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鳳華看了她一眼,眸色微微一沉,“怒婆是要準備怎麼教我?”
“自然是從拿針開始!”怒婆說着擺手,立即玉秋那幾個丫鬟趕緊上前,分別從邊上拿了針線、剪刀以及所需要的東西給顏鳳華,然後又給怒婆。
怒婆看了顏鳳華一眼,“拿針。”
“我怕我拿不好,怒婆你先拿針,讓我瞧瞧。”小心謹慎爲上,免得被人抓辮子。
怒婆嘴角冷笑,“好!”她說着就捏起那繡花針來,她看了顏鳳華一眼,“拿吧!”
顏鳳華端詳了一下,纔拿起那銀針,“若是我的動作不正確,還請婆婆給我指正。”
“呵!”怒婆冷笑,“看着穿針。”
顏鳳華看着也認真穿,“婆婆,你這針線,是什麼時候學的?”
怒婆低沉聲音,“學習就學習,怎麼如此多話!”
“問一下而已,我也有認真在學的。”
“學習的時候應該閉嘴!”怒婆滿臉的嚴肅,對着顏鳳華冷哼了一聲。
“是。”顏鳳華試着學習了一下。
那怒婆穿了針線,開始縫製荷包,顏鳳華跟着她學習,一點都不含糊。幾次怒婆想着要挑刺,顏鳳華都能夠輕巧避過,弄得玉秋和那幾個丫鬟在乾着急。
鄔夫人可是不想這個表小姐太好過的!
顏鳳華擡頭看她們,“不是說看我學習女紅的麼?怎麼的不站好?”顏鳳華說着指了一下那空地,“站好了。”
“奴婢們在這裡看着表小姐……”
“敢頂嘴了?”顏鳳華打斷玉秋的話,“滾去站着!”
玉秋怔愕了一下,這表小姐當真的甚是兇狠又蠻橫!
“反了呀,在我這風華園還有人不敢聽我的話了!”顏鳳華說着放下手中的針線,“婆婆,稍等一會兒我再來弄女紅!”
“表小姐,小事兒何必如此計較?”怒婆道,然後瞪向玉秋她們幾個,“怎麼讓你們去站着,要請了?”
“奴婢不敢。”玉秋說着趕緊行禮,然後帶着那幾個人就到邊上去站着。
顏鳳華眯起美眸看了這怒婆一眼,這個怒婆,貌似身份地位很高,這玉秋乃是鄔夫人的大丫鬟呀,玉秋卻對這怒婆甚是尊敬……
顏鳳華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後拿過針線來想着要繼續。
可此時,怒婆一隻帶着老繭的手伸過來,然後就放在顏鳳華的針線上,“方纔表小姐不專心,罰你重新穿線,重新將之前的功夫都過一遍。”
顏鳳華怔愣了一下,“這,我只是……”
“別給自己找藉口,不專心就是不專心!”怒婆說着搶過她手中的針線和之前所做的女紅。
“……”顏鳳華想着要再開口,可卻還是作罷。
她趕緊又穿針引線,然後拿了新的布裁剪、縫製。
怒婆看着她如此聽話,手速又快,倒是有些滿願。她低眸,看了一眼玉秋和那幾個丫鬟。
一個下午過去,顏鳳華坐在那桌旁總算是做了一個簡陋的荷包出來。
這可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第一個荷包呀!
顏鳳華拿着放在手中,然後看向怒婆手中的荷包,自己的可是簡單地縫製了一個面,然後就打上絡子完事了,而怒婆手中的可是雙面繁瑣的錦緞面的荷包。
“婆婆真是好手藝。”顏鳳華不禁讚道,反觀自己的這個荷包,簡直是難以上臺面,“我的醜極了。”
“知道醜,就好好做,做多幾次,總是會進步的。”怒婆道,“今兒就學習到這裡,表小姐好好歇會兒吧!”
“謝謝婆婆。”顏鳳華起身,“那個婆婆,您的這個荷包,能留下來讓我研究研究麼?”
“哦,想不到表小姐還是個好學的。”怒婆說着將手中的荷包遞給她,“拿着。”
“謝謝婆婆。”顏鳳華再次道謝,然後拿着這荷包細看。
玉秋的那幾個丫鬟看着,立即互相看了幾眼。這都站了一整天,能歇着不?
“表小姐,奴婢們就先退下了。”玉秋上前小聲道。
顏鳳華擡頭看了她們,這些人曬了一整天,全都黑了一圈,“好,明日的時候,你們繼續站好。”
“這個,奴婢會跟夫人稟告,看看是否明天需要繼續來看錶小姐縫製荷包。”玉秋彎腰行禮。自己說真的還真不想再繼續曝曬了!
“好。”顏鳳華也不多爲難,就讓她們離開。
只是,拿着這荷包,這一個下午才弄出一個荷包來,而且還做得如此醜陋。即使自己熟悉了,也不可能在四月初八的選妃宴上貢獻出九十九個荷包來……
得要想個法子才行,而且,今早那個魏君陶,不收拾不行!
