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看着寒着一張臉對着她的小郡主,無論她怎麼笑怎麼哄,始終沒有反應。
忍無可忍之下,她一把摔下手中的手帕,佯裝生氣道:“納蘭敏霜,我可從來沒有對人低三下氣地說過話,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否則這段時間別想和我說話或者聯繫,明天天一亮就趕緊回京城去。”
納蘭敏上一聽到要她回京城,那麼蒼朮讓她做的事情就沒法完成,沒有完成的話她與李卿封的事情就不會得到完善的處理。
可是一想到白英壓根不把她的性命當一回事,她就是因爲把白英當做朋友,實在是看不過去,所以纔會選擇冷戰。
可是驕傲如她,看到白英哄她,還是拉不下面子來,最後好不容易纔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便直接轉身離去。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白英只覺得鬆了一口氣。
方纔她的話不過是一句狠話,把小郡主送回京,那她在園子就顯得無聊了。
她才捨不得把一個說話的伴給送走。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小郡主,半夏在準備關上門讓她休息時,卻看到了羅勒匆忙走來。
見狀,她停下關門的動作,側過身對屋裡的白英喊道:“小姐,羅侍衛求見。”
“讓他進來。”
白英摸了摸重新包紮上去的紗布,那種觸感讓她很是不喜歡,想着什麼時候傷口結巴了,就立馬把紗布去掉。
沒出一會,羅勒就已經站在她面前,她這才放下手,看向羅勒問:“人給放了吧?”
“已經送到園子十里外,之後是死是活便是他的造化。”
聽到這話的白英滿意地點頭,對於羅勒的做法很是贊同。
不過刺客的事情解決了,那麼她就來好好地問一下今天她讓他送出去的信件了。
信是她讓羅勒親手交到十三叔明前,那麼羅勒回來了十三叔的回信自然也會帶回來。
想到這裡,她不由分說就直接伸出手,挑眉看着羅勒。
羅勒看着她伸出的右手,有些反應不過來,問:“主子是要什麼東西?”
聽到這話的她不由皺眉。
羅勒不是會裝傻之人,因爲他並不懂得,可是她的行爲已經很明確了,她要的不過是十三叔的回信。
爲此,她忍不住提高音調,道:“十三叔的回信呀,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把十三叔的回信給我帶回來。”
聽到這話,羅勒這才反應過來,隨後搖搖頭,道:“並無。”
得到這麼一個最不想聽到的回話,白英氣得想要殺人。她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地反問:“不要告訴我,你是忘記了!”
“並無,是主子爺並沒有回信,也沒有讓我帶回來任何口信。”
羅勒的聲音始終都是平平的,不會因爲白英發怒而感到害怕,也不會爲了辯解而顯得焦急。
白英顯然以爲自己聽錯了,不由重複了一邊羅勒的話,在最尾加上句“你真的確定”。而最後得到的,是羅勒肯定的點頭。
白英以爲,最起碼會有一個口信帶回來,結果卻是兩頭空。
不放棄的她忍不住再
問:“你真的地把信交到十三叔的手上了嗎?”
“主子交代的事情,屬下豈能不做?屬下確實把信交到主子爺手中,也親眼看到主子爺親啓看了,但卻不說一個字,就讓屬下回來了。”
聽到這裡,白英已經不想再多問什麼,便讓他離去了。
她跌坐在椅子上,眼神虛渺地看着前方。
她現在是越來越不明白十三叔到底要做什麼,就連她給他寫信,居然連口信都不捨得帶回。
難道他真的要把她退離身邊?
就算他想那麼做,她也要死賴着他不放!
是誰說好了明年要與她成婚的?說這話那是明明就在前不久,難道他都忘記了嗎?
他怎麼可以是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
此時的蒼朮並不知道他的故意爲之讓他心尖上的人多想了。
從徐府出來的他難得地回了穆王府。
這段時間他雖然一直在京城,卻始終待在皇宮中,除了聖上知道他的存在,基本所有人都以爲他還在園子中。
若不是今日他去拜訪徐江,估計連徐江都以爲他還在陪着白英。
不過出了徐府之後,他並沒有明目張膽地走回王府,而是用了飛檐走壁。
他站在自家府邸的牆頭上,看着下面的小土丘,不禁覺得好笑。
什麼時候他會自己的住所都要偷偷摸摸的了?不過現在是晚上,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一身輕躍地回到他的書房,進入密室開始挑燈記錄下這幾天以來的收貨。
待把冊子放在一旁晾乾,他便站起身,到一旁沏茶。
密室裡只有他一個人,凡事都只能自己動手。
沒出一會,密室的門口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進來的卻是府上的管家,正端着晚膳進來,好似他一早就料到蒼朮會回來一樣。
蒼朮看到他進來,便讓他看向一旁的桌子,道:“東西都整理在那邊,待幹後你直接送進宮中,切記要快。”
管家點點頭,把晚上放在餐桌上,這才走到案桌前拿起冊子吹了吹,待幹之後這才合上放在懷中。
“屬下告退!”
