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華,你有點傻,有點可人,一點都不聰明,而且還是個野丫頭。”
顏鳳華看着咬牙,可惡,自己還以爲他會寫什麼喜歡自己之類的話讓自己感動一番,或者自己不會感動,但最起碼還是會臭美一下的。可是沒想到,除了一句“有點可人”之外,別的都是貶低自己的話!
哼!
顏鳳華抓起所有的紙張,揪成一團之後隨意塞到了那書案下。
罷了,其實自己也不必這麼生氣!他又不會再來,自己也不是他的什麼人,頂多也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顏鳳華撇開思緒,起身去沐浴。
翌日清晨,顏鳳華早早起來,收拾好坐在那院子裡,認真穿針引線,就等怒婆。
怒婆很快就來了,當進了風華園看到顏鳳華如此乖巧的時候,倒是有些驚訝。
顏鳳華起身,“婆婆。”
怒婆看了顏鳳華一眼,“表小姐不必多禮。”
顏鳳華笑了一下,“婆婆坐下來,我悟出一點怎麼縫製荷包了,您幫忙看看。”顏鳳華說着將手中修了一點的荷包呈上去。
怒婆愣了一下,真是沒有想到顏鳳華懂得用心學習來討好她。
她拿起顏鳳華所縫製的荷包,“呵!以爲這樣就可以搞定我這個老太婆?用這麼垃圾的荷包也敢拿出手給老身看?”
顏鳳華聽着道,“最起碼我有努力。”
“有努力就得了?沒有正確的方向,你努力當什麼事兒!”怒婆冷笑,“將針線都拆了,重新來!”
顏鳳華愣了一下,“這……”
“不弄嗎?”怒婆說着操起一把剪刀三兩下就將顏鳳華的荷包給剪成幾張碎布了。
顏鳳華瞪大了眼睛,真是萬萬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自己還以爲她多少都會氣色平和地指導一下自己,可如今!
“不服氣?趕緊學!”怒婆冷哼一聲,將針線一把用力推到顏鳳華的面前。
顏鳳華咬了咬牙,還是忍下,她收拾起那針線,然後開始縫製新的荷包。
怒婆看她縫製着那荷包,也沒有特別生氣……這表小姐,脾氣還是可以的。
“有些地方我不太會,還請婆婆指點一二。”顏鳳華指着手中的荷包。
怒婆冷哼一聲,自己也抓起了那狼毫,給顏鳳華演示。
“好了!自己看着來,若是還學不會,就不要跟老身說什麼事兒了!”怒婆的態度似是比之前更加惡劣。
顏鳳華黛眉微蹙,但也不吭聲。
怒婆瞄了她一眼,繼續做着自己手頭上的針線。
可是突然,怒婆一把摔在地上,頭後仰、肢體強直,口吐白沫,面上的肌肉似是猙獰在抽動,她緊咬着舌頭,手腳猛地抽搐!
顏鳳華大吃一驚,推開手中的東西去扶起怒婆,竟然是羊癲瘋!
“怒婆,你怎麼了?”顏鳳華趕緊問道。
怒婆那眼皮都差不多翻白了,不斷吐着白沫,而且手腳抽搐的同時還逐步冰冷!
這時候魏君陶正帶着玉秋等的丫鬟進來,當看到這個情形的時候,大叫一聲,“來人啊!請大夫!鳳華表妹下毒陷害怒婆!”
顏鳳華大吃一驚,她擡眸冷冷地瞪了魏君陶一眼,而魏君陶卻是有些得意洋洋!
怒婆那症狀依然在持續,顏鳳華不再遲疑,扶着怒婆仰臥,將自己的絲巾快速疊好,墊在怒婆的上下臼齒之間,又趕緊幫她鬆開衣領,而且將她的頭側向一側,使得怒婆口腔中的那些分泌物自行流,也防止那些東西誤入氣道而引起吸入性肺炎,或者堵塞了怒婆的氣道引起窒息。
魏君陶看着顏鳳華那古怪的做法,更加大喊,“來人,將她拉開!她這樣是要害死怒婆!”
“閉嘴!”顏鳳華一聲大喝。
魏君陶心中一驚,向後退了一步。
治療大發作的羊癲瘋需要苯妥英鈉,可這古代哪裡有這樣的西藥?顏鳳華轉頭看向婉容,“快將我的那個藥箱子拿出來!”
婉容飛快跑進去,然後拿了那藥箱子給顏鳳華。
“取碗水過來!”顏鳳華又大聲喊道。
婉容飛奔去。
顏鳳華打開藥箱子,飛快取出裡面有一些研製好的天麻、川貝母、膽南星、硃砂、茯苓等藥物取出,此時婉容已經捧來了碗水。
因爲魏君陶的那幾聲大喊,所以這院子裡很快就有人進來了。
魏明琨聽聞風華園出事,立即飛奔過來,可看到這樣的一番情形的時候,驚了一下。
顏鳳華將那些藥粉都倒進水中,然後用手攪拌了一下,又將薑汁、竹瀝倒進去。
還好之前有這些藥物,不然現如今去找,恐怕迴天乏力。
“婉容,扶起她來!”顏鳳華命令。
婉容趕緊照做。
此時怒婆已經稍稍過了那強烈抽搐期,但還是不怎麼有意識。
顏鳳華拔出怒婆口中的絲巾扔在地上,將那碗藥水慢慢地灌入去,“一定要好,一定要好。”顏鳳華低聲喃喃。
“你們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顏鳳華拿下!”魏君陶回過神來,立即就大聲喊道。
“慢着!”魏明琨立即攔下,“大妹,鳳華表妹正在救怒婆,你怎麼如此蠻橫!”
