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人

是我的人

燕王制的這批傷藥,並非是非營利性質的,確然是爲了賣錢,縱然爲利,但從他盡心盡力,要求藥的質量一定要上乘看來,未必沒有公心。他告訴林曉霜,會分給她其中的一成時,林曉霜並無異議,因着大虎在軍中,邊軍將士又是爲了守護四方百姓,就算是爲了大虎能夠在戰中減少危險,白乾她也是願意。

山莊所處的地方叫新安鎮,參與制藥的這些村民都是附近村子的原住民,當年秦氏關中起義,他們是最早徵召入伍的一批。冬日正是農閒時,村民們無甚進項,燕王此舉,無異可以給村民們增加收入,這倒是個利己利人的好法子。林曉霜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看是否有人不明白,指點一二。但是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做,基本上沒有問題問她,她要幫忙,純樸的鄉民們卻不讓她動手,所以她只能取了書在屋裡看,看累了又出去與蟬兒等人交談幾句。

過了幾天,林曉霜發現屋裡多了筆墨紙研,又添了練習書法一項。很快地就有消息傳來,邊境果然起了戰事,這次不是單純的部落入侵,草原最大的部落烏蘇拉部在中原戰亂這幾年,趁機吞併了十來個小部落,脫脫部和塔斡爾部被燕王大敗後,也投靠了烏蘇拉部,如今大安的西面和北面建立起了一個強大的聯盟國家,對外稱烏蘇汗國。爲了奪取資源和領土,也爲了顯示國威以震懾各部歸心,烏蘇汗王突列親自率兵,對大安邊境展開了突襲掠奪,儘管燕王臨走時做了安排,可惜新去的統帥更改了原有的格局,馬上啓用了自己的人,這些新去的將領不熟悉敵情,第一戰就敗北,北門關邊鎮失守,烏蘇大軍直入大安邊境七十里。

西北大營退守望謨鎮,敗軍傷亡慘重,林曉霜從祁亮口中得知這一切時,心懷忐忑,焦慮不已。她不知蔡大虎是否安全,戰爭殘酷,刀劍無情,第一次她意識到了這個世界並沒有她想像的平和,就算內戰結束了,還有外戰,大安還未強大到可以蔑視一切國家的境界。

在這種情況下,傷藥的製作加快了進度,多制一點出來,就有可能多救治一個傷兵,林曉霜乾脆在國子監和梅塞公主處都告了假,一心一意呆在莊子上,研製起了藥材,結合前世的經驗,她還配製了一些增強抵抗力的藥,希望能有用。

這樣的日子是很累人的,要緩解緊繃的神經,音樂是最好的治療藥,莊子上的村民們偶爾也會唱歌提神,林曉霜也愛唱歌,不過她所會的,既非村民們所唱的山歌,也非京城裡伶人藝伎所唱的雅曲,她只會唱流行歌曲,那東西在這裡卻不能叫做流行。這裡的音樂都是舒緩的,悠長的,就連山歌也一樣,她所會的歌曲,大多卻是輕快的,節奏感強的,尤其那歌詞,少有幾首不帶愛啊愛的,唱出來怕是要駭人一跳,於是不管蟬兒和胖大嫂她們如何攛掇,林曉霜只稱不會,就是不開口。

她說不會唱的時候,覺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涼颼颼的。尋着那絲涼意看去,對上了燕王冷俊的臉,可是那人在與別個說話,她之前的感覺,興許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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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亮除了開頭幾天,後面的日子晚間並未在莊子上,燕五身邊多了另一個人,那人姓蘭,名希夷,樣子文芻芻的,頗有文氣,天氣寒冷,衆人皆穿了夾襖,裹得厚厚的,此人卻只着一件單薄藍衫,似乎不覺得冷,光憑這一點,便可知他功夫不弱,比祁亮、甚至比燕王都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人來歷成謎,觀其行,更像江湖中人。林曉霜和他未曾說過一句話,只因蘭希夷比燕王都冷,她從未見他笑過。

過了好幾日,待藥快要制完時,祁亮出現了,他給大夥兒帶來了好消息,燕王的舊部——鷹軍將士只有少數人受了輕傷,大虎亦安然無恙,林曉霜得知,連日來緊繃的情緒有所緩解,那晚她爲禦寒氣,又喝了胖大嫂自釀的米酒,當祁亮質了她的謊,說她歌聲很動聽時,大家善意地起鬨讓她來一個,她便藉着酒勁,起身道:“來就來!”

