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說得對,老奴就在這候着,有事兒您說話,隨時吩咐!”
管家被懟了個狠的,態度端正了許多,恭敬的躬身行禮,然後就站在了程雁雪的身後,再也不發一言。
對於這個管家程雁雪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說他不是個好人向着小叔子,倒也不全是,自己出門回孃家的時候,他也沒攔着。
可說他是個好人吧,自己捱揍的時候他照樣沒攔着,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頗有些坐山觀虎鬥的意思,不偏誰也不幫誰。
嘖,程雁雪咂了咂嘴,有點頭疼的把管家這個問題扔下,不去想了,她現在首要的是先給家裡來一個徹底的清理門戶!
吩咐人搬來一把椅子,她穩穩的坐在正堂門口,看着被召集而來神色各異的下人們站在臺階之下,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以往我懷有身孕,又生小少爺,沒空搭理你們,不過前兩天我那小叔子過來,發生的事想必你們自己心裡也都清楚。”
程雁雪的眼神在這些下人身上滑來滑去。
“我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不想說了,我今天就用家法告訴你們我究竟有多生氣!”
程雁雪從腰間扯了一個小布袋子下來,是她從孃家離開前裝的一點瓜子,她最喜歡磕着瓜子看熱鬧了,畢竟從21世紀過來之後,她都好久沒看過戲了。
只不過瓜子還沒磕上一個,頂嘴的就來了,嘿,對於這種自己往槍口撞的自殺行爲,她可太喜歡了,都說殺雞儆猴,雞不殺立不穩,現在雞自己送上門了,不動手那可就真的辜負人家了。
“夫人您這話就說錯了,說起來您小叔子也是主子啊,老爺的親兄弟,那是我們的二老爺啊,您這樣我們這些下人也很難做的!”
說這話的是那個早上攔着不讓她出門的那個小廝。
洛音未語先笑,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早上給他懟的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仗着人多又開始興風作浪了,嘖,正當自己是泥捏的?
程雁雪眼神涼薄,本來脊背繃直的坐在椅子上,現在軟下了身子,慵懶的依靠着,朱脣微啓,吐字清晰,一字一頓,可問出來的問題卻異常犀利。
“在你們眼裡都是主子是吧,那我來問你將軍與你口中的二老爺分家了嗎?”
魏武洵是少年將軍,十五歲就上了戰場,立下戰功,十八歲獲封將軍一職,開府建牙,分了家自己一個人住在將軍府,這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
“分,分了,可是……”小廝回答的有些有些心虛。
“既然你知道分了,那好,我再來問你,在對外人上面,我小叔子是你們的二老爺,那若是將軍回來了,你們是聽將軍的,還是聽你所謂的二老爺的?”
底下一片寂靜,沒人敢搭話茬,先前梗着脖子犟的那個也不說話了。
“你們不說我替你們說,將軍若在,你們肯定是聽將軍的,我呢,是將軍夫人,還誕下了小少爺,可你們卻不聽我的,你們說,我該不該生氣?”
底下的人更加安靜了。
“作爲將軍府的奴才,在沒有通傳的情況下,外人可以隨意穿行,是爲失責,在外人動手打了自家主母的情況下,你們不僅不上前阻攔,反而還幫着外人,攔住我兩個忠僕!是爲背主!”
說到這,程雁雪的話頭停頓下來,眯眼望着下方,眼底寒意涌動像是噙着刀子,一個人一個人的扎過去:
“你們說,你們這樣失責又背主的狼心狗肺的人是不是該亂棍打死?”
話剛說完,程雁雪帶回來的二十個護院和小廝瞬間散開,分別站在小院的各個位置,將這些人的退路堵得嚴嚴實實。
下面的人慌了,甚至有人開始跪下磕頭求饒了。
程雁雪沒理,只是揚聲道:“劉嬸,春月,凡是前兩天幫着外人的,全都指出來,交由護院杖責一百,能活着的逐出府去,活不了的一襲鋪蓋捲了扔去亂葬崗!”
劉嬸倆人答應的利落,迅速去指認了,兩個人這兩天憋屈的要死,今天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不一會兒院子裡就響起了一陣陣慘叫。
管家一直在一旁瞧着,一言不發,像是個旁觀者,面無表情的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是在響起陣陣慘叫的時候,纔開口,依舊是面無表情的。
“夫人,這些人雖然是欠教訓了些,但好歹也在咱府裡兢兢業業的伺候了許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如您高擡貴手,免些杖責吧!”
程雁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睨着他:“兢兢業業的伺候?可他們伺候的不是我,是將軍,而且在我受欺負的時候他們甚至是幫兇,若我此刻放了他們,日後他們只會覺得我好欺負更加的變本加厲!”
管家還想說什麼,被程雁雪一擡手打斷了:“管家,你莫在求情了,今天我不會手軟的,你若再阻我,我便與你算算,前兩天外人在府內來去自如的時候,你這個管家到底在幹什麼!”
管家將嘴巴閉上了,垂手站在一旁,態度恭謹了許多。
程雁雪將君君抱在懷裡,無聲的逗弄着,小不點瞪着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還不能完全控制的小手,顫巍巍的努力的向她豎了個大拇指。
這個無聲的誇讚,換來了她脣角無聲的勾起,一顆慈母心被填的滿滿的。
程雁雪在將軍府翻起的這場風波里,有二十多個丫鬟僕役被杖責,打死了十幾個,剩下的都被趕出府去,那些無作爲冷眼旁觀的被髮賣出府。
偌大的將軍府一下子少了三四十個僕役丫鬟,幾乎被清空了,空空蕩蕩的。
“管家,這府裡沒人也不行,這採買僕役的事就交給你了,我的要求不多,手腳勤快,不吃裡扒外就行,忠心這點,是我最看重的!”
忠心兩個字被她咬的極重,明晃晃就是在說管家。
看着管家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程雁雪勾了一個笑容,她倒也不怕管家有什麼手段,左不過再有叛主之人,繼續打死了事,反正只要她的將軍夫君不出事,她不犯錯,那她就是佔着大義的,誰也不能說她什麼。
魏武洵今年才20歲,是個標準的少年將軍,醉心軍事,就喜歡打仗,旁的一概不感興趣,所以府中只有程雁雪一個,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當初倆人成親的時候對她說以後只有她一人,不會有通房丫頭,更不會納妾,程雁雪被感動的稀里嘩啦的,現在看來,哼,不是他不提,只是他不感興趣罷了,男人!慣會花言巧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