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聽着聽着就笑了，擡頭看着坐在自己不遠處的柳旭升開口說道：“蝴蝶谷谷主真是狠。”
邪魅的臉上盡是笑意，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冷的。
柳旭升輕輕點頭：“是，狠。”
步清塵之能，是當世三個可窺天命的人之一。
蝴蝶谷步清塵，天山玄門和西域拜月教那兩個老怪物。
寧凝死後，他之能，即便是屠盡慕容家滿門，也絕非辦不到，他不做，恐怕是算出慕容家日後會發生什麼，纔會如此。柳旭升猜測着。
外面大雨還在下着，衛風撐着傘朝着公孫羽的房間走去，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衛風的眉目舒展開，撐着傘，轉身又走了。
從遠處跑來個家丁，連傘都未撐。跑到衛風跟前。
“管家！”
衛風神色平靜：“怎麼了？”
那家丁站定在雨中，看見衛風這個比他其實也大不了幾歲的男子，開口說道：“蝴蝶谷谷主來了。”
衛風眼中的神色稍暗，問了句：“此刻在哪？”
“去了老爺的房中。”
衛風看那家丁一眼說了句：“我知道了，讓府上的人準備後事吧！”
衛風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是很平靜的，像是平日裡吩咐他們這些府上的下人做事情一樣。
那家丁詫異的擡頭看着眼前年輕的管家。好像可以想明白，卻又不是很明白。
於是，一向事無鉅細的衛風加了一句：“按着老爺的規格。”
說着，撐着傘走了。
大雨中，那個家丁看着雨裡那一抹淺色消失，還是不太能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
老爺的身體很好，怎麼會是老爺的後事？
這般忤逆犯上的話，卻沒有懷疑，因爲整個慕容府上，對外面，慕容淮還是慕容一族的當家掌權人，只是整個慕容府上的裡裡外外的人都曉得，他們老爺慕容淮的權勢早就被二公子和三公子給架空了，如今在府上連個傀儡都不算。
衛風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代替
慕容宸發號施令的存在，自然是沒有人任何人懷疑的，這般想着，家丁雖然心中困惑，還是下去通知衆人開始準備了。
慕容府上。
慕容淮的房間。
慕容淮房門，窗戶都敞着，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茶几上放着一把被歲月打磨出光亮的紫砂壺，旁邊放着一盞已經涼掉的茶，只是慕容淮似乎沒有任何喝茶的打算，或者說是心情。緊挨着茶盞放着一個白色的瓷瓶。泛着有些聖潔的光。
慕容淮很正式的坐在那裡，像是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從外面走來個青衣白衫的男子。
慕容淮眼底浮現出了那麼一點笑意。
他本來是沒有任何把握他會來的，按着他對他的恨意，應該是此生都不願意踏足慕容家任何一寸土地。
步清塵並未打傘，全身上下卻並無一點淋溼的痕跡，站在那看着慕容淮。
步清塵眼中的意思，慕容淮懂，十幾二十幾年前，他們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了，步清塵的樣子絲毫沒有改變，他卻是兩鬢斑白，一副遲暮老人的樣子了。
“看到我你很意外？”
“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來。”步清塵走過去坐下，看着慕容淮，歷經東凌三朝，扶持了三位皇帝登上皇位的人，東凌第一權：“我不過是看在周貞的面子上。”
“是看在寧凝的面子上吧？”慕容淮瞥一眼步清塵說道。
步清塵盯着慕容淮，眉頭一皺，身上的氣勢凌厲，硬是震得慕容淮五臟翻涌。
末了，步清塵收了身上的氣勢，開口淡漠說道：“你不配說她的名字。”“當年你不肯動手，是否是算到今日？”
“當年我不動手，不過是答應了她而已，並非是想放過你們，不過，現在看來你也好，慕容語嫣也好，都是自食惡果。”步清塵看一眼慕容淮，語帶輕蔑的說道。
本來還算鎮定的慕容淮在聽到慕容語嫣四個字的時候，眼中浮現出一點波動：“語嫣。”
步清塵輕輕笑道：“你以爲你那好孩子慕容宸會放過他
姑母麼？”
慕容淮看着步清塵，神情有些激動：“你！”可是看着步清塵那張未曾被歲月侵蝕的臉，又平靜了下去：“對，我們是報應，報應。”自食惡果，只是好歹不要再報應到下一代身上了。
慕容淮說着拿着一邊茶几上的那個白瓷瓶來，仰脖倒入口中，看着已經站起身來的步清塵說道：“我們是報應，可那些孩子……”
步清塵邁出門口的時候，留下一句話：“我只說來一趟慕容府可沒說要救誰。”
身後的慕容淮看着消失在門口的那個人影，一口血噴出來。
慕容宸已經撐着傘和衛風站在院子裡等着步清塵了。
“谷主。”
步清塵看了慕容宸一眼，到底是父子，儘管可能慕容宸並不願意承認，可是某些地方他還真的像極了他父親，比如爲了自己的目的和心中所看重的人，所表現出來的狠和絕。
不過步清塵也只是看了一眼慕容宸，並沒有說什麼，撐着傘要離開的樣子。
“谷主！”慕容宸從後面快步追了上來。
步清塵並未停下腳步。
“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
“所以？”
“您該去看看我二哥的身體。”
步清塵撐着傘，看着遠處，開口說道：“慕容家的人都該死，你也一樣。”
說着又朝前走去。
慕容宸看着準備離去的步清塵，紅了眼睛，欲起身追去：“步清塵！”卻被衛風一把拽住：“公子！”
衛風扔掉手中的傘，全力拉着慕容宸：“公子，冷靜一點，那是步清塵！”
那是步清塵，十個慕容宸也未必是步清塵的對手。
慕容宸望着遠去的人，毫無辦法，直到看着步清塵消失在臉上的表情抽搐，幾乎把牙齒咬碎。
身後不知道傳來誰的聲音。
“老爺出事了！”
慕容宸強忍着憤怒，迫使自己鎮定下來，對拽着自己的衛風說道：“後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讓他們都閉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