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
不過當她擡起腳朝着城門樓走去的時候,所有的士兵彷彿看不見她似地,然後自顧自的匆匆往上面衝去。
來到城上,她傻眼了,城上的夾道內沾滿了士兵和要防守的東西,諸多是石塊,當她朝着下面望去,一望不到邊際的人黑壓壓一片。
這才叫兵臨城下。
她看着萬千戰馬擡起蹄子踩碎了一地的草,萬馬嘶鳴,戰士士氣正旺,嘴裡嚷着她聽不懂的話。
她看着城下的人,睜大眼睛盯着那個穿着一身戎裝,手緊緊勒着繮繩的男子,銀色的戎裝,他的氣質如同清影的氣質一般,所有人都在粗俗的喊叫着,千軍萬馬中唯有他最安靜,這亂世紛爭中唯有他是出塵不染,他嘴角始終保持着一絲微笑,儘管是攻城這般殘酷的事情。那種笑令人並不覺得前面就是要攻城的人,因爲寒夢霜這次看清楚了,那個人就是清影。
錯不了,就是他。
清影!清影!這個名字寒夢霜在內心默唸了許多遍,她頓時覺得全身都毛骨悚然,陰風陣陣。
不過守城的人也出來了,那個人因爲背對着寒夢霜所以看不清的的摸樣,他朝着城下的清影說道:“多年的殺伐我也乏了,就讓我們有個了結吧。”
城下的清影也沒有跟他廢話,拔除腰間的劍,氣壯沙河雷霆萬鈞的喊了句:“攻城。”
除了那聲攻城外,他的表情幾乎沒有變過,至始至終嘴角都掛着那絲微笑,即便是敵人殺紅了眼,即便是他的部下,在他腳下一個個都死去,即便是城牆下的屍體退成山,他依舊是保持着那抹微笑。
城上守城的那個人,似乎很討厭着笑,他轉過身來,在那一剎那寒夢霜覺得看錯了,那是人嗎?竟然比清影還要漂亮,只能用漂亮來形容了,直覺告訴她,守城的將軍是個男人,但是那張臉分明就是女子的臉。
那張臉不想清影般有清澈的笑容,他的臉上更是邪魅,嗜血的邪魅,嘴脣紅而且妖豔,彷彿吃了孩童一般血跡還沒有被擦拭感情,他斜睨着地下的人,一臉不屑,挑眉譏諷的說道:“清影,看在你是小師弟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不死,只要你跪下來給我口三個頭。”
雖然是這樣的誣衊,但是清影嘴角的笑容依舊沒有停止過,他在着紛亂血腥的場面,就如同謫仙一般,兩袖清風、仙風道骨的更像是來度化這些生活在苦難中的人,他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是他嘴角的笑,更加令人感覺他從來都不會犯錯。
“休想,男兒膝下有黃金,我清影想來不跪天地,更何況是你這個妖魔。”
“你還是那個毛病,看上去雖然溫柔,但是骨子裡卻似鐵骨錚錚,你已經受到了詛咒,就算你活着,也不能感受到陽光的沐浴,月華的洗禮,更嘗不到鮮美的珍饈,你的雙眼不會分辨晴天陰天白天晝夜,你只有永無休止的白日,而且會不眠不休,不過你來晚了一步,那邊有女子從從城門樓上跳了下去,哪怕你來早一會,她就不用死。”
妖媚的守城將軍,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是一絲譏笑,他笑盡蒼生,更是在笑城下清影的無知。
清影策馬而去,朝着妖媚的人指着的方向,站在城門樓上的寒夢霜都能聽聞清影的哭聲,她擡頭朝着妖媚的人看去,妖媚的男人正
好回頭,他們四目相交,她內心一愣,覺得被發現了,正想怎麼脫身,便看到那妖媚的人朝着他溫柔一笑。然後消失在了城樓上。
這場戰爭持續了四天五夜,傷亡慘重,護城河的水都侵染成血紅色,她再次上城樓的時候,卻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清影沒有攻打下這座城。
他衝上了城門樓,然後與妖媚男子廝打一處,他一個翻身,劍峰就朝着妖媚男子的胸口刺去,可惜的是,妖媚男子動作更加利索,一個側身,劍鋒一偏朝着清影的脖頸看去。
只聽到如同東西滾落在地一般的響聲,清影的頭垂直落到地上,滾動了幾圈,那好看的臉,到死都留着面容,瞬時間神秘幽地驚天動地的搖晃着。
風無休止的吹颳着,寒夢霜的眼睛刺痛,睜眼閉眼間,所有死去的人都又活生生的站起來,彷彿重演一般,城門也大開了,她什麼都沒有想,第一時間的離開了這裡。
這裡是地獄,無休止的修羅場。
她彷彿有點後悔來這裡了,想要和南宮爝在一起,只要繼續控制他就可以了,這裡當真太可怕了。
她開始想念南宮爝,想念寒夢嗜。
也許皇宮裡纔是最好的。
雪域國皇宮,影傾城的關係跟寒夢嗜更進一步,當然寒夢嗜不會知道南宮爝的記憶恢復了,他自然是高興過頭,沒有注意南宮爝的變化。
小念兒倒是與公子影兩人相處融洽,小念兒惹是生非的次數少很多,就是中途賜給了宮女一瓶砒霜,倒是在那宮女害人的時候,被公子影逮住了,說了小念兒幾句,這次小念兒終於謹記了。
今天飯桌上吃飯,小念兒挨着公子影坐着,然後身邊是南宮爝,對過是影傾城,四個人多麼幸福。
公子影不停的給小念兒夾菜,小念兒要吃魚的時候,公子影給挑刺後放在碗裡,然後叮囑道:“注意魚刺,小心卡在食道,很難受。”
