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傾城看着公子影的模樣,神情一滯,心裡頭說不出來的感覺。
對於公子影,從第一面見着就是他在救她,現在也是,爲了她跑到西遼,去尋這難得的閉月花,爲了她受這寒冷之苦……好像,一直以來,似乎都是他在幫她,而她,卻似乎一直都是在接受。
“喂,你在犯什麼傻啊?趕快把這玩意吃了,我這樣捧着,很冷啊。”看着影傾城又神遊了,公子影很沒骨氣的將那朵已經沒了花蕊的閉月花扔到一邊,雙手捧着那根小小的金黃色的花蕊,卻只見那朵失了花蕊,又失了溫度的閉月花,在接觸到桌面時,迅速的枯萎,最後敗壞。
“哦……”回過神來,影傾城不自然的看了公子影一眼,將公子影給她的那塊黑乎乎的東西蓋到花蕊上,整個包襄着,二話不說直接閉着眼睛塞到嘴裡,一時間倒也沒有吃出是什麼味道,卻只是感覺腹部絞痛得厲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喉嚨裡翻滾着。
“怎麼樣?有什麼感覺?”看着影傾城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公子影擔心的尋問着。
“唔……”回答公子影的是影傾城一個勁的搖頭,她現在只感覺自已全身都糾在一起的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與她身體脫離,肚子裡頭有什麼東西一陣陣的在往上翻滾。
“哇……”忍了許久,影傾城終於忍不住,哇的吐了一口烏黑的血出來。
黑色的血灘裡,有些許暗紅,仔細看着,似乎還在動,影傾城看着,似乎是像蛆一般,不過確是要比蛆小上很多倍的那種小蟲子,莫非這就是公子影所說的那個母蠱?
“嘔……”影傾城看着那些暗紅色還會動的蟲子,只要一想到那些東西竟然存在在她身體裡近一年的時間,而且剛剛還是從她的嘴裡吐出來的,任憑她見過那麼多的血腥的場面,也一時間接受不過來,不停在蹲在一邊乾嘔着。
“好了好了,現在吐出來了就沒事了。”一邊的公子影見着反倒是鬆了一口氣,能把這些蟲子都吐出來,就說明她身體裡的蠱已經解了,也沒有白費掉他去苦苦爲她尋藥。
影傾城蹲在一邊乾嘔了一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接過公子影遞來的茶漱了口,影傾城雙手捂着胸口,卻不敢再去看那些蟲子一眼。
“我們過去那邊吧,這裡我呆會讓人上來清理,你恐怕也沒有吃飯,這裡的菜都是那邊的菜,應該合你的胃口。”雖然她現在沒有什麼心思吃飯,不過想起公子影剛纔在談到吃的時那模樣,他肯定是餓壞了吧。
“真的?那我們趕緊過去吧。”雖然看過剛剛那樣的場面,很容易讓人沒有吃飯的食慾,但是公子影一聽影傾城的話,自然也是知道她所說的“那邊”指的是哪邊,當下也把剛纔的那一幕拋在了腦後,加上肚子是更的餓得不行了,現在也沒有多反感。
酒足飯飽之後,影傾城在尋問了公子影的意思之後,讓徐掌櫃的給他在食香樓安排了一間房間,雖然徐掌櫃的認爲公子影在下毒毒害了他的客人之後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但由
於影傾城出的辦法非常好,讓他按照她所說的去跟那些客人們說了之後,原本對他們食香樓還有些害怕的客人們一時間紛紛後悔自已當初膽子沒有大些,沒有留在食香樓裡頭,錯過了這麼一個好機會,一時間食香樓的客人非但沒有因爲中毒事件而流失客源,反而更是將名聲往上推了一層,客人更是多得不得了,所以徐掌櫃的也只是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便給公子影安排了一個住的地方。
“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好好想想,看能不能夠想個辦法做出來,還有,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源頭,我總覺得,這些事情似乎跟我有很大的牽扯,而且,很不尋常。”
在送走了海洛辰和小包之後,影傾城讓喜兒在外面等着,自已跟公子影在房間裡談他中毒的事情。
她懷疑那個蠱是林娟嫣給她下的,而且公子影也跟她說過,“牽絆”不一定非要一男一女才能下蠱,“牽絆”中也有另一種蠱,母子蠱,兩個女人也可以,而且經公子影證實,她所中的蠱,正是“牽絆”中的母子蠱中的子蟲,所以她便猜想很有可能是林娟嫣給她下的蠱,但是她還沒有證實,僅僅只是猜想,也猜不透她跟林娟嫣無怨無仇,她爲什麼會這樣針對她。
不過,如果安照林娟嫣對她所做的,恐怕對她“牽絆”,最終的目的也就是牽制她吧,如果她……
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樣,那麼,這個皇后,可真的是一點都不簡單。
