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學生。”張教授似也回想到了過去,眼神露出追憶之色,扭頭看向窗外,只簡簡單單的說了六個字,但這六個字,卻也包含了所有,他對學生,如對自已的孩子,他可以嬌,可以寵,犯了錯,他可以罵,可以打,但別人不行。
“是,是您的學生。”張懷義着重的點了點頭道:“一直到現在爲止,我仍然還是您的學生,同時,還是您的小狗子,我一直沒有變,這兩箱酒,不是您送的禮,是老師想學生了,帶着酒想讓學生陪您老喝兩杯,咱們中午就喝這個,您讓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是學生錯了,一直沒有去看您。”
小狗子是張懷義的外號,當初張偉教授要孩子晚,在加上不知道爲什麼,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老師宿舍樓裡,一羣半大小夥子都喜歡跟這個護短的老師在一起,有他在,就連校長都不會揪他們這些刺頭的毛病,其中尤其是張懷義,雖然比張懷義大了十多歲,但兩個既是師生,又是兄弟,天天跟在張教授的屁股後面,被其他學生給起了個外號,跟屁狗,後來慢慢的叫開了,連張教授也都是小狗子小狗子的叫他。
老話最容易使人念起過去,張偉教授見已身爲省委書記的張懷義連這都沒有避諱,對於不接電話的事情,便直接忘到一邊去了,開口道:“我來是想給你反應個事,我們那裡一個很不錯的小夥子,卻被人冤枉進了大牢,你身爲省委書記,這種冤案竟就發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必須得過問。”
省廳葉文軒今天一上午什麼都沒有幹成,西南省來的宋俊傑,一直在他的辦公室裡呆着,其實該例行接待程序都已經例行完了,按正常接待來的話,小小一個市局的局長來,他一個廳長,見個面,握個手,就已經不錯了,其它事情,都有辦公室主任按標準來接待就好了,充其量來個副廳長陪着,已是天大的面子。
可宋俊傑並沒有這個覺悟,知道葉文軒喜歡釣魚,便送上了一付漁具,也本也無可厚非,兄弟單位嘛,人之常情,也正因此,葉文軒也不好趕他離開,若是換成豐都任何一個市裡的局長,葉文軒,早就趕走了,女兒離開了幾天,這纔剛回來,他連見都沒見上呢。
不過隨着說話,葉文軒已經知道這宋俊傑來這的真實目的了,整個公安系統,出點什麼事,消息傳的都非常快,西南省副廳長雙規的事情,在昨天出事後不到半個小時,葉文軒就已經接到了消息。
“有進取心是好的,但此事,我覺的,你應該和西南省李廳長交流一下你的想法。”副廳長的任命可不是他這個外省的廳長可以管得了的,當既便皺着眉頭開口道:“當然,據我所知,你是西南省的老同志了,這次也在副廳長的人選之中,我覺的你把手頭的工作做好,比什麼都強,李廳長這個人還是比較務實的。”
得知西南省副廳長出
事後,葉文軒當既便和西南省的李廳長通了電話,這個電話只是正常的禮節問候,畢竟葉文軒和李廳長的交情還不淺,在部隊新兵連時,曾是一個班的戰友,戰友之間,說話沒有太多的顧忌,其中也隱約談過候選人的問題,其中就提到了宋俊傑,畢竟宋俊傑正馬不停蹄星夜趕來,所以葉文軒的印象比較深刻,記得昨天葉文軒還笑着迴應道,這個宋俊傑,倒是個熱心腸的人,正送小女回來。
在官場,有些話不便說明,無論葉文軒是真得到了什麼內幕,還是打算幫忙,這幾句雖然似是而非,但也證明了,他本身已經在提拔的行列之中了,雖然只是平級調,但站在副廳長的位置上,提拔的空間更大,甚至要不了兩年便能自然過渡成正廳級。
眼看着快到飯點了,李蘭打來電話,語音有些生硬的,讓他中午回家,之後便掛了電話,葉文軒站起身與宋俊傑握了握手,表示家裡有事,讓副廳長負責中午招待他。
宋俊傑本想到家裡看看,畢竟李書記纔是他這次來的關鍵,但看到葉文軒的臉色不是很好,便將這話咽回去了,尋思着在想其它辦法,也許葉楠那裡將會是一個突破口。
不過還未到中午開宴,宋俊傑便接到了一個電話,正是西南省李廳打來的,大致意思是他對海濱市這對打擊涉黑團伙的手段很是讓人振奮,同時也表達了對那位女英雄的關心,問了些情況,在談話中,宋俊傑才得知一個重大的消息,李廳竟和葉文軒是戰友。
