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將軍府沒人聽她吩咐,所以也就沒準備馬車,春月快步跑去租了一輛馬車,程雁雪帶着兒子直奔自己孃家。
孃家是將門府邸,父親程世磊是鎮南大將軍,程雁歸、程雁家兩位哥哥也在軍營領兵,家世功勳絲毫不輸魏家,都是一等一的英雄豪傑,唯獨程雁雪被她母親教成了一朵性格軟弱的奇葩。
母親王氏是書香世家的女子,自幼學的是針織女紅,以夫爲天,嫁到程家被程世磊寶貝到不行。
王氏管教孩子裡理念也是一絕,認爲兒子就應該像他們的爹一樣,所以兒子都是扔給他們的父親管,但到了程雁雪這裡就不一樣了,認爲女子必須像她一樣,所以就把人管成了一個面團團一樣的性格,間接造成了程雁雪剛來時挨的那頓揍……
想到這些程雁雪氣的有些牙癢癢,打定主意以後不能聽那個寶貝孃的話了。
路過集市,程雁雪撩開簾子透過車窗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間煙火氣。
“兒砸,你看你看,這就是你電視上看到的古代趕大集,比電視上熱鬧多了,你看還有耍皮影戲的嘿,非物質文化遺產誒,多棒啊!”
程雁雪興致勃勃的託着君君的頭讓他看,一邊看還一邊咋咋呼呼的喊,興奮的情緒把身上的疼痛都短暫的掩蓋了。
小君君雖然沒辦法像她一樣喊叫,但也看的起勁,胡亂的蹬腿伸手的表達着自己和母親一樣的興奮,隨着程雁雪接下來的話口水都流了三尺長。
“快看快看,糖葫蘆,還有杏仁酥,哇你看那些花花綠綠的糕點,我都沒見過誒,是不是又是一個非遺啊!我得去學學!”
“誒,你看那邊還有捏糖人兒的,誒誒誒,雜耍誒,真正的胸口碎大石,還是花崗岩,嘖嘖嘖,人古代人就是實在哈,石頭上從來不切縫兒誒”
這一路程雁雪那張嘴就沒停下過,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哪那都新鮮,咋呼吵鬧的聲音震的君君直翻白眼。
一直到車子出了集市程雁雪才停下那張叭叭的嘴巴,而君君靠着自己強大的抗震能力進入了夢鄉,就是睡得不安穩,時不時抽搐似的蹬她一腳。
直到馬車到了程將軍府,程雁雪那滿腦仁的而激動才徹底平息下來,略略整了整衣容,準備見自己那個被程家上下都捧在手心裡的母親。
馬車慢慢的停下,外面適時的傳來春月的聲音:“夫人,到了!”
由於來的匆忙,並沒有事先通知孃家,所以門口也沒個人等她們,只有守門的門房在看到她之後臉上溢滿了開心,飛快的奔回去叫人了。
到家了,程雁雪擡頭望着門上方的牌匾,心底溢出踏實的安全感,這是屬於原主殘留下的情緒。
她剛走進大堂,就看到了自家母親急匆匆的從後院快步走過來了。
“閨女,你怎的忽然回來了?也不叫人事先通知一聲,娘好給你準備吃的喝的,來,快坐下歇歇!”
至於懷裡的君君則是第一時間就被搶去了,被王氏抱在懷裡,又親又抱疼愛的像是眼珠子一般。
儘管動作輕柔但依舊把剛睡下沒多久的君君吵醒了,惹得君君甚是不滿,蹬腿噘嘴的表達着對王氏的不滿。
“娘,二哥哥呢?不在家嗎?”程雁雪在抿了一口熱茶之後纔開口詢問。
父親程世磊向來都是常駐南境,家裡的兩位哥哥每半年一輪換,輪流陪父親駐守邊境,現在正好輪到二哥在家。
“你二哥啊?帶着你嫂子出門了,怎的?找你二哥哥有事?”王氏逗弄着孩子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程雁雪的話。
“那哥哥嫂嫂要何時才能歸家?我想找他借些人手!”程雁雪直接道明瞭自己的來意。
王氏逗弄君君的手一頓,擡起頭來凝視着程雁雪,聲音有些嚴肅:“你說什麼?借人手?發生什麼事了?”
程雁雪嘆了一口氣,看着王氏的神情,她知道王氏或許又要像小時候一樣管教她了,於是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撩開袖子露出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淤青。
“母親,這次若你還要教我大家閨秀不能動手動腳之類的話,恐怕我就被人打死了。
抱着君君的王氏在看到程雁雪身上的傷痕時,被驚得站起來了,將君君交給劉嬸,快步走過來,抓過她的胳膊。
“這是怎麼弄的?”
程雁雪被扯的發疼,皺着眉頭忍了忍:
“就我那個小叔子唄,趁他哥哥出征了便來將軍府耀武揚威,現在整個將軍府的人都聽他的,就因爲我沒有交出行軍路線圖和和佈防圖,就把我打成了這樣子!”
該告狀的時候程雁雪一點沒嘴下留情,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袖子捋平整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擡眼想看自家母親的時候,卻正好對上了君君的眼神,不再迷濛的眼睛裡閃爍着只有自己看得懂的靈動,漆黑的眼珠子晃了晃,最後眨了個眼,就開始放聲大哭。
嗷嗷哭,哭的王氏心都碎了,連連將君君抱過來,耐心哄着,抽空還得厲聲問程雁雪:
“他竟敢對你動手?”
程雁雪放下自己的袖子,做作的柔弱:“對啊,他不光對我動手,他還打過君君,你看現在我一提那人,君君都哭成了這個樣子!”
“反了他的天了!他小舅子算什麼東西?竟然打你?我的閨女我教育可以,什麼時候輪得到他一個癟犢小子跟你動手???”
王氏嗓音洪亮,中氣十足的怒吼,胸腔震動,懷中正在大哭的君君都被鎮住了,眼尾掛着淚珠,嘴巴幹張着,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程雁雪也愣住了,略帶些燙的茶水灑在了手上也忘了去擦,在她接收的記憶裡王氏向來說話都是溫言雅語的,像剛纔這頓吼一般都是在父親暴怒的時候,纔會看到的景象。
再看君君,他眼睛都看直了,裡面溢滿了狂熱,應該還有對自己有一個這樣霸氣的外祖母而感到興奮。
“閨女!不用找你二哥,娘就能做主,想要幾個人?娘撥給你,不夠的就讓管家出去給你買回來!府中還有不少的親衛,你帶走,同樣都是將軍府,我就不信咱程家的夥計打過不魏家那幾個臭魚爛蝦!”
程雁雪:“……”倒也不必幹羣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