小念兒點點頭,突然間也落落大方起來,睜着大眼睛看着影傾城:“孃親,我們什麼時候回南衛國呀!這裡太冷了,而且也沒有好玩的,幸好有公子影,不然我一定會死掉的。”
“別一天到晚總是提到死字,都告訴你多少遍了。”公子影呵斥說道。
“我這叫胸無城府,這樣的性格最好了,不會設計陷害別人。”小念兒理直氣壯的說道,然後還不忘對着公子影露出白癡加花癡的笑容。
公子影輕哼一聲說道:“那叫文墨不通,頭腦簡單,四肢健全。”
“爹爹,我不是烏龜。”
南宮爝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公子影說道:“你自然不是烏龜,是他親戚,王八。”
吃飯吃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當然還要去看望一下蕭夜。
當蕭夜見到他們的時候,記得滿頭冒汗,直說我們要儘快會京城,不然皇上會累到的,倒是南宮漠玩的不亦樂乎,天天哄着弄雪。
弄雪受到刺激大了去了,整天鬱鬱寡歡,見誰都是愁眉苦臉,當然南宮爝也要開導一番:“他都去了這麼長時間了,你就別整天哭着眉眼了,好好的一張臉給你用浪費了,在座的各位誰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照樣都挺過來了。”
弄雪還真就只聽南宮爝的,然後擠出了一個笑容:“記住了
,弄雪一定聽三哥的話,明日我就把銀兩送回南衛國,然後在也不來雪域國了。”
弄雪已經被小炎兒封了王,自然也可以在南衛國混的不錯,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了,誰都不會再嘲弄他,欺負他。
他倒是存着報仇雪恨的心理,然後好好眼眉吐氣一番,他臥薪嚐膽這麼些年,熬到認祖歸宗的確不錯。
南宮爝也批准了。
然後也受到了零零一與韓戰的消息,司馬赦那邊與起義軍休戰了,他們準備動身來雪域過,正好帶着司南來,有什麼事情一併好處理了。
畢竟司南是天下第一的武功,誰敢爭鋒。
不過南宮爝覺得心裡總是放不下清影,說要回去再看看他,是個什麼心裡,他也不清楚,只是剪不斷理還亂,他們之間註定會這樣。
來回折騰,影傾城都閒累了,正好順着出宮的機會,跟着南宮爝一同去了禦寒山,當然臨走的時候,告訴公子影不準欺負小念兒,否則回來要他好看。
小念兒與公子影的發展,南宮漠最接受不來了:“你說說你們兩個人怎麼就……,造孽!真是造孽,難道使我們殺戮太多,上天對我們的懲罰,小念兒終究還小,怎麼就……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你別瞪眼。”
看到公子影想要殺人的眸光,南宮漠還是閉上了嘴巴,然後聽着敦敦教誨。
“皇叔,孃親說了,你若是敢嘲笑的話,等你洗澡的說話,給你放笑笑粉和癢癢粉。”
小越兒第一個挺身而出:“好樣的念兒,我可以幫你。”
這生的什麼兒子,不過小越兒也說了句欠揍的話:“不過這輩分到底怎麼論?”
“娘妻說了,按照公子影的來輪,你要叫我姨母了。”
自始至終都是小念兒一個人巴巴在哪裡說個不停,公子影一直站在旁邊觀戰,說是觀戰倒不如說是在想事情。
他覺得清影越來越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他說不出來,以前的種種跡象表情,清影在發生着微妙變化,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南宮爝會去找清影,但是還是解決不了對清影的懷疑。
清影雖然表面上看着都是在幫助影傾城,但是實際上他什麼都沒有做,城兒有危險的時候,他不救人,當然不是性命有危險,就是被司馬赦困住的時候,他原本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城兒帶回南衛國。就算在雪域國也一樣。
他嘴上說擔心城兒,只保證城兒與南宮爝不死,其餘的一切都沒有做。
而且城兒與南宮爝還十分維護他,他到底有什麼能力,還能讓他回到現代,更奇怪的是神秘幽地。
裡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似乎不願意讓別人靠近那溫泉,但是他自己卻每天都去,他曾經跟蹤過清影,看到過哪裡有座墓碑,但是什麼都沒有寫着,空白的。
一切都太神秘了,謎團一個接着一個,只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揭開清影的面紗,靠着城兒與南宮爝一定不行。
南宮爝牽着城兒的手來到禦寒山,推門進去正好看到蜷縮在牀上的清影,他用手捂着脖子,然後擡手看到了刺目的血跡,聽到吱呀的開門聲,他猛的坐起身,然後將手藏起來,轉身驚訝的看着南宮爝與影傾城。
隨後一笑置之,說道:“來了。”
(本章完)