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邦跟着杜子騰到了學校花園的一角,那裡堆放了不少雜物,看圍在那裡三三兩兩或是吸菸,或是在身上扎針的學生,也可以猜到這是什麼地方了。
“杜子騰,從這裡翻出去能到哪裡?”
朱昌邦拉住準備衝刺翻牆的杜子騰,周圍看過來的眼神讓他有點不安。就跟老虎出現在平原,被狼羣圍住一樣,怪寒磣的。
“校外。放心,安全,外面就是一條臭水溝,沒問題,最多你就當洗了個澡。”
朱昌邦一愣,杜子騰已經借力上了圍牆,一個勁的招呼他也上去。朱昌邦用腳踢了踢身邊的樹幹,挺結實,用力把樹幹壓成弓狀,接着力道一個側翻上了圍牆。周圍的人吹起了口哨,杜子騰啞然的看着身邊的武林高手,好半天才亮出了大拇指,展翅跳過臭水溝。
杜子騰從褲兜裡摸出了一盒‘大前門’,遞給了朱昌邦一根菸,示意他也抽上,朱昌邦摸了摸口袋裡的限量版打火機,最終沒有拿出來,接着杜子騰的火,兩人吐着菸圈上街了,周邊的男男女女跟躲避瘟疫一樣躲避兩人,這讓向來狠得羣衆緣的朱昌邦不舒服了。
“兄弟,我杜子騰可是這條街的一霸,誰見到我不給幾分面子,沒事,習慣就好。”
朱昌邦突然站直盯着杜子騰,就跟隨時準備出動的眼鏡王蛇一樣,眼神帶毒。杜子騰這隻狡猾的狐狸被嚇唬住了,背稍微有點彎的備戰起來。
“兄弟,就算你看上我,也不用這麼看吧,怪難爲情的。”
“杜子騰,自覺告訴我你不是那種人,街頭混混不適合你,裝的不像。”
“切,那你說我是哪種人,今天才認識兄弟,你想多了,看不慣我,你原路返回就是,我又沒拖住你的腿不讓你走。”
“杜子騰,不管你隱藏的再好,我們是一路人,一個眼神就知道你想幹嘛,難道你還想一個人混下去,對不起人。”
“別跟老子扯淡,老子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角兒,誰會在乎,走吃飯去。”
杜子騰帶着朱昌邦轉彎進入一個小巷子,那裡已經聚集了不少學生了,只是臨着臭水溝,味不好聞。杜子騰從善如流的坐進了店裡,從兜裡摸出了兩元錢,對着老闆說,來杯梅子酒。
朱昌邦把錢擋了回去,自己去找老闆點菜了,杜子騰勾起嘴角,把兩元錢收回去,又摸了摸褲兜裡唯二的一張兩元,嘆了句‘肚子啊肚子,今天運氣好,能吃頓飽。’
朱昌邦到了門口處,一個大蒸鍋上放着不少蒸籠,問了價錢。一毛錢一個素菜蒸餃,一塊五一兩的素面,素面每加一兩加五毛,五毛的稀飯,泡菜、骨頭湯、蘸醬免費,梅子酒一類的一杯兩元,算是高價了。
朱昌邦要了五十個素蒸餃,兩杯梅子酒,又要了兩碗二兩的素面,跟老闆要了四個空碗,兩碗裝骨頭湯,兩碗弄蘸醬,都處理好了,這才端着一堆東西到了杜子騰面前。杜子騰這時已經把吃飯的筷子燙好了,坐在桌子邊敲桌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引得朱昌邦皺眉不已。
“來咯,吃飯吃飯,這地兒真便宜,就是環境糟了點。”朱昌邦還沒抱怨完,立馬被杜子騰捂住了嘴巴,杜子騰輕聲在朱昌邦耳邊解釋道。
“兄弟,我是不想害你才叫你兄弟,這店面是老闆自己的,當然便宜,來這裡吃飯的家境都不怎樣,人也多是混混,好歹有規矩護住這裡,城管都不怎麼過來惹事,你別亂說話,要是惹老闆不高興了,小心被黑打。”
朱昌邦一聽,立馬捂住嘴,埋頭吃蒸餃。
“老闆,素面上快點,我還等着上課。”
“杜子騰,又是你這傢伙,曉得了曉得了,這次不給賒賬了,吃完付錢。”
“行,我兄弟在這,一會就給你結賬。”
朱昌邦埋着頭,讓杜子騰無法看出自己的想法,剛纔杜子騰摸褲兜的樣子,他看到了,心中也有不少猜測,但終歸沒明說。要是一會杜子騰欠錢不多,他頂了就是,反正他不缺這口,難道碰到對胃的人,能幫就幫了。要是奶奶曉得,估計又會笑話他了。朱昌邦失笑出聲,隨後便藉着吃麪的呼嚕聲掩蓋了。
兩人是最先回到教室的,大傢伙都出去搶飯了,教室空蕩蕩的。朱昌邦跟杜子騰湊在垃圾桶旁邊的桌位上嘀咕着。
“杜子騰,咱們去把垃圾桶收拾下,太臭了。”
“行,兄弟,謝謝你拉我一把,我都欠老闆一個多月的飯錢,今天給不出來,我就只能不在去那吃了。”
“你一個月就吃四百個素菜蒸餃?”