管家雙手抱拳,後退幾步便離去。
蒼朮如今所處的密室雖小,卻裝備齊全,不僅有書桌還有需要用的各類書籍,更有牀可以休息。
最近他因爲需要,只能一直待在密室裡,由管家來給他送吃的。需要外出時,在躲開衆人的視線,悄無聲息地離去。
這幾天,他可是把這功夫練到了如火純情的地步,在皇宮中可謂是來去自如,完全無人發現,更別說是阻攔。
就在他用過晚膳消逝了一會正打算休息的時候,密室的門口又被打開,進來的依舊是管家。
“有事嗎?”
蒼朮從牀上坐起,看着管家向他走進。
只見管家從他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簡,遞到他面前,道:“這是錦豐園那邊傳來的。”
蒼朮接過竹簡,沒有打開,而是對管家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這幾日本王會一直待在府上,切記不要讓人知道。”
“是。”管家答完,便轉身離去。
蒼朮抽出竹簡裡的紙,上面只有一句話。
“有人潛入,誤傷主子,已無礙。”
信是羅勒寫的,簡潔明瞭地說明了是事情。可看到這內容的蒼朮竟大怒地把手中的紙給弄成了粉末。
不過是一個下午加晚上的事情,怎麼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羅勒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居然讓英兒受了傷,哪怕只是摔倒了擦傷,他都心疼不已。
如今有人潛入還誤傷了英兒,那傷勢一定不會小!哪怕說已經無礙,可是他沒有親眼見識,實在是不放心。
想到這裡,他繼續想衝出密室連忙往園子趕去,但很快,他的衝動就平息了下來。
英兒會被誤傷,多半是因爲他。有人三番五次地潛進園子,定然會做足了準備。如果他出現了,更容易引發不必要的危險。
爲了英兒的着想,他如今也只能隱忍着。他思索了一番,最終連忙走到案桌前,迅速寫下一張小紙條:後日將歸,護好周全!
寫完這話,他便把紙條塞進竹簡中,隨後走出密室,接着外面微弱的燭光找到關着鴿子的籠子,隨意抓了一隻出來,把竹簡綁在鴿子的腿上,打開窗戶便讓它飛走。
做完這一切的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他這兩日要把一切都弄好,才能好好地回到英兒身邊解釋一番。
這麼想着的他只覺得身心疲憊,回到密室中直接倒在牀上,沒出一會就直接睡了過去。
話說那個被放出園子的刺客帶着一身傷走在荒無人煙的樹林中,哪怕高空掛着一輪明月,可樹木茂盛,四周依舊是黑漆漆的,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他磕磕絆絆地走着,最後因爲腳傷得太嚴重,直接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突然,他的頭頂傳來一律亮光,好似是火把。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卻發現原本毫無人煙的地方卻出現了他之外的人。那人一身黑衣,臉上卻沒有戴任何東西,正舉着火把寒着雙眼看着他。
眼前這人的五官被火光照得更加立體,也讓他看得更加清楚。
那張臉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曾經的他與他打成了平手,嚐到了第一次出任務的失敗。之後的他爲了將功補過,最終使計讓那人慘死在他的刀下。
如今再見那人,他只覺得是冤魂索命。
“真沒想到十四年後還能再見到你!”
他發笑地說着,最後卻不敢把視線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看着他,冷冷地道:“是呀!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不過很快你就得到地府裡跟他相聚了!”
話落,那人舉起手中的劍,狠心地刺向他的心臟,直接刺穿。
血沿着劍刃往刀劍走,隨後滴落在地上,與泥土融爲一體。
他突然間想要大笑卻發現笑不出,他擡頭看着他,拼盡所有的力氣,一句一字地道:“原來,他是真的死了,而你,不過是個假的!”
那人聽到這話,二話不說就擡起腳踢向他的胸口,直接把劍拔出,然後頭也不會地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