而且昨天他們還通過電話,電話裡說了他不少好話,同時也婉轉的表達了一個意思,這次副廳長人選,他最有希望,這對於宋俊傑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
當既就放棄了接觸李蘭的打算,連豐都中午的招待都推脫了,帶着他的副局長,刑偵隊長急急忙忙的趕了回去,路上,還不忘給葉文軒發了個信息,感激之語溢於言表,看的葉文軒都摸不得頭腦,搖了搖頭後,便將些事給忘了。
不過葉文軒並沒有回去成,還未到家,便接到了張懷義秘書的電話,讓他趕去西郊九里店。
九里店是一個村子的名字,這個地方葉文軒熟,其中有一個毛姓上訪戶天天在信訪局轉悠,老毛是一個退伍的老兵,曾是部隊裡食堂的廚師,退伍後,選擇了自主謀業,領了補助金,但補助金剛到手不久,他竟出了車禍,傷了一條腿,走路一瘸一拐的,本來聯繫好的一家酒樓也解除了和他的聘用關係。
身上有傷,沒有人會聘他,一直拖了數年,眼看着坐吃山空,媳婦都娶不上,這個時候他找到了政府,想要將補助金交回,由政府爲他謀一份差事,但這錢,哪有可能你說退就退的?此事就一直拖了下來。
有一次老毛上訪時碰到了省委書記視察信訪案件,得知他的情況後,便爲他支招,沒有人聘,就自已開個
小飯館,幹個農家菜館,炒個雞子,弄兩個涼菜完事,沒有想到這一干,生意卻好的不得了,他炒的雞子在豐都都出了名。
張懷義平時也會去,都是關係不錯,人又不多時的小聚時去,而且每次都會現金結帳,從不拖欠。
每次張懷義去,都會是一個固定的房間,那是老毛自家用的餐廳,平時不對外,只有張懷義去時纔會啓用,葉文軒給李蘭發了個信息後便直奔九里店而去,到了地方纔知道問的竟是王林的案子。
對於此案,他也只能如實彙報,從目前的種種猜測上看,這是一件冤案,但一切猜測都是假的,只有將證據檢驗出來後纔會定性,時間大約是三天。
“老師,您現在放心了嗎?”張懷義笑着將一瓶楓林大麴打開,給張教授倒上道:“你儘管放心,我一會一直盯着這個案子。”
司機和秘書都在外面吃的飯,並沒有和他們在一起,屋裡年齡最小的都接近五十了,就這麼三個老人,卻也喝掉了兩瓶楓林大麴,席間葉文軒第一次看到張懷義如此放低姿態,對待張教授如對待老子。
這張教授,葉文軒倒還真的知道,當初爲了查王林,將王林身邊的人一個個查了一遍,就連早些年的一些連王林自已都不知道的隱秘,葉文軒都知道,因爲王林和這張教授關係不錯,自然也在調查的行列,不過二人之間倒是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萍水相逢而已,真沒想到,這老教授竟然爲了一個萍水相逢的王林,而放下自已的高傲來找尋省委第一書記求情。
飯後,好說歹說的才勸得張教授回去,本來張教授是打算等王林放出來後在一起回去的,不過這張教授若真是住在這,那張書記就啥也不要乾了,非陪着不可,陪倒不怕,只是這剛過完年,眼看着在過幾天就是元宵節,很多事情都在等着他呢。
最後由葉文軒的司機開車送老教授回家,葉文軒坐張書記的車回市裡,都在省委家屬院裡住,倒也不分前後,喝的都有些多,送張懷義回家後,葉文軒也徑直走回家裡。
一進客廳,葉文軒便發覺氣氛有些不對,葉楠正靠在隔斷上嘟着嘴,李蘭寒着臉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陳媽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葉文軒知道,這母女倆多半是又吵架了,但女兒畢竟是心頭肉,這跑出去幾天,雖然讓孟龍派人追過去了,但畢竟一顆心還在一直提着,現在眼看着女兒平安回來,還有啥氣好生的,便開口道:“來,寶貝,讓爸爸抱抱。”
“抱,抱什麼抱。”李蘭扭過頭來,咆哮着道:“正好你也回來了,咱們一起帶着你的寶貝女兒去醫院。”
“去醫院幹嗎?今天喝的有點多,連口水都沒喝上呢,咦,陳媽呢?”葉文軒不置可否的說道,隨後突然停下,目光看向葉楠,疑惑的問道:“你受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