杜子騰苦笑一聲,也沒在說什麼。他是家裡的老二,老大成績好,聰明,家裡什麼都緊着他來,在說他媽又是改嫁的,繼父肯讓他讀書都是開了大恩了,哪裡還能奢求什麼,有口飯就吃就行,沒吃的就餓着,反正他都習慣了。
兩人打掃起垃圾桶,黑黝黝的桶身被朱昌邦擦乾淨,黑乎乎的角落被杜子騰打理乾淨,雖然還是比其他牆面黑些,但總算能看了不是。兩人幹完活便嘀嘀咕咕的說了許久,越說越投緣,很有引爲知己的架勢。
“杜子騰,你這個死黨我認了,以後有我一口絕對不餓着你。”
“怎麼,兄弟寒磣我是吧。”
朱昌邦也不解釋什麼,拉過杜子騰給了他一個擁抱,男人之間的故事,不用說出來,大家都懂,杜子騰沉默許久,終是投降了。
“謝了兄弟,日後我這條命就分你一半了,有什麼事,招呼一聲就行,別客氣。”
朱昌邦跟杜子騰擊掌相互鼓勵了一番,又是一陣嘮叨。杜子騰對於朱昌邦努力讀書,卻每次都考不及格表示萬分鄙視,朱昌邦對杜子騰這個讀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卻能考及格的表示嫉妒。在兩人嘀嘀咕咕聲中,垃圾桶、桌椅附近、衛生角都收拾乾淨了,兩人洗了手,教師這纔來了少少的幾個人。
“朱昌邦,杜子騰,今天輪到你們那組打掃衛生,你們怎麼跑了,搞的組員拉着我替補,今天星期一,你兩就包完這周的教室衛生,可別給班上扣分了。”
朱昌邦正待反駁,杜子騰一把拉住他,對舒凌瑤表示服從後,才把朱昌邦拖到角落裡教育,杜子騰對着坐在座位上的女班長豎起大拇指讚道。
“舒凌瑤,班長,牛人,全年級第一,老師很信她的話,你別得罪她,不然期末你等死吧。舒凌瑤別看着死板,實際上更死板,逮住肉那是絕對不撒口的惡狗,好幾次都被我們聯名趕下臺,但都被地中海保下來了。”
“地中海?”
“就那個班主任,腦袋禿毛的那個。”
“哦。”
突然朱昌邦的眼前出現一雙小嫩手,是舒凌瑤的,估摸着班長也就一米五的身高,圓圓的臉蛋,綁着一個馬尾,溼漉漉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皮膚很白也很蘿莉味,是大叔喜歡猥//瑣的對象。只是這麼一雙小嫩手別指着他兩就更好了。
“別在背後說老大的壞話,肚子痛你那些破事,要不是老大兜着,你早被退學了,人要知道感恩。朱昌邦別以爲是新同學,我就不知道你的底細了,你那成績破成績,可是別的班都不要你,要不是老大看周先生可憐接收了你,你可就的去其他學校了。
做人得知足,別老在背後說老
大壞話。今天是該你兩做衛生,人沒在,我給你們頂了,沒事,但沒下次了,自己好自爲之吧,這周衛生要是被扣分了,你兩就掃一學期教室吧。”
班長蘿莉放完狠話後,回到桌位上翻着習題冊,看模樣短時間內不會關注兩人了,兩人暗中抹了一把汗。
“杜子騰,班長這麼兇?”
