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止於一跪。
“婉清,我此生只求你這麼一次,你幫幫我。”夏清秋跪着,上前挪動了幾步,握住木婉清冰涼的手,沙啞着聲音說:“婉清……你不是凌炎國的人,你是大夏國的!你是我的小丸子,我是你的小秋……你是大夏國的……你要幫我……幫我一起報這個國仇家恨!!!!”
又一個國仇家恨。
你國之殤,我國之痛,誰能辯其是非?動盪不安的年代,狼煙四起,誰又能說對錯?大夏國國力並不強盛,大夏國王也日漸遲暮,底下那幾個皇子,吃喝玩樂均精通,唯獨沒有治國人才。
若不是有地形的優勢,大夏國尚且不能存活至今天!
成王敗寇,如何定對錯?
“對不起……小秋……我不可以這樣做……”木婉清心如刀割,從小到大早已經像親人一般的夏清秋,往自己下跪,她心又能好受到那裡去?
只是,她真不能,真不能背叛她身上流着的血。
夏清秋整個人僵住,擡起頭望着哭的傷心的木婉清,抓着木婉清的手顫抖得厲害,似不相信,似不甘,似心碎……“不……小丸子,不……”
怕自己多待一刻便會防線失守,木婉清咽哽一聲,將手狠狠抽出,又快步找出了她身上所有的積蓄,塞到夏清秋的手中,哭着說:“小秋……你回去吧,不要以卵擊石!凌炎國的國力太強大了,大夏國都打不過,更不要說你!成王敗寇的事情,你就認了吧!!!!!”
“我不認!!!!!!!”夏清秋帶血嘶吼出聲,將木婉清塞進他手中的錢袋狠狠扔在地上,霍的站起身,痛得五臟六腑都糾在一起,眼中浮起血絲,手指掐進血肉。
他恨。
他恨端木佔林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擊潰大夏國。
他恨端木佔林帶走了他心心念念十五年的人。
他恨端木佔林毀掉了他的國家他的生活他的夢!!
此仇,不共戴天。
國事戰爭無慈悲可言,木婉清讓他認,他偏不認,不信這天,當真要滅他大夏!
“既然你狠心至此。”夏清秋面容扭曲,一字一句跟木婉清說道:“那我與你,那
十五年緣分,從此,一。筆。勾。銷。”
“我夏清秋,從不認識凌炎國皇女木婉清。天地爲鑑,此情已絕!!!”
話音既落,夏清秋奪門而出!!
“小秋!!”木婉清哭的傷心,連忙跟着出去,生怕夏清秋被人發現會出事。
但是夏清秋熱血充腦,腳步極快,根本抓都抓不住,木婉清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夏清秋的背影消失在後門那邊的方向……事實上,一朝成了敵國公主,木婉清沒有慌亂過。
被人施難,幾回在鬼門關掠過她也不曾慌過。
只是夏清秋的出現,讓她實實在在的慌了,她慌的不是夏清秋要去殺端木佔林,她慌的是夏清秋會被端木佔林殺死!!
一時沒了主意的木婉清跌跌撞撞的跑向木鶴嚴的院落中……此時,木鶴嚴正接受着治療,依然是那年輕得不像太醫的凌小公子,花語則在一邊伺候着。
木鶴嚴的臉色不太好看,本身身子就弱的,加之前幾天跟木婉清吵了幾句,木婉清便跑得沒有影兒,木鶴嚴心中抑鬱之氣沒法呼出,堵在胸襟,這幾天連食物都吃不下,每每問起木婉清如今在哪兒,都得不到真切的回覆,那心裡便開始七上八落。
怕是這妹妹,真不認自己了。
一想起這個,木鶴嚴忍不住長嘆一口氣,俊俏的臉上一派抑鬱。
正爲他的雙腿鍼灸的凌小公子偷偷往上看了幾眼木鶴嚴,看到他臉上的抑鬱之後,便說:“木公子,抑鬱傷身,萬事還請看開點,不然,腿疾未好,又添一心病,病上加病,怕不好啊。”
凌小公子說的木鶴嚴都懂,只是,他心中記掛着木婉清,如何能放下?
兩個人正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時,門被風風火火的推開,一聲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哥哥!!”
木鶴嚴渾身一震,連忙推開仍在施針的凌小公子,剛推開,木婉清的身影就撲進懷裡。
像之前無數次一樣,這個倔強的小女子只會在自己哥哥懷裡哭泣,在面對其他人時,那絕對是無論如何都不哭的。
“怎麼了?怎麼哭了?”
木鶴嚴心疼的抱住木婉清,輕輕拍着她的後背,
溫柔的說:“怎麼了?”
木婉清哭的越發傷心,她性格有些刁蠻,和夏清秋一道時,他什麼都遷就她,對她好到恨不得天上的星星的摘下來給她,可她卻將他的心狠狠的踩在腳下……木鶴嚴見木婉清哭的如此傷心,心下擔心,知道有外人在,木婉清很多話也說不出來,便揮揮手,讓凌小公子和花語都出去。
凌小公子這針插到一半,雖然理解木鶴嚴的兄妹情深,但是卻覺得應當還是木鶴嚴的腿重要,正想要出言的時候,木鶴嚴一雙俊目望向凌小公子,竟然沒有平日的溫和,而是帶點壓迫,讓凌小公子燦燦收回話。
罷了罷了,人家的腿人家的妹妹,又與他何干?
凌小公子都沒發現,自己腦中嘀咕的這幾句話帶了點醋味,跟着花語出去了。
“人都出去了,發生什麼事了你跟哥哥說說。”木鶴嚴溫柔的擦乾木婉清的眼淚,又是憐惜又是心疼。這個妹妹實在太要強,很少見她哭的如此傷心,讓他都跟着一陣揪心。
木婉清斷斷續續的將夏清秋出現的事情說了。
木鶴嚴也被嚇到了,連忙查看木婉清全身上下,夏清秋帶着復仇來的,可別把婉清傷到了!
“哥,他沒有對我動手。”木婉清搖搖頭,雖然夏清秋沒有武功很柔弱,但他還有一個,只有木婉清兩兄妹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夏清秋是個養蠱高手。
夏清秋的孃親是苗疆人,自小教夏清秋一些養蠱的東西,所以,他的殺傷力一點都不比那些會武功的人弱。
木鶴嚴皺起眉頭,深思着說:“十六皇子這樣走出去,若是沒發現還好,若被發現了,恐怕不能善終。”
肯定是不能的。
敵國之子,這是多麼忌諱的事情。
“哥,我後悔了,我應當幫他的。我怎麼可以眼睜睜看着他一個人……”木婉清說不下去了,眼淚又徑直往下掉,一邊是國家,一邊是親人一般的青梅竹馬,她真的很難抉擇。
木鶴嚴摸了摸木婉清的頭髮,安撫着說:”你沒有做錯。婉清,你是對的,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要認。但十六皇子的心也能理解的。所以,我們要儘快把他找回來,再做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