“再做一個出來恐怕不可能,而且,以你現在的身體,如果再被下‘牽絆’,恐怕會受不了,我最多不過是想辦法給你弄一個相同的蟲,替代你原本身體裡的子蟲,讓那個給你下蠱的人不知道你體內的蠱已經解了,讓你有更多的時間去查。”公子影搖搖頭,先不說他能不能再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子蟲,單就是他弄出來了,影傾城的身體也不見得會受得了,而且,解蠱的那些藥材,也不是說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這次她的蠱能解,完全是她運氣好,碰上了他,而他手裡頭正好有幾味珍貴重要的藥材,不然她恐怕早就受不了毒發的折磨,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這樣就夠了。”只要能夠讓她察覺不出她的蠱毒解了,讓她以爲她手裡有籌碼要脅着她,這樣就夠了。
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玩什麼把戲,而且,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她,應該也差不多快要找上門來了,畢竟,她中這蠱毒的時間,也不短了。
戌時,天地昏黃,萬物朦朧。
皇宮,御書房內
南宮遮坐於高位之上,將近日來收集到的一些關於林相林安的資料交於南宮燁。
“他倒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南宮燁冷眼掃了一眼,看着手中那一條條陳列的事項,禁不住的冷哼出聲,語氣冷漠不屑。
“他這樣有持無恐的原因,朕想,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這件事,兒臣想父皇您應該比兒臣更清楚。”他冷然着臉,語氣愈加的冷漠。
“爝兒,你還在怪朕?你
應該知道,若不是……”看着南宮燁對自已冷漠的態度,南宮遮微嘆一口氣。
“別跟我說什麼爲了江山社稷着想的鬼話,你該知道,我對這江山沒有任何興趣,若不是爲了她,我根本不會插手管這件事。”未等南宮遮把話說完,南宮燁便冷冷的出聲打斷,他從來沒有爭霸天下的野心,更沒有爭權奪位的興趣,以前的他只渴望自由,現在的他,最重視,最在乎的,只是她而已。
江山,若他想,他要得到輕而易舉,可惜,他並沒有興趣,只是,事物弄人,偏偏由不得他。
“爝兒,這個江山,是我們南宮家的江山,父皇不希望落到別人手中,而你,是父皇最器重的兒子,無論你是爲了她才答應父皇,還是怎樣也好,父皇都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父皇跟你說的,畢竟,父皇已經不再年輕,許多事,也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南宮遮冷漠威言的語氣中略帶着蒼桑,亦是將自稱的朕改成了父皇,言語間無不帶着一個父親對自已兒子的慈愛。
南宮燁是他衆兒子中最爲出色的一個,也是他最器重的一個,他的江山,必須由他來繼承!
“可我也是她的兒子。”聽着南宮遮的話,南宮燁冷漠的瞳子微怔,許久,才緩緩開口。
“你的血脈,是朕的血脈,你,也是朕的皇兒。”
南宮遮的話讓南宮燁沉默了下來,他看着南宮遮堅定的威言的眼瞳,心中泛起絲絲漣漪,他的父親,是一國之主,世人皆說帝王無情,他亦是這樣覺得,可是,這一刻,他卻覺得,他的父親,也只不過是跟平常人家一樣的父親,或許,在他心裡頭認爲,江山,國家,皇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而他,是想要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留給他,留給他的孩子。
亦或許,他是一國之君,肩扛着整個國家,無數的百姓依靠着他的保護,所以他必須強大,必須冷漠,必須睿智,必須利用他所能利用的一切爲這個國家謀福,爲無數百姓謀利,讓他們享受幸福的生活。
或許,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或許,我可以答應你,再你找到你滿意的繼承人之前,我會好好的護着南衛國的江山,不讓他落到外姓人手中。”這,便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了。
“好。”南宮遮滿口應承下來,冷俊的臉上浮顯出絲絲笑意。
只要南宮燁答應下來,那麼,他就有辦法讓他心甘情願的坐在那把龍椅上。
“時辰不早了,兒臣先行告退。”望着外面朦朧的天色,南宮燁眼瞳黯了黯,想起他派出的暗衛去追尋影傾城所追尋回的結果,他的心裡頭便莫然的浮現出一股躁意。
已經是戌時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回來,以前穿着男裝出去還好,現在穿着女裝,身邊又只有喜兒一個丫環在身邊,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纔對,而且,前幾天那樣莫名的發狂,根本不識得人的模樣,若是突然發作,只有喜兒一個丫環在身邊,她又怎麼能制止得了她,又怎麼能保得了她不受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