“你!”魏君陶冷笑,“我看,是她毒害怒婆纔是!哪裡是什麼救人!”
顏鳳華盯着怒婆已經漸漸安穩了,才放下心來。她擡頭看向魏君陶,“怒婆這是羊癲瘋發作,不是我毒害什麼的!”
“呵呵,你還真是以爲自己會一點醫術就能夠胡說八道?”魏君陶冷哼。
“隨你怎麼說!”顏鳳華冷冷一聲,不再理會她,然後看向怒婆,“婉容,與我一起扶着婆婆進屋裡休息。”
“是。”婉容聽話照做。
魏明琨看着也來幫忙,“我也來幫忙。”
“小心一些。”顏鳳華提醒。
顏鳳華讓大家扶着怒婆到了自己的牀榻上休息,“好了,謝謝琨表哥。”
“怎麼回事?”這時候外面一聲尖嗓音傳進來,緊接着辛珺麗帶着幾個丫鬟進來,魏君陶也跟着進來。
“是鳳華表妹她毒害了怒婆,卻故意說是什麼羊癲瘋,她弄了一碗不知道什麼東西給怒婆喝下,說是救人。”魏君陶不等顏鳳華說話,搶先說了。
顏鳳華黛眉一蹙。
她擡眸,“從婆婆發病到現在,說是喊府醫,呵呵,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見着!”
魏君陶臉上一白。
魏明琨轉身,“去請府醫來。”
魏君陶的反應以及魏明琨的那一句,充分說明了魏君陶那什麼大喊大叫什麼救人叫府醫的,全都是假惺惺!
“府醫來了,不就知道所有事情了麼?如此着急將我陷入不仁不義之地做什麼?我如果是不仁不義之人,大可將我懲罰就是。”顏鳳華冷冷地颳了魏君陶一眼。
魏君陶聽着動了動嘴,但是不敢再說。
顏鳳華冷哼一聲,然後到了書案前寫了一張藥方,然後交給了婉容,“去煎藥,趕緊。”
“是。”婉容拿着藥方趕緊離開。
辛珺麗上下打量着顏鳳華,美眸一眯,“沒想到,深閨當中,竟然還藏有如此厲害的妙手神醫!”
“多謝舅姨娘誇獎了。鳳華愧不敢當。”顏鳳華不特意去探究她言語中的譏諷味道。
這時候,怒婆倒是動了動手指頭,緊接着,那口中一聲呻今。
顏鳳華趕緊上前,“婆婆,你感覺如何?”
怒婆微微睜開了眼睛,看向顏鳳華,“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是,是你救了我這老不死的。”
周圍的人聽着,各有神色。
顏鳳華上前,“應該的。婆婆放心,您好好養着,調理一下,是可以緩解發病的。”
“罷了,一隻腳都踏進棺材裡了,還怕什麼死!”怒婆微嘆一口氣。
“婆婆好好養着,不要多想。”顏鳳華道。
這時候府醫急匆匆進來了,周圍的人都讓開一條道,顏鳳華站在一邊。
府醫診斷之後,道,“方纔的確是婆婆的羊癲瘋犯病了,多虧了表小姐及時救治,不然……”府醫沒有說全。
大家明白。
“開張藥方。”辛珺麗擺手。
“方纔鳳華表妹也開了一張藥方,何不讓府醫看看!”魏君陶開口。
“藥方已經讓婉容拿去收拾藥材煎藥了。”魏明琨提醒。
“清寧,你去替換婉容看煎藥,讓婉容帶着藥方回來。”顏鳳華擺手。
“是。”清寧立即就去。
魏君陶等人無話可說。
不一會兒,婉容帶着藥方進來,還不曾取出藥方給府醫看,就聽到說魏國公來了。
立即,衆人給魏國公行禮。
魏國公表示自己已經知道所有情況,上前去看了怒婆之後,示意府醫看藥方。
府醫打開顏鳳華開的藥方,念道,“天竺黃15克、沉香9克、天冬60克、白芍90克、茯神120克、遠志肉(蒸熟)60克、麥冬(去心)60克、灸甘草18克、旋復花45克、蘇子60克、制香附90克、姜半夏30克、皂莢(去黑皮,去子灸酥)60克、懷山藥適量、硃砂適量。”府醫微微停頓,他看了一眼顏鳳華,“表小姐當真是妙手,這些都是醫治羊癲瘋的藥材,而且用量很準。”
顏鳳華看向魏國公。
魏國公點了點頭,“想不到,鳳華丫頭竟然懂得這麼多。”
“多謝表小姐救了老奴這條賤命!”怒婆開口。
顏鳳華嘴角扯出一絲弧度,給魏國公行禮。
周圍的人都不禁讚歎起來。
這時候,倒是有小廝急匆匆從外面跑來,“老爺,老爺,宮裡來公公,聖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