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一身明黃的身影負手而立在一邊,迷人的眼眸裡滿是肅意,他看着不遠處喜兒衝着泰楓抱怨的模樣,聽着她爲影傾城委屈抱不平的話,眼眸微沉,臉上的表情叫人捉摸不透。
“皇上……”身邊的徐公公看了遠處的一雙人兒一眼,剛纔那些話他也聽到了,看着南宮燁無喜無怒的臉,小心翼翼的喚了聲。
然而南宮燁卻是沒有應聲,他面上的表情未動,擡眼看着那邊正挖空心思安慰着喜兒的泰楓,眼眸中的神色暗了暗,轉過身,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夜城的集市向來都是熱鬧的,但像今天這樣一大羣人圍在一起,裡三圈,外三圈的模樣,還是及少見到。
“哎喲,瞧瞧,瞧瞧,虧你還是將軍夫人呢,什麼儀態,什麼素質……”林丞相夫人,當今皇后娘娘的親孃親,素衣夫人香帕一揮,素手直指着站在她面前的護國將軍府夫人,玉茹竹,溫婉的聲音一下子撥高了幾個度。
“我什麼儀態,什麼素質,都比不上您吶,‘書香門弟’的世家,怡紅樓的頭牌,素衣姑娘,哦不,拍噠拍噠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雞如今已經夢想成真了,現在應該是林夫人了……”玉茹竹不怒反笑着,學着素衣夫人的模樣香帕一揮,斜眼看了眼素衣夫人,雙手緊緊的夾着,嘲笑着學着母雞一扭一扭的走路的模樣:“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真的能從一隻土雞,變成一隻土鳳凰……”扭動着腰枝圍着素衣夫人踱着步,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着素衣夫人,最後一句土鳳凰尤其刺耳。
“你……”素衣夫人被戳到了痛處,看着玉茹竹那副得意的模樣簡直恨不得衝上去把她的麪皮給撕個粉碎,把她那張破嘴撕個粉碎,倏地,她氣息一定,面色一沉,雙手插腰的看着玉茹竹:“無論是鳳凰還是士鳳凰,那都是鳳凰,何況,我是不是鳳凰不打緊,只要我的女兒是鳳凰就可以了,可惜了啊,有些人拿着一個妾身的女兒當重大籌碼,自以爲能讓她飛上枝頭當鳳凰,可沒想到哦,鳳凰沒當成,成了笑柄倒是真的……”
“你……”素衣夫人的話一出,玉茹竹原本還得意諷刺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
自當今皇帝登基以來,原本她以來影傾城那個賤丫頭能有那個福氣當上皇后,介意她也可以跟着風光一會,到時候她也可以忘了她那賤蹄子孃親跟她爭丈夫的事情,待她好些,可是沒想到那賤丫頭竟然那麼沒本事,那麼不給她爭氣,正妃的身份到頭來卻成了貴妃!
雖然四妃之首的貴妃之位也足以羨煞旁人,但這前提得是她不是由正妃之位下降至此的,特別是被那怡紅樓出身的浪婦素衣所生的女兒得了那皇后之位,她是越想越氣,再加上她家老爺,護國將軍大人與林安林丞相向來不對盤,如此被壓了風頭,受了氣的事情發生在她們身上,且不說這夜城的衆百姓怎麼暗地嘲笑,但就是想着這浪婦得意的模樣,她就更加生氣。
所以這幾天她一直都有些氣不順!
要說原本這林安林丞相府和影鳴馳護國將軍府是一個在東,
一個在西,八竿子打不着一塊的主兒,可是偏偏人家冤家路窄,這林丞相家的女兒“搶”了這護國將軍府上的女兒的皇后頭銜,可謂是一家歡喜一家憂,一家得意一家火氣,但是這老天爺似乎是存心想讓這兩家明面上鬥一次來着,兩家夫人各自坐着華貴的軟轎,這路也本是寬闊,可是一輪到這兩家夫人的轎子一來,瞬間就顯得窄了起來。
這不,兩家夫人的橋子直接對上了,一個是丞相府上的當家主母,一個是護國將軍府上的當家主母,誰都認爲自已是老大,都等着對方趕緊給自已移位,再給自已來個賠禮道歉的討好,可沒想到,磨蹭了半天,這擡轎的愣是半天動都沒動一下,兩位當家主母一下馬車,都想要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竟然敢這麼不賣自已面子,可是沒想到這一下轎,好傢伙,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也沒能形容得這麼貼切。
素衣夫人對上玉茹竹,兩個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再加上無論是個人,還是家族,這兩人無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都不是給對方半分面子的,這一見面自然就掐了起來。
當然,無外乎的,兩位在夜城有頭有面的當家主母當街掐架,自是給了夜城的百姓們難得一見的福利,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足以表現了他們對此等事件的熱情。