顏鳳華收拾了東西,進了屋裡,然後衝着正在屋子裡收拾的婉容喊道。“婉容。”
婉容趕緊出來,“小姐。”
“我想問問你,知道那個怒婆是什麼人不?”顏鳳華問道。
……
暗室裡。
風紀廉看着此時正在用凝脂粘畫作的滇木恪,“有必要麼?”
“嗯。”滇木恪簡單回答,低頭又繼續粘合,可是怎麼感覺都不太好,他皺了皺眉,“這凝脂能成麼?”
“要不,你試試胤王府上的千年凝脂?那個是透明的,黏合了,基本上看不出黏合過的痕跡。”風紀廉道,“如果你需要,我去跟胤王要。”
“胤王。你倒是跟他很熟悉。”滇木恪低沉一聲。
“偶爾喝幾個小酒,還是可以的。”風紀廉頗有意味深長的味道。
“哼,不要臉也是可以的。”滇木恪白了他一眼。
風紀廉怔了一下,“行,那你自己弄,我先回去了。”
“給我千年凝脂,我就在這裡等你。”滇木恪頭也不擡,就專注於手頭上的畫作。
“……等着。”風紀廉原本想着說個不字,但想了一下,還是點頭。
滇木恪見他走遠,才放下手中的畫作。
選妃宴。
滇木恪收拾了一下那些不曾粘完的畫作,然後走出了暗室進了自己的內室裡。
這內室裡,滿是紅色,紅得妖豔。
滇木恪轉眸,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嘴角倒是一笑,那銅鏡裡,那妖孽笑得邪魅非凡。
“阿華……”那薄脣微動,那一聲輕嘆。
風紀廉的動作很快,沒過多會兒就已經回來了,但見着暗室沒人,只好走出到了內室裡。
卻聽得裡面屏風內的水聲。
風紀廉停下,“我將千年凝脂帶回來了,我放在你銅鏡前。”
話剛落,一根金絲從那屏風內卷出來!
風紀廉驚了一把,趕緊鬆開自己的手。
那金絲卷着那千年凝脂就又進了屏風內。
風紀廉向後退了一步,“恪。”
“我無礙。”裡面的人應了一聲,他踏水而出,扯了紅衣穿上,然後赤足走了出來。
風紀廉再次向後退了幾步。
對於變化無常的滇木恪,自己不敢惹。
滇木恪出來,手中捏着的正是那千年凝脂,“胤王如此輕易就給你千年凝脂,想必,是有什麼條件?”
“他問,你病情如何,選妃宴上,可否出現?”風紀廉道。
“我可是躺牀上的,能好到哪裡去?”滇木恪拿着那千年凝脂就到了書案前,取出被撕碎的畫作,一一開始黏合。
“只怕是瞞不過胤王他們。”
“在我腰上刺上一劍,怎麼就不允許我躺上一年半載?”滇木恪嗤笑一聲。
風紀廉低沉一聲,“也許不是他們做的。”
滇木恪擡頭看他,冰冷道,“你可以回去了。”
風紀廉身形一怔。
“十天,我都不想看到你。”滇木恪補充一句,動手黏合起手中的畫作,“你去跟胤王喝酒。”
“恪,我不是這個意思。”風紀廉解釋道。
“說了這十天我不想看到你。你去跟胤王喝酒。我不說第三遍!”滇木恪說着一把拂袖,頓時,“啪”的一聲,書案上的筆架子被盤在地上。
風紀廉向後退了一步,“你注意,別動怒。”
“還不趕緊滾!”滇木恪擡頭看他,那重瞳裡似是隱隱有着紅色火焰在燃燒。
風紀廉浴言又止,還是轉身離開。
滇木恪低眸,放在書案上的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
他深深一呼吸,盡力調節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才動手繼續黏合起那書畫來。
……
顏鳳華聽完婉容簡單說了關於那怒婆的事兒之後,讓婉容準備晚膳,而自己則是認真研究了一下那荷包,再穿針引線試着縫製新的荷包。
用膳完畢,顏鳳華讓婉容準備了一下沐浴的水,而自己起身來做了一下伸展運動。
只是這時候,窗外一陣風吹進來,吹落了那書案上不曾壓着的宣紙。
顏鳳華上前撿起那宣紙。
“華。”一個字。
自己記得貌似沒有寫過這些字。
顏鳳華認了一下,認出這是滇木恪的字跡。他什麼時候寫的東西,自己怎麼不知道?
她上前,將書案上的宣紙都翻找了出來,只要是有字的,都翻找了一個遍放在一邊。
找完之後,顏鳳華拿着起來一張張看過,大概十幾張,一張張都只是一個字。
“腦抽了不成,一張紙寫完不就行了?還要我一張張找,還要我拼湊成一句話……”顏鳳華搖了搖頭。
“小姐,湯浴已經準備好了。”婉容上前來行禮。
“嗯。我稍後就洗。”沒理由半途而廢,還是拼湊看完。
拼湊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顏鳳華才感覺自拼湊的成爲一句比較通順的話,她認真看了一下,然後輕輕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