但精神還好。
第三天看到她的時候,滇木恪發現她的臉色更加慘白了,她夾着肉放在他的碗裡,手在抖,“大,大紅狗吃多一點。”
“阿華怎麼了?”他不禁問道,心中也不由得一慌。
“我沒事。”小鳳華衝着他笑了一笑,然後自己下了凳子跑開了。
他傷口感染自然無法下榻,更加無法去追找她,只能夠看着她跑開,心中乾着急。
第四天看她的時候,她面色慘白無血,卻還是將飯推到他面前,“吃,你吃……”卻不想,下一瞬,她低頭一頭栽在那飯碗裡。
“阿華!”滇木恪驚了,慌了,忙伸手要從榻上坐起來扶她。
“開玩笑哦!”沒想到,她努力撐起身子,也顧不上臉上掛滿了飯菜,兩眼無神,莽莽撞撞地離開。
第五天的時候,滇木恪看到,小鳳華頂着大大的黑眼圈,顴骨突起,整個人瘦弱不堪得靠在那房門後。她的兩隻腳在抖,她看着他,努力嬉笑一聲,“嘻嘻,大紅狗。”
那臉色慘白得幾近透明,那身形似是隻要有人輕輕一碰,她就會碎,只要風一吹,她就會倒。
“阿華,你怎麼了?過來,你過來,咳咳,咳咳。”滇木恪猛地咳嗽起來,他伸手,“阿華!”
小鳳華抿了抿紅脣,被前來的麻婆一把抱着帶走,“走了!”
“不要帶我走,婆婆,不要帶我走啊!”小鳳華大聲哭喊着,“我要大紅狗,我要大紅狗,大紅狗……嗚嗚,大紅狗說陪我玩一輩子的……大紅狗,嗚嗚……”小鳳華哭着朝着裡面牀榻上的滇木恪伸手。
滇木恪慌了,明白麻婆是要帶走她,從牀榻上滾落下來,“阿華!阿華!你要去哪裡?”他伸出手,想要留下小鳳華。
小鳳華哭得無力,被麻婆抱着離開。
滇木恪摔在那地上,一直都保持之後爬着的姿勢,眼睜睜地看着小鳳華哭着被抱着離開,他到底無法將小顏鳳華留下。
他休息了好些時候之後,才勉強走了這裡一整圈。
進了藥房之後,別的一切都擺放很好,而最爲特別的就是那桌子上放着幾個碗。
滇木恪上前,伸手拿過那碗來,卻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可是那清香味道之後,卻又夾雜着一股 血腥味道。
他心頭猛地一怔。
他瞪大了重瞳,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空碗。
頓時,血殘留的味道。
他想起小鳳華那一次比一次更加慘白的面容,到最後,她連站都站不住 。
滇木恪心頭似是被狠狠撞擊了一般,瞬間就跌坐在地上。
小鳳華放血救他。
“阿華!”
此時,滇木恪兩手緊緊地抓着身下的被單,不斷地呼喊着顏鳳華的名字。
這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段往事 ,永遠烙在他的心中!
“阿華!”滇木恪一聲大喊,猛地從牀榻上坐起來。
他驚愕地看着這一切,這周圍,依舊是自己說熟悉不熟悉的內室。
沒有小鳳華,也沒有大鳳華。
“世子。”這時候,外面一聲喊道,侍衛臨清打開門,立即就進來。
滇木恪眸色掃向臨清,“我怎麼會在這裡?”
“世子,您,您倒在路中間了,所以,屬下幾個將世子接回來了。”臨清說着趕緊跪下,“請爺恕罪!”
“風紀廉可回來了?”滇木恪低沉問道。
“回稟世子,風大人不曾回來。”
滇木恪緩了緩心緒,他擺了擺手讓臨清下去。
他記得當時自己狂奔着要跟着顏鳳華的馬車上山的,可是沒想到卻後面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記得……只回憶起十七歲的事情。
臨清看着滇木恪沒有什麼異樣之後,拱手行禮退下。
滇木恪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微微閉上眼睛。
“阿華……”他的薄脣裡輕輕喊道。
可還記得大紅狗……
若非你,我怎麼喜歡紅色?
沒想到,再次見你竟是這般。
冥冥註定的是麼?
我多想你記得小時候的事兒。
滇木恪喉中嘆了一口氣,終究她會記得的。他坐直了身子,立即進行自我調息,然後又取來藥,將受傷的手抹上藥膏。
……
顏鳳華也不多問緣由,知道魏星香說是“暴斃”之後,便很是“傷心”地去上了幾品香,然後往自己的院子裡走去。
往會走的時候,卻迎面走來曾露露。
曾露露面色兇狠,身後的幾個丫鬟哭得哭天搶地,可曾露露卻是緊咬牙關,不哭不鬧,瞪紅了眼睛走過來。
顏鳳華心中一驚,趕緊要掉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