祁亮帶頭鼓掌,蟬兒笑看着她:“林姐姐終於肯開口了。”蟬兒是個活潑的小姑娘,小曉霜一歲,在她的要求下,兩人姐妹相稱。

劉伯得知,心懷不安,報與燕王知曉,說林曉霜是主,他們是僕,如此行事只怕不可,求燕王定奪,燕王卻回道:“她愛怎麼便怎麼,你們照她說的做就是了,不必問我的意見。”

劉伯是跟了燕王多年的老人,如何判斷不出林曉霜對燕王來說與其他人有着不同,欣喜女兒能與她結交之際,也囑咐了蟬兒要好好侍侯,不能有半點閃失。

林曉霜站起身來,入眼是靠在樹枝上的蘭希夷,單手拎着酒葫蘆,旁邊放着一把長劍,她心頭一念閃過,張口歌道:“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這首歌正好符合古曲韻風,音階排列正是羽、徵、角、商、宮,簡單易記,婉轉動聽。歌聲一起,便吸引了衆人,蘭希夷仰望蒼穹的目光也收了回來,落在林曉霜身上,眼中閃過一抹驚詫。

林曉霜唱到江山笑時,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原來卻是蟬兒抱了琴出來,放在了燕王面前,燕王正撫琴與林曉霜相合,見她看來,微一頷首,她滯了一滯,便接着唱了下去,曲子不長,很快便唱完了。

蟬兒拍着手道:“太棒了!林姐姐,原來你唱歌這麼好聽,王爺的琴也好,你們真是天作之和!”

“噗”地一聲,祁亮喝到嘴裡的噴了出來,他咳了幾聲,哈哈大笑:“琴……天作之和!蟬兒你的成語真是越用越好了,哈哈哈……”

蟬兒不識字,這些日子見林曉霜練書法,生了學習的心思,正央求林曉霜教她呢,這丫頭偏生對成語很感興趣,覺得四個字四個字地說話是有學問的表現,這下子可丟臉了!

林曉霜聽着祁亮的話,覺得有絲彆扭,她走到蟬兒跟前,小聲說道:“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蟬兒,你錯了。”

見祁亮笑得不可開交,父親神色不安地看着林曉霜,蟬兒也知道說錯了話,訥訥地上前,對面無表情的燕王說道:“主子恕罪,是奴婢說錯了!”

燕王卻並未如蟬兒料想的生氣,竟然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無妨,你纔開始學成語,這樣說……其實也不算錯。”

遠處的蘭希夷不相信似地掏了掏耳朵,冷冷地看着林曉霜,半晌方纔收回了視線,又將頭對準了天。

這段小插曲過後,林曉霜摸到了一點門道,那些晦澀難懂的琴譜她學得辛苦,不如放棄,在記憶中搜索着與這個時代的曲聲相近的歌曲,她閒時彈奏,自娛自樂也好。她將笑傲江湖的曲子重新演奏了一遍,這是她記得最熟的一首歌,連過門也加了進去,便是比當日所唱更加好聽。

燕王沒有問這曲子是哪裡來的,卻對她說了一句:“這曲子很好聽!詞也好!”

歷時半月有餘,藥終於全部制完了,林曉霜收拾了包袱,準備回家。門口有扣擊聲,她隨口叫道:“請進。”

蟬兒進來,背上揹着個包袱,伸手就來拿林曉霜的,一把甩到了背上:“小姐,走吧!”

“蟬兒,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叫起我小姐來了?”林曉霜疑惑道。

“王爺將我給了你,以後我就是小姐的人了,哦不對,這以後我不能說我了,要說奴婢,奴婢見過小姐!”蟬兒蹲身行了個禮。

“這怎麼可以,你可是王爺的人,而且我家也不缺人手。”

“小姐你可不能不要蟬兒,蟬兒還要跟着你學寫字呢。”

“這個……”林曉霜無奈要拒,卻挨不過蟬兒的軟磨硬泡,被她弄得不好開口,只得單獨尋了燕王,問詢他的意思。

燕王見她獨自前來,擺手讓蘭希夷出去。蘭希夷抱了劍,嗖地一下就沒了人影。

林曉霜說明來意,燕王道:“這件事就這麼罷了,蟬兒會點拳腳功夫,在你身邊也可保護你。”

“可是王爺,我不需要人保護。”林曉霜急道。

“我的人,哪有不需要保護的?”燕王忽然道了那麼一句,林曉霜頓時愣住,燕王見她瞪大了眼睛,解釋道,“你幫我做事,某些有心人總會知道,打上這個烙印,你就是我的人。”

