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依舊,人也依舊,不多也不少,侍衛還是眼熟的那幾個,官道上的小販也沒變,一個茶攤,一個賣點心的小攤,茶攤上還是幾個零稀的客人,還有那個眼熟的挑扁擔的村夫。
影傾城闔着雙眼,臉色如雪一樣煞白,身體也比往常纖瘦了許多,整個人精神不振的樣子,她睜開雙眼,用手杵着腦仁,輕輕摩挲着,只是透過茶攤,望向遠方,等候未歸來的人。
春草草,草離離,離人歸未歸……
而南宮爝透過前面幾棵稀疏的歪脖子樹,一愣不愣的看着影傾城,影傾城算是南衛國的一道風景了。
絕世傾城的美人,天天守護在城門口,等候着夫君歸來,像是有什麼山盟海誓,像是夫君對她承諾一定會來一樣,像是望夫石一樣的堅定,可是隻有在遠處看着她的南宮爝知道。他沒有承若影傾城一定要活着回來。
影傾城這樣的等待,深深影響了帝都的少男少女,帝都的少年男子在追求心愛女子的時候,女子的臉都用手絹掩着臉,嬌羞的說道:“你會像皇上一樣嗎?倘若你有皇上那樣的真心,我就有娘娘那樣的真意。”求愛的男子都說道:“我的心比金堅,我們的愛,也會像皇上和皇后娘娘那樣,上窮碧落下黃泉。”
南宮爝聽到這樣的話後,淺淺的笑了笑,在南宮爝心中,摯愛只有一個……影傾城,無論是做皇帝,還是平民,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個影傾城。
這一天就這樣度過了,整整一天,影傾城影傾城一直望着寬廣的官道,直到夕陽沒落,路上的行人再也沒有幾個,而南宮爝亦如此,整整一日,姿勢沒有調整過,這樣纔不容易被影傾城發現,他害怕,怕影傾城發現後,不讓他守護在這裡,這是這幾天他最開心對時刻,因爲他可以目睹自己心愛對女子,癡傻傻對等待生死未卜對丈夫,而那個丈夫自然是他。直到城牆根下的身影轉身回城。
南宮爝戀戀不捨的目送影傾城離去,望到那個紅色背影消失在人海中。內心一陣酸楚,然後他纔想起,自己來帝都對目的,然後才朝着南嶽山方向走去。
南嶽山是一片荒山,傳說裡面都大蟲,大蟲兇猛無比,曾經大蟲下山吃過郊外附近的村民,而且在南嶽山的半山腰有片竹林,一到晚上就會充滿瘴氣,一般人進去基本上沒有活着出來過。
白天進去還好,最起碼沒有瘴氣,大蟲也不會出來行走,晚上可就說不好了,沒準還能迷路,南嶽山是南衛國最大最高的山,山頂常年積雪,積雪終年不化,山上的樹木全部靠着山頂上融化的雪水而活。南宮爝擡頭看看天,天色漸漸的陰沉下來了,他加快了腳步。
到了山腳下,天剛剛擦黑,把扁擔放到了山腳下,南宮爝施展輕功開始往深山駛去,南嶽山上的樹木,高的要有三四十米,矮的也有二三十米,而且樹叉子長得很不規則,地下也長滿了荊棘,所以不論是徒步走,還是施展輕功,上到山上的缺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周圍的村民,沒有人上山採藥,都怕丟了性命。
南宮爝才上了一百多米,身
上的粗布麻衣就被劃破了,這時天上也下起了毛毛雨,他沒有理會,只是想着找到百年人蔘後,給影傾城送去補補身子。
他想着影傾城心裡越發的難受了,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她一定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休息,反而更加折磨自己,而且肚子裡還有個小傢伙,原本身體就不能勞累,連續幾個月的征戰,回來後又正日守護在城門口,任堂堂七尺男兒也受不的這樣的操累。想到這裡,南宮爝身體彷彿有了源源不斷的動力,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南衛國皇宮。
影傾城回宮後,天空就飄下了毛毛雨,她總覺得身體冰冷,心口堵得慌,而且微微發疼,不知是不是生病了,讓喜兒去叫公子影來,看看胎位,然後再喝點湯藥。
公子影來後,號了脈,一臉輕鬆說道:“身體沒什麼大礙,肚子裡的小東西很好。”
聽到公子影這番話,影傾城才放下心,皺着眉頭,朝着公子影走進了些說道:“本宮總覺得今日心裡堵得慌,莫不是孩子的問題就好,本宮也該洗洗睡了,你先回去吧。”公子影倒是聽話的點點頭,沒關係,反正古蒼寒要來了,等他來了就可以改變影傾城的記憶了,改變及以後事情就都好辦了。
影傾城見公子影走出門,坐起身,呆呆對望着窗櫺外,天空飄灑對雨水,被風帶進窗內,窗櫺出對帷帳早已被淋透,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水。
影傾城抱着雙臂,總覺對自己對身體在淋雨,全身都不滿疼痛,彷彿是被樹枝刮破般對疼痛,她晃了神,不知道這樣的疼痛來自何處,是她牽掛對人嗎?