“我什麼我?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學那個派頭。”看着玉茹竹氣急敗壞的模樣,素衣夫人倒是得意了起來,她狠狠的一甩手打掉了玉茹竹直指着她的手,甚是囂張的扔下一句話,轉身,朝着身後護着她的衆家僕一個昂首:“走,打道回府,本夫人得回去好好準備一些我的‘皇后’好女兒愛吃的糕點送到宮裡去……”刻意的般,素衣夫人“皇后”兩字咬得特別重,那器張得意的模樣直把玉茹竹氣得不輕。
於是,這一仗自然是在護國將軍夫人,玉茹竹的敗戰下告終。
“看什麼看!”看着一邊圍觀着的百姓朝着自已指指點點說東說西的模樣,玉茹竹壓的氣瞬間爆發了起來,也不管這是不是在大街上,一聲怒吼吼去,直接把一邊圍觀的衆人給嚇得連忙散開了。
她素衣夫人可是林丞相家的夫人,又是當今皇后娘娘的生母,她有那個本錢得罪玉茹竹,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可沒有那麼多膽子去跟她鬥。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一回到將軍府,玉茹竹坐在正廳內,手狠狠的擊打着桌面都難以泄心中之憤。
“孃親,我回來了。”黃鶯般的聲音響起,一身嫩黃羅裙的影施翩盈步走進正廳,她歡快的,完全沒注意到玉茹竹那張氣得快要扭曲了的臉。
“孃親,你猜我今天在街上遇到了誰?”看着坐在正廳中的玉茹竹,影施翩一臉興奮的小跑過去,雙手挽着玉茹竹的手腕,在說到“那個誰”的時候,一臉小女兒家的姿態。
然而影施翩無意中提到的這個“街上”卻是讓剛剛纔平熄一點點怒火的玉茹竹瞬間如點燃的炸藥,轟的炸開來。
“看看你這模樣,那裡是一個千金大小姐該有的儀態!”她怒着
容,面對着影施翩這個她一向疼愛的女兒,第一次沒有母親該有的慈愛。
“娘……孃親……”影施翩被玉茹竹如此憤怒的語氣嚇到了,嚅嚅的退到一邊,看着玉茹竹,不敢再靠前。
“發生什麼事了,大老遠就聽見你的聲音。”廳外傳來冷峻威言的聲音,話音落下,一身官服的影鳴馳便走了進來。
影幕斐和影瀝跟身後,看那模樣,顯然都是剛下朝不久便回來了。
“將軍……”玉茹竹見着影鳴馳回來了,略微收斂了下怒氣,站起身相迎。
“孃親。”
“孃親。”影幕斐和影瀝一一向玉茹竹行了禮。
“大哥,二哥,你們回來啦……”影施翩見着影幕斐和影瀝,難得的向他們打着招呼。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我們回來的時候聽到街上百姓傳你今天和素衣夫人上演了一場‘潑婦罵街’?”他冷漠如鷹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玉茹竹,話語雖是尋問,但語氣卻是十足的質問。
嚐嚐一品護國夫人竟然在大街上不顧儀態與人罵街,這讓他堂堂護國將軍顏面何存,又讓影傾城在皇上面前,該如何是好?
“潑婦罵街?是誰敢這麼遙傳?要不是那個浪婦攔住了我的去路……”一聽影鳴馳這話,玉茹竹瞬間像是被點燃的鞭炮,她尖聲不可置信般的大叫着,直到坐在主位上的影鳴馳不悅的皺起了眉,這才放緩了音調,但語氣依舊是憤怒難平:“將軍,你可知那浪婦是如何說我的?如何說我們將軍府的?”
她看着影鳴馳面上沉下來的顏色,自知他是在爲自已所說的話不悅,她眼眸一沉,卻是不管不顧的:“若不是因爲那賤丫頭有本事嫁進三王府,沒本事得寵,我用得着受那個浪婦的氣嗎?她以爲她是誰啊,怡紅樓出來的浪蹄子,也不知道教了她女兒什麼勾人功夫……”
“夠了!”影鳴馳沉着眉眼,聽着玉茹竹那越來越難入耳的話,終於是忍不住一聲沉喝:“一個一句賤丫頭,一個一句浪婦!你也不看看你自已現在這個模樣,你的禮儀呢?你的教養呢?在說別人的時候,也好好看看自已!”
“我……”
“還有,城兒是我影鳴馳的女兒,就算她的孃親是妾,但他的父親不是個窩囊廢!”
“將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看着影鳴馳的臉色,玉茹竹這才反應過來自已氣怒起來竟忘了注意言詞,見着影鳴馳動怒的臉,一時間懊悔不已。
“行了,本將軍不想再聽你廢話。”他冷着聲打斷了玉茹竹欲脫口而出的解釋,站起身,如鷹般銳利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玉茹竹:“先別說你是這個家的主母,也算是城兒的半個孃親,你叫她賤丫頭之前,有沒有想過她叫你什麼,叫我又叫什麼,本將只提醒你一句,城兒現在就算不是皇后娘娘,那也是當今城貴妃,你再說她賤丫頭的時候,小心隔牆有耳,觸範了當今聖顏,到時候你的這顆腦袋,恐怕也會要因爲你口中的那個賤丫頭而搬家!”他看着她,一句話甚是飽含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