張着耳朵躲在外面偷聽的祁亮撇了撇嘴,心道這解釋真是欲蓋彌彰,卻被遠處飛來一顆石子,擊中膝蓋,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下。

“誰?”燕王推開了窗戶。

“王爺,是屬下,剛看到蘭公子在這裡,我想試試他的身手,一掌拍過來卻拍了個空,他一閃身就沒了蹤影,我這就去追他,我不信就真的沾不到他的一邊衣角!”祁亮煞有其事地咬了咬牙,飛快地跑遠。

跑得遠遠的,祁亮才停下來,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蘭希夷的聲音涼涼地響在耳邊:“自己鬼鬼祟祟,還要冤枉別個!”

祁亮衝他大吼道:“好小子,別以爲我不知道,那顆石子是你投的!”

“是又怎麼樣?反正你沾不到我一片衣角。”蘭希夷平靜地陳述着事實。

祁亮暴走,追着蘭希夷就打,可惜如他所言,連人家的衣角都沒沾到半分。

林曉霜回到家,身後跟了個小尾巴蟬兒。進了院門,她大聲叫道:“娘,我回來了!”張氏的屋子卻是門窗緊閉,不見絲毫聲響。

林曉霜正在詫異,門被人從裡面拉開,秋姨娘紅着眼睛從裡面走了出來:“好小姐,你這是到哪裡去了,到處都找不着你……”

“姨娘,怎麼了?我娘呢?弟弟呢?”林曉霜見秋姨娘哽咽有聲,不由大是驚訝。

“小少爺被老爺接過那邊去了,太太,太太……”

“我娘怎麼了?你快說,她在屋裡嗎?我……我這就進去。”林曉霜察覺事情不妙,抓住秋姨娘問了一句,又撥開她的手,就要往屋子裡衝。

“別進去,小姐,現在去不得,你才從外面來,身上帶了寒氣,且洗乾淨了換身衣裳再進。”秋姨娘攔住了林曉霜。

“姨娘你就照實說了吧,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說我這心裡沒個底啊!”

“太太……她小產了!”秋姨娘拉住林曉霜的手,“小姐你別急,太太就是怕你着急,纔不讓馬上告訴你……”

“我娘……她好嗎?”林曉霜紅了眼圈,她一直盼着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小妹妹,可以讓她疼讓她愛,她在腦中設想過好多次了,甚至都夢到過,那一定會是個漂亮的小女孩,她會親自教她說話,帶她玩,小妹妹會用她糯糯的聲音喚她姐姐……

“現在太太剛睡着,小姐別吵她,你先去自個兒屋子暖和暖和,我在這裡守着太太。”秋姨娘眼神閃爍道。

林曉霜知道,想必這一切是張氏的交待,母親就算自己出了事,還是惦記着她,是因爲怕她難過,所以想裝得沒事人一樣嗎?

“我娘身邊一直都是你侍侯嗎?”林曉霜問道。

“是的,小姐,夏昭她們都是姑娘家,沒有侍侯過坐月子的人。”秋姨娘道。

“蟬兒,你侍侯過坐月子的人嗎?”林曉霜轉向蟬兒。

“會的,小姐,我娘生弟弟的時候,阿牛嫂生小娃娃的時候,都是我侍侯的。”蟬兒說道。

“好,那你隨我去洗漱一下,過來換秋姨娘,”轉向秋姨娘,她輕聲道,“姨娘,蟬兒一會兒來換你,我們再談。”

秋姨娘點頭,看着她帶蟬兒消失在視線裡,才長長地嘆了一聲,回身進了屋子。

林曉霜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卻見蘭香和夏昭衣帶未解,躺在榻上,蓋着被子睡得正沉。她皺了皺眉,這倆丫頭竟然趁她不在的時候偷懶?走上前想要掀開被子質問一番,入眼卻是兩人憔悴的容顏,兩人都掛了黑眼圈,像兩個熊貓似的。

“她們兩個像是幾天不曾睡覺。”蟬兒道。

林曉霜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對蟬兒比了個噤聲的姿勢,兩人到了外間,來到廚房,竈上還有熱水,蟬兒打了水來,兩人將就着洗漱了一下,便又折回了張氏的屋子。

張氏躺在牀上,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面色蒼白,屋子裡有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林曉霜記得之前秋姨娘的囑咐,說太太幾夜不曾閤眼了,便只悄悄兒看了一眼,沒有吵醒母親。留下蟬兒守着,她與秋姨娘去了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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