接着心也跟着加快跳動,稍許有些疼,影傾城道:“喜兒,本宮要沐浴,那些藥膏來,看看本宮後背哪裡被刮破了。”
喜兒麻利對準備好熱水,然後伺候影傾城寬衣解帶,當影傾城酮體光露在喜兒面前時,喜兒有些羨慕對看着如雪對肌膚,影傾城久久見喜兒不說話道:“後背可有傷口?”
喜兒圍繞影傾城賺了一圈,沒有任何瑕疵,說道:“王妃沒有,進去沐浴吧!”
讓喜兒確認好了,影傾城才進到浴池沐浴。
南嶽山。
南宮爝爬了沒有一半,體力就明顯不支了,方纔險些與大蟲廝打起來,不過前面就是竹林,只要過了竹林就好,不過竹林瘴氣很濃,想要安然無恙過去,勢必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過沒有辦法,只能硬着頭皮過去,過了竹林就可以找到人蔘了。
快到竹林時,南宮爝下到地下,徒步而行,他身上現在早已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是被樹枝刮破的,地下的荊棘也不少,走了一會,小腿估計已經沒有好地方了,小腿上的肉彷彿是被荊棘翻了出來,鮮血直流。
天空繼續朦朧下着小雨,他的衣服都溼透了,粘搭搭貼在刮破的肉上,火辣辣的疼,原本白皙肌膚,被劃到溝溝壑壑,劃破的傷口流淌着鮮血,順着打下來的雨水慢慢稀釋,與雨水融合,由最初的深紅變成淺紅,血水夾雜着雨水順着粗布麻衣流淌到水窪裡。
前面就是竹林,南宮爝撕破衣衫,
用沾染着血水的粗布捂着鼻子,繼續前進,地上的荊棘沒有了,迎接他的卻是瘴氣,他忘記了疼痛,朝着前面沒有目的走去,前面是無盡的黑暗,無數根竹子擋住他的去路,漆黑的夜晚,沒有燭火的照亮,寸步難行,艱難到走十步會撞到兩根竹子。
這些都不能夠成爲他前進的阻礙,低下鬆軟的泥土,踩在上面有些彈力,竟有些舒服,只是太滑,腳下一滑,他的手本能的鬆開,捂在鼻尖上的粗布掉在了地上。
他呼吸到了不少的瘴氣,眼睛一花,頭一沉,身體往後傾去,壓倒了幾根纖細的竹子,雙眸一黑,沒有了任何知覺。
南衛國皇宮。
影傾城在牀上翻來覆去,換了無數個姿勢,到了子夜都未睡着,心裡或多或少有些慌,於是坐起身喃喃自語道:“爝,你在哪裡,我好心疼,總覺得你現在處境不好,對不對。我們竟然有了心理感應,相信不久後我一定能夠找到你的,對吧。”
語畢後,影傾城柔情帶着母親的慈愛輕輕的撫摸着凸起的小腹。
翌日,影傾城起牀比往常都早。
南宮爝這邊,也帶着人蔘從南嶽山裡走出來,昨夜他昏迷了兩個時辰,他很意外沒有死,是世隱給他吃的藥,一定能夠鎮住體內的瘴氣,所以他才能夠活着回來。
到了山下他換上了扁擔裡的衣服,扔掉那原本殘破不看的衣衫,只是粗略的包紮了一下了身體上的傷口,就進了城。
泰楓雖然在皇宮裡當差,但是有自己的府邸,現下天還未大亮,南宮爝找到了泰楓的府邸,在門前撕掉了臉上的東西,恢復了原本的面目,用力敲打着門栓。
看門的人,打着哈欠,罵罵咧咧說道:“誰一大早就敲門。”看門的僕人開門以後,看着面生的南宮爝,就覺得南宮爝不是一般人,恭恭敬敬的說道:“您找誰?”
泰楓府上能找誰,這看門的僕人真欠揍。
“叫泰楓出來。”南宮爝的話冰冷又威言,駭人又凌厲,嚇得秦府的僕人,連忙把他請到大廳,然後去通報。
秦楓來到大廳看到椅子上坐着的人,嚇得跪在了地上,激動的說不出整句話:“皇……皇……皇上,皇上您還活着。”說完早已淚流滿面,秦楓跟了南宮爝多年,誓死效忠南宮爝。
南宮爝看到秦楓眼中的神色閃了閃,擡手扶起他,說道:“這人蔘給皇后娘娘送去。”
秦楓點頭如搗蒜,連忙接下,又問道:“皇上您準備何時回宮,皇后娘娘她……她……”說道這裡秦楓不忍心再說下去,生怕南宮爝擔心。
南宮爝神色淡然,輕聲說道:“暫時不會,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到朕了,朕要出城,現下皇后娘娘應該到了城門口,你找輛馬車。”
秦楓不解,但依舊點頭,南宮爝的話就是命令,就算南宮爝讓他現在去死,他都會毫不猶豫。
秦楓找來馬車後,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說道:“皇上,攝政王他們都以爲您死在那場戰爭中了,要準備想辦法讓皇后娘娘忘了你,今日古蒼寒就要到達皇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