“哎,別看班長叫囂的兇,其實人挺好,這話我都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她幫我頂班許多次了。不過班上的同學不怎麼喜歡她,老覺得她苛刻。”
“她喜歡你?光給你頂班?”
“去,老班對人都一樣,她覺得該做好的,你沒做好纔會罵,人家一妹子打掃衛生上場那是一個頂兩。”
這時,從後門進來的蔡芳芳不爽了,她每次期中考試都是年級第一,期末就會被舒凌瑤頂下去成爲年級第二,在班上當了萬年學習委員,每次藉着機會想拉舒凌瑤下馬,都被老大保了,眼下又聽到杜子騰這個老油條在跟新同學吹舒凌瑤的好,當下就不滿了。
“杜子騰,這次期中考試你要是在考倒數第一拖班上的平均分,你等着被老大單獨調//教吧。”
杜子騰身子骨一僵,艱難的轉過頭去,狐狸慣會迷惑人的眼睛瞪得溜圓。朱昌邦使勁拉了杜子騰一把,這才把杜子騰拉回神。蔡芳芳穿着校服,看不出身材,但光從臉蛋看去,倒也是個美人胚子,雖然這個美人長了幾顆豆子。
“稀客稀客,蔡芳芳同學來坐、來坐,我剛擦的椅子,乾淨着。”
蔡芳芳一聽,耳朵一紅,便飛快的離開了。杜子騰一見,立馬不屑的笑了。
“朱昌邦,別怪我沒告訴你,這女的就一校園公共廁所,沒事別招惹她,別看在學校她穿的多乖巧可人,一出了校門,那就一街頭浪蕩女,欠///插。”
“老杜,在妹子背後別說人家壞話,影響不好。”
“哈哈,你想多了,這種話她可聽多了,也沒見她改,我可是她幕後牀伴,每次都弄得她爽歪歪。”
“老杜狐狸,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既然算你半個女人,不維護就算了,別再被重傷妹子了,對你名聲不好。”
杜子騰沉默了,比起朱昌邦他確實還不夠成熟老道,他從沒想過蔡芳芳算自己的半個女人,最多當她是個廁所,想上就上。但朱昌邦的話給了他當頭一棒,他是個男人,即使是學生,但男人可以下流,卻不可以無恥。
“我知道了,謝謝,兄弟。你要不說,曉不得我得錯多久。蔡芳芳其實也挺可憐的,家境很惱火,親媽再給一老闆當保姆,前一段時間剛被炒魷魚了,據說是手腳不乾淨,蔡芳芳本人成績也好,就是小時候出了些髒事,這才墮落到這副樣子,平日裡我也沒少說她,她就是不聽。”
“你們上她給錢不?”
“給什麼錢,又不是招//妓,不過我每次都意思意思的給十來塊,別人給不給就不曉得了。”
兩人的談話聲音雖然有意識的壓低,但教室就這麼大,該聽不得不該聽的,兩個妹子都聽得一乾二淨。好在蔡芳芳對這些言論也聽慣了,雖然臉黑,但也沒有反駁,只是不遠處被影響到了的舒凌瑤怒瞪兩人一眼,安慰性的抱了抱蔡芳芳,便又開始做題了。
高二啊高二,地獄前的煉獄,過不去就完蛋,都讀了十一年書了,沒個奔頭,誰還去讀,這年頭大學生多如狗,她們這些沒權沒錢的小戶人家,只能奔一個文憑,求一個安身立命的小窩就滿足了。
備註十五:別奇怪這個價格實惠,蒸餃更實惠,個大,還便宜,想當年,俺可是沒少吃的,倒是